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7 更新時間:25-08-28 17:40
雨水順著紫苑巷古老的青石板流淌,齊柚撐著油紙傘,站在七號院門前。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門楣上的漆早已斑駁脫落,門環上纏著蛛網,顯然多年無人居住。
她從懷中掏出蘇婆婆給的那把銅鑰匙,手指微微發抖。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一聲清脆的“哢嗒”響起,仿佛打開了時光的閘門。
院內雜草叢生,齊柚小心翼翼地穿過荒廢的前廳,按照蘇婆婆的描述,找到了書房的位置。書架上的書籍早已被蟲蛀得千瘡百孔,但那個隱藏在書架後的機關卻依然完好——一個不起眼的燭台,輕輕轉動,牆壁便無聲地滑開,露出向下的階梯。
黴味和塵土的氣息撲麵而來。齊柚點燃準備好的蠟燭,沿著狹窄的階梯一步步下行。燭光搖曳,照亮了一個約莫兩丈見方的地下室。當她的視線適應了昏暗的光線後,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整麵西牆上是一幅巨大的礦脈地圖,精細得令人咋舌。山脈、河流、礦洞走向,無一不詳。而最讓齊柚震驚的是,地圖中央用朱砂圈出的區域,赫然是靠山村的後山!那個她和村民們采集山貨、發現礦洞的地方!
“這不可能...”齊柚走近細看,手指顫抖著撫過地圖。地圖邊緣標注的日期是“永昌三十五年”,距今整整五十年。
她的目光被地圖旁的一張桌子吸引。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賬簿,封麵上燙金的“晏”字已經褪色。翻開第一頁,一行淩厲的字跡映入眼簾:“西山銀礦實錄,晏雲深私記,不得外傳”。
賬簿裏夾著一張發黃的合影,齊柚小心翼翼地取出來。紙上的合影上是十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礦工,前排中央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年輕時的蘇明遠,另一個...
齊柚的呼吸停滯了。雖然合影已經模糊,但那人的眉眼輪廓,與她記憶中的父親有七分相似!合影背麵寫著一行小字:“明遠兄與靠山村齊隊長,攝於礦難前三日”。
“齊隊長?”齊柚喃喃自語。父親從未提過他當過礦工隊長...但這張合影無疑證明,他與蘇明遠相識,甚至可能一起調查過礦難真相!
她急切地翻閱賬簿,裏麵詳細記錄了西山銀礦的產量、工人名單,以及...一個被反複提及的名字:“七爺”。在最後幾頁,晏雲深用潦草的筆跡寫道:
“七爺與劉侍郎勾結,私吞官銀過半...明遠兄發現證據...危險...必須將賬冊藏好...若有不測,紫苑七號...”
字跡到這裏戛然而止。齊柚的心砰砰直跳。她終於明白了——這個密室是晏雲深藏證據的地方!而父親和蘇明遠一樣,都是因為發現了這個秘密而遇害!
正當她準備繼續翻找時,頭頂突然傳來“吱呀”的開門聲,接著是腳步聲。有人進來了!
齊柚迅速吹滅蠟燭,躲進牆角的一個暗櫃裏。透過櫃門的縫隙,她看到兩盞燈籠的光亮從樓梯口逼近。
“...東西肯定就在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徐富貴!“七爺說了,隻要找到那本賬簿,就能徹底掐斷晏家的線索。”
“閉嘴!”另一個陰冷的聲音喝道,“仔細找,別漏過任何地方。”
齊柚屏住呼吸。借著燈籠的光,她看清了說話的人——一個身著紫袍的中年男子,腰間掛著一枚造型獨特的玉佩。當那人轉身時,玉佩上的紋路清晰可見:一隻展翅的鶴,腳踏祥雲。
這紋路...齊柚猛然想起,這不正是晏卿玉佩上圖案的反轉版?晏卿的玉佩是鶴首向左,而這人的是向右!
兩人在密室裏翻箱倒櫃,眼看就要找到藏賬簿的桌子。千鈞一發之際,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
“該死!巡夜的來了。”紫袍男子——顯然就是所謂的“七爺”——咬牙切齒地說,“明天再來,把這裏翻個底朝天也要找到那本賬簿!”
兩人匆匆離去,齊柚又在櫃子裏躲了一刻鍾,確認安全後才出來。她不敢久留,隻匆匆記下地圖關鍵部分,取走了那張合影和賬簿中最關鍵的幾頁,其餘按原樣放好。
離開紫苑巷時,雨已經停了。齊柚繞了幾條巷子確認沒人跟蹤,才匆匆返回“山野八珍館”。
一進門,趙小荷就迎上來:“柚子姐,你可算回來了!八珍閣那個新來的點心師傅,非要見你,等了快一個時辰了!”
