章節字數：2138 更新時間：25-07-05 09:25
將庫拉推回病房休息，你也感到一身的疲倦，呼吸間都是醫院裏消毒水的氣味，讓你感到很難受。
庫拉穿著病號服，手上還打著點滴，睡夢中的他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腦袋開始不安分的扭動。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四麵都是牆壁，沒有床，沒有家具，隻有他一個人。
地上滿是排泄物，尿漬，他隻能盡可能的遠離。
小小的身體卷縮在一起，沒有節奏的呼吸，空氣中充滿了尿騷味，他需要時不時的屏氣。
不然，這會讓他暈厥。
“吱呀”一聲，鐵門被一隻大手打開，高大的身影將地麵投射出一道陰影。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將一塊吃剩的麵包放在地上。
小庫拉睜開冰藍色的眼睛，他從地上爬起來，身上連一塊遮擋的布料都沒有，他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的樣子。
肮髒的手拿起那塊麵包就往嘴裏塞，他就靠這塊麵包充饑。吃完後，可能是一天、兩天或者三天才會得到下一份食物。
他的身體瘦的可怕，可給的一塊麵包隻有他的手掌大小。
很快，小庫拉吃完還要將手上的糖霜舔舐的一幹二淨，他又重新回到那一小方天地，習慣性地卷縮抱住自己。
男人離開時並沒有將門關嚴實，鐵門因為反彈開了一個很小的口子。可能是他不小心，但小小的庫拉不明白。
他等了好久，也不見男人重新回來。望著那條透著白色光芒的縫隙，小庫拉覺得那是希望，他想離開這肮髒不堪的地方，他想去找自己的媽媽。
小庫拉很聰明，他學會了等待，縫隙裏的光芒逐漸變暗，是天色越來越晚的證明，看來男人已經離開了很久。
他開始行動，一步一步地走到鐵門的後麵，透過縫隙，客廳裏確實沒有那個男人。
小庫拉輕輕地拉開門，他走出來了，微暗的光灑在他的身上，照應出他骨瘦如柴的身體。
他很小心的不發出一點聲音，當他站在客廳的時候，發現男人不在的時候，那一刻，自由好像離他很近，近到隻要他打開門跑出去，就一定能離開這裏。
“卡擦”門把轉動，小庫拉墊著腳慢慢往後退。
突然，外麵有一股極大的力氣落在門上，將連人帶門的給推到牆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音。
小庫拉的腦袋撞到了牆上，男人走進來，把他的脖子一把掐住給拎了起來：“你果然還是想逃，庫拉你答應爸爸的你不會走，為什麼要撒謊。”
小庫拉大聲地哭泣著，他還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因為害怕他的身體在不斷的發抖。“爸爸······對不起爸爸······”
男人將小庫拉重新送回那個房間裏，並拿出一條很長的鐵鏈，鐵鏈的一端被鑲進了牆壁，另一端便係在了小庫拉纖瘦的脖子上。
這樣，他再也離不開這裏了。
“救我······救救我······放開我！”
你看見庫拉掙紮的厲害，但他說了什麼你又完全聽不懂，“我在呢庫拉，我是艾諾。”
你一把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去按牆上的護士鈴，安靜的病房走廊響起短促的鈴聲。
“誰能來救救我······我錯了爸爸。”
庫拉的眼角留下一滴眼淚，針頭在他的掙紮中從他的手上掉落，鮮血一時湧出。
“庫拉你到底怎麼了，你快醒醒，我是艾諾，我陪著你呢！”
你一時間慌亂無神，用手在庫拉的臉上拍了很多下，試圖喚醒他。
小庫拉拚命的求救，向男人求饒，卻阻止不了男人離去的背影。鐵鏈隨著他的掙紮越套越緊，他冰藍色的眼睛裏盛滿了絕望。
看著再次陷入黑暗的房間，他一時間害怕到忘記了呼吸，如果這個時候有一束光，一團火來為他驅散黑暗，他願意用生命交換。
“庫拉，我是艾諾！”
小庫拉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你是誰？”
這裏除了男人還會有誰。
“你快醒醒。”
“你別害怕，有我陪著你。”
“庫拉，我在呢！”
小庫拉停止了哭泣，他驚恐地發現這個房間正在碎裂、崩塌，就像一麵被打碎的鏡子，一塊一塊地開始脫落。
他向後退去，卻沒辦法阻擋自己不被掉下去的命運。
不過死了也好，這樣他就可以變成鬼魂去找媽媽了。
“庫拉！”
庫拉猛地睜開了眼睛，他從床上坐起來，視線和你的相撞，你看到了他眼裏充滿死亡的絕望。
“啊···”
庫拉一把將你抱在了懷裏，溫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到你的手上，你沒有推開他，反而輕手在他的後背上安撫。
“沒事了，醒過來了就好。”
庫拉將臉埋在你的脖子裏，他的身體在微顫。你感到脖子處有些濕潤，有很淺地唔咽聲傳到你的耳邊。
他哭了。
剛交完費用的雅克琳站在病房的門外看著你們，眼裏控製不住的往外流。
醫生、護士全都急匆匆地趕來，將庫拉掉落的針頭重新插上，開了一點鎮定劑，和抗抑鬱的藥物後，叮囑了兩句後才離開。
雅克琳回到病房，也就沒你什麼事了。
你鬆開庫拉，庫拉卻拉著你的手不放，他的手一直以來都是冰的。
“剛剛是你一直在陪著我嗎，你對我說了很多話？”
庫拉隻是想確定，那不是他的夢。你看著庫拉泛紅的眼睛，很像冰川上湧動著粉紅色的海水。
“是我，你剛剛掙紮的很厲害。”至於原因你並不想細問，如果對方想說，你自然會知道。
你抽回手，向雅克琳笑著告別：“再見了維塔寧夫人，明天我會再來的。”
聽到你明天還會再來看他，庫拉的表情明顯放鬆很多。
“剛剛······謝謝你了，好孩子。”
雅克琳很感謝你，庫拉的過去是她不願回想的噩夢。
剛開始把小庫拉接回來的時候，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每次都會伴隨著大小便失禁，想想都很痛苦，唯一感到寬慰的就是那個人渣死了。
庫拉愛她，可她不能讓他從噩夢中蘇醒。
但她麵前的你可以······
你走到病房門口，腳步停留，一回頭，庫拉也在看你。
他蒼白病弱的臉上對你露出一抹笑容，他以為你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你回頭了，對他來說很意外，他很高興。
真是一個傻子，你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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