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皇帝是舊愛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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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章節字數:2412  更新時間:25-07-1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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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急切,不顧一切的尋找,那是五年前容隱尋找“柳箏”時絕望的呼喊。

    這聲呼喚,比之前的“騙子”更尖銳地刺中了秦錚。

    容隱的囈語陡然變了調,聲音陡然低弱下去,化作一種夢囈般,斷斷續續的祈求:“我等你…一直等…”

    秦錚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仿佛被這聲穿越了五年時光的祈求和等待重重擊中。

    秦錚眼底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幾乎要衝破眼眶的禁錮。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在夢魘中痛苦沉浮的人,想要回應那跨越了漫長等待的呼喚。

    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容隱滾燙汗濕的額頭。

    “不要!”容隱破碎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開,充滿了極致的驚懼和生理性的厭惡。

    他的身體猛地向床榻內側蜷縮,仿佛要躲避什麼無形的恐怖打擊。“陛下不要!”

    聲音裏帶著哭腔,卑微到了塵埃裏。

    秦錚伸出的手,在距離容隱額頭一寸的地方,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燙到,猛地停住。

    指尖懸在半空,微微顫抖。

    那聲“陛下”的哀求,像是一盆冰水混合著滾油,兜頭澆下。

    所有洶湧翻騰的情緒,在這一刻被這聲卑微的求饒徹底凍結,凝固成一種幾乎令人窒息的絕望和無力。

    他不再是柳箏,他隻是秦錚。

    那個用帝王權柄將心上人強行鎖在身邊,卻又親手將他推入痛苦深淵的秦錚。

    連在對方最深沉的夢魘裏,他的身份都如此割裂,如此可怖。

    江南的傘下溫情是柳箏的,而囚籠般的禁錮,是屬於“陛下”秦錚的。

    他處心積慮想要融合的身份,在容隱的意識深處,被病痛和恨意徹底割裂,水火不容。

    那懸停的手,終究沒有落下。

    秦錚挺直了脊背,方才眼底那幾乎要溢出的痛楚和脆弱被強行壓下,重新覆上一層冰封的寒霜,比之前更冷,更深不見底。

    隻是那緊抿的唇線,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來人。”他的聲音響起,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死寂。

    值夜的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外間撲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同樣麵無人色的小太監。

    “陛下…”太醫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秦錚沒有回頭,目光依舊沉甸甸地落在容隱臉上,看著他又一次陷入低微混亂的嗚咽。他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冰錐鑿刻而出:

    “守在這裏。他若有半分差池,”他微微停頓,那短暫的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膽寒,“朕要你們闔族上下,陪葬。”

    太醫和太監們撲通跪倒,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磚,身體抖如篩糠,連一句完整的“遵旨”都說不出來,隻剩下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

    秦錚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容隱似乎又陷入了短暫的安靜,隻有急促的呼吸和偶爾的抽噎顯示他仍在煉獄中煎熬。

    那身代表著恩寵也象征著枷鎖的逾製禮服早已被冷汗浸透,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更顯出一種病態的脆弱。

    秦錚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終究什麼也沒說。

    三更梆子剛過,太醫院院正杜文就被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驚醒。

    他披衣起身,隻見禦前侍衛統領蕭鈿立在門外,玄甲上還帶著夜露的濕氣。

    “陛下急召。”蕭鈿的聲音比刀鋒更冷,“杜院正即刻隨我入宮。”

    杜文的手指在係官袍玉帶時微微發抖。

    靜思齋那位的情況他早有耳聞,連續三日高燒不退,囈語不斷,太醫院已輪換了三批當值太醫。

    如今深夜召見,怕是凶多吉少。

    轎輦穿過重重宮門時,杜文的掌心已沁出冷汗。

    月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森冷的影子,遠處傳來更夫沙啞的報時聲,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院正大人請快些,”蕭鈿回頭催促,腰間佩劍與甲胄相撞,發出令人心驚的鏗鏘聲。

    靜思齋外跪著兩排太醫,見杜文到來,紛紛以額觸地。

    杜文注意到他們的官袍後背都洇出深色汗漬。

    內室門開時,濃重的藥味混著龍涎香撲麵而來。

    杜文的膝蓋剛觸到冰涼的金磚,就聽見書案後傳來”哢”的一聲脆響。

    秦錚指間那支朱筆斷成了兩截。

    “跪那麼遠,是等著朕過去請你?”帝王的聲音比冬夜更寒。

    杜文幾乎是膝行至禦前,餘光瞥見龍紋皂靴前已積了一小灘暗紅是朱砂混著碎瓷的殘骸。

    他不敢抬頭,隻將前額死死抵在交疊的手背上。

    “微臣叩見...”

    “省了這些虛禮,”秦錚打斷他,“朕要聽實話。”

    杜文這才敢稍稍抬眼。

    燭光下,年輕的帝王眼下泛著青黑,下頜線條繃得極緊,龍袍領口微敞,露出鎖骨處一道尚未痊愈的抓痕,據說是前日親自給容隱喂藥時留下的。

    床榻方向傳來一聲微弱的**。

    杜文看見容隱陷在錦繡堆裏,麵色潮紅得不正常,鴉羽般的睫毛不斷顫動,仿佛陷在某個醒不來的夢魘中。

    那身月白中衣已被汗水浸透,隱約透出單薄胸膛上起伏的肋骨輪廓。

    “三日前說是風寒,兩日前說是勞累過度,”秦錚的手指在紫檀案幾上敲出規律的悶響。

    “現在燒得說胡話了,你們太醫院就隻會說”靜養”?”

    每一聲敲擊都像砸在杜文太陽穴上。他急忙取出脈枕:“容微臣再診...”

    “不必了。”秦錚突然起身,玄色龍袍帶起一陣冷風,“朕要你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清楚他到底怎麼了?”

    杜文的喉結上下滾動。他小心地托起容隱的手腕,指尖下的脈搏又快又亂,像是被驚飛的雀鳥。

    掀開眼皮查看時,昏迷中的人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別走...”

    秦錚的身形明顯晃了一下。

    “回陛下,”杜文迅速收回手,聲音繃得發顫,“容大人確是風寒入體,但病根在於...”他偷瞄帝王神色。

    “在於心力交瘁,鬱結於心。”

    最後四個字出口的瞬間,室內溫度驟降。

    杜文看見帝王撐在案幾上的手背暴起青筋,那上好的紫檀木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說下去。”

    “風寒邪氣已由表入裏,現高燒不退是邪熱壅肺之兆。”杜文的語速不自覺地加快,“若再兼情誌不舒,恐...恐轉為肺癆。”

    “啪!”

    案上那方端硯突然爆裂開來,飛濺的墨汁如血般潑灑在奏折上。

    杜文的官袍下擺頓時濕了一片,但他不敢挪動分毫。

    “你們開的什麼藥?”

    “回陛下,用的是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加減,但...”杜文的額頭滲出冷汗,“但容大人服藥即吐,湯藥難進...“”

    秦錚突然俯身逼近,杜文聞到他衣襟上沾染的藥苦味,混著某種壓抑到極致的暴戾氣息。

    “杜文。”帝王的聲音輕得可怕,“你祖父是先皇的救命恩人,朕才許你坐這個位置。”

    杜文的脊柱竄上一陣寒意。他當然知道潛台詞,皇恩可以給,也可以收。

    “微臣鬥膽...”他重重叩首,“需立即改用安宮牛黃丸先退熱毒,再以……隻是...”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心病還須心藥醫...”

    話音未落,秦錚突然抄起案上藥碗砸向殿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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