齊柚心頭一緊。八珍閣的人?難道徐富貴發現了什麼?
前廳裏,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正背對著門,仔細端詳牆上的山水畫。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來——一張飽經風霜的臉,右頰有一道長長的疤,但眼神卻出奇地溫和。
“您就是齊姑娘?”男子的聲音沙啞,“我是八珍閣新聘的點心師傅,姓杜。”
齊柚警惕地點點頭:“杜師傅有何貴幹?”
杜師傅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打開後是幾塊“山野八珍”的點心:“今天路過貴店買的,嚐了一口...味道很特別。”
他拿起一塊野菜糕,輕輕掰開:“這紫背天葵焯水的手法,還有蜂蜜板栗醬的配方...跟我一位故人做的很像。”
齊柚的心跳加速了。紫背天葵的處理方法是母親教她的獨特技巧,外人不可能知道!
“您那位故人是...”
杜師傅突然紅了眼眶:“齊隊長...您父親還好嗎?”
齊柚如遭雷擊,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您...您認識我父親?”
杜師傅緩緩卷起左袖,露出手腕內側一個模糊的刺青——一組數字:“西礦-17”。
“五十年前,我是西山礦場的礦工,編號十七。您父親是我們的隊長,也是...那場礦難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杜師傅的聲音哽咽了,“沒想到他還活著...還教會了您這些...”
齊柚的眼淚奪眶而出:“我父親...三年前已經過世了。他和母親都是被...”
“謀殺。”杜師傅接過話,眼中閃過憤怒,“就像他們殺死蘇明遠和其他三十七個礦工一樣。”
他告訴齊柚,當年所謂的“礦難”其實是人為的爆炸,為的是滅口——蘇明遠和齊隊長發現了礦主私吞官銀的證據。而幕後主使,正是那個被稱為“七爺”的人。
“七爺是誰?”齊柚急切地問。
杜師傅搖搖頭:“我們這些小礦工哪能知道?隻聽說是京城裏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壓低聲音,“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和你今天在紫苑巷見到的那個人有關。”
齊柚倒吸一口涼氣:“您怎麼知道我去過...”
“小心!”杜師傅突然一把拉過齊柚,同時一枚飛鏢“嗖”地釘在了她剛才站立的位置!
窗外黑影一閃而過。杜師傅衝出去追趕,卻很快空手而歸:“跑了。看來你已經被盯上了。”
齊柚拔出那枚飛鏢,發現上麵纏著一張紙條:“多管閑事者死”。
“你必須離開京城,”杜師傅嚴肅地說,“立刻!”
齊柚卻搖搖頭:“我不能走。我父親和蘇明遠的冤屈,還有那些死去礦工的正義,都需要有人討回。”
杜師傅長歎一聲:“你和你父親一樣倔。”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鐵牌,“這是當年礦場的通行令牌,背麵刻著所有遇難者的名字。或許對你有用。”
齊柚接過令牌,隻見背麵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第一個就是“蘇明遠”,而在最下方,她找到了父親的名字”齊大勇”,但被劃掉了——因為他是少數幸存者。
“杜師傅,您能告訴我更多關於我父親的事嗎?”
杜師傅正要開口,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兩人警覺地望向窗外,隻見一隊官兵正朝這邊走來,為首的正是白天那個紫袍男子!
“快走!”杜師傅推開通往後院的小門,“從後巷離開!去找晏卿,隻有他能保護你!”
“可我不知道他在哪...”
“皇城西側的晏府別院!快!”
齊柚匆匆抓了幾件必需品,拉著趙小荷從後門逃出。剛拐進一條小巷,就聽見“山野八珍館”前門被踹開的聲音。
兩人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行,終於甩開了可能的追兵。趙小荷氣喘籲籲地問:“柚子姐,現在去哪?”
齊柚握緊那塊礦工令牌和從密室帶出的證據,目光堅定:“去找晏卿。是時候揭開所有真相了。”
與此同時,皇宮內的議事殿中,晏卿正在與一群官員激烈爭辯。
“陛下,西山銀礦舊案必須重審!”晏卿聲音鏗鏘,“新發現的證據表明,當年所謂礦難實則是謀殺,目的是掩蓋巨額官銀被私吞的事實!”
一位紫袍大臣冷笑一聲:“晏大人,五十年前的舊案,現在翻出來有何意義?莫非是想為你祖父當年的失察開脫?”
晏卿不卑不亢:“下官隻為真相與正義。況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紫袍大臣一眼,“此案牽扯的不僅是過去,還有現在——那些被私吞的官銀,至今仍有部分下落不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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