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57 更新時間:25-08-24 02:36
陸河的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結界不是被破的…是被它們”同化”了…”
他反手將墨夏護在身後,聲音裏透著一絲凝重:“我們不是在戰鬥……而是在補缺陣法。”
常歡眼中精光一閃,瞬間明了陸河之意。這寫殺不死的屍體,隻是陣法的一部分,除了它們本身所具有的破壞力量,更有一種強大的出自陣法本身的力量正在以一種扭曲的形式同化他們,緩慢而堅定地修複補缺原本的古陣。
他們的闖入,如同滴入熱油中的冷水,瞬間激起了這古陣最劇烈的吞噬反應,墨夏發現的陣眼隻是表麵,最主要的是切斷所有供給陣法能量的“經脈”,那才是陣中最主要的節點。硬抗,隻有被同化吞噬一個下場。
這些修士的屍身變得更加狂暴,試圖將三人徹底包裹、殺死。常歡卻發現那隻有他可以看見的白絲纏繞他們的力度正在收緊。他本以為白絲是屍體的靈力支撐絲線,現在看來那不僅不能提高他們的攻擊力,反而在牽製屍體的動作。
“墨夏,左三,坎位。”常歡疾喝,脫口而出的是墨夏的名字,而沒有帶師叔兩字。同時咬破舌尖,以血凝符,周身靈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聚集起來,不再是防禦或攻擊,而是使出無數銀針,精準地刺向陣法中幾個能量流轉的關鍵節點。
那不是攻擊,而是……疏導。
墨夏聞聲而動,沒有絲毫遲疑。劍勢一變,劍氣瞬間刺入常歡所指的方位。那裏正有一股汙穢的能量洪流洶湧而過,是維持陣法同化之力運轉的“經脈”之一!
劍氣刺入。
嗤!
被幹擾的能量流瞬間失控,這些屍體也停滯了一瞬。
幾乎同時,常歡的銀針也沒入了其他幾個節點。
“就是現在。陸師叔”常歡臉色蒼白如紙,氣息急劇衰落,“西南,坤位,陣內靈力彙集之處,用你的劍,斬斷它。”
陸河福至心靈,瞬間明白了常歡的意圖,不是破解古陣,而是將這扭曲的陣法本身,因其不穩定而徹底引向崩潰。他意念聚起,將所有力量灌注陣心的破劍,體內那隻回命蠱被催動的躁動不安,靈力強行灌入劍身。
破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整個地麵碎裂的更加嚴重。
破劍隨念而動,向著陸河所驅的方向,狠狠刺下。
噗嗤!
劍身齊根沒入。
以破劍刺入點為中心,一個扭曲的、不斷旋轉的黑色漩渦驟然出現,瘋狂拉扯著周圍的一切。整個洞窟開始劇烈坍縮,瘋狂地被那黑色漩渦吞噬。
地動山搖的轟鳴吞噬而來,整個地下空間徹底崩毀。頭頂的岩層發出不堪重負的斷裂巨響,大塊大塊的岩石和泥土混合著劈頭蓋臉地砸落。
常歡眼中厲色一閃,強提最後靈力,足尖精準點在一塊當頭砸落的巨大岩石上,身形借力向上急竄!墨夏緊隨其後,劍光輕點,蕩開墜落的碎塊。陸河被墨夏死死拽著,隻覺耳邊風聲呼嘯,混雜著巨石滾落的轟響,幾乎窒息。
“轟隆!!”
最後一聲震耳欲聾的坍塌聲悶響從腳下深處傳來,同時,頭頂最後一線阻隔被徹底撕開。
不遠處的神女廟也不可避免的發生坍陷,墨夏回頭,隻透過門戶看到神女像半身,祂傾斜著,慈祥地看著他。
冰冷的夜風裹挾著草木的氣息猛地灌入鼻腔,三人如同破開水麵般,驟然衝出了那片死亡地穴。
常歡力竭,護體靈光瞬間消散,三人重重摔落在滿是碎石和斷枝的地麵上,滾作一團。
世界驟然安靜。
隻剩下耳鳴聲。
陸河趴在冰冷的土地上,貪婪地呼吸著帶著自由和生機的空氣,胸腔火辣辣地疼,渾身骨頭像散了架,卻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
他艱難地抬起頭。
夜幕低垂,星子稀疏,一彎冷月懸在天際,灑下清輝。他們摔在一片狼藉的山坡上,身後是一個剛剛塌陷形成的、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猶如大地一道猙獰的傷疤,還在不斷向外彌漫著塵煙和地底的陰寒氣息。周圍樹木東倒西歪,顯然是被方才劇烈的塌陷所波及。
月光下,常歡撐起身子,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唇邊溢出一縷鮮血,氣息紊亂不堪,顯然最後強行衝出以及之前的精血損耗讓他到了極限。墨夏迅速起身,警惕地掃視四周,他發絲淩亂,衣衫多處破損染血,但握劍的手依舊穩定。
“咳……咳咳……”陸河咳出嗆進嘴裏的泥土,掙紮著坐起來,環顧四周,“我們……出來了?可惜了我的破劍,留在這坑洞裏了。”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難舍。
月光照亮了這片劫後餘生的山坡,也照亮了千裏之外的雲城。
雲城,三進式的宅子。
接到密信,轎子急匆匆的在府邸的廣亮大門停下,門楣上雖無過分張揚的裝飾,但他裏要見的人卻讓人心驚。一個中年男人下了轎子,卻是從側門入,跨過門欄身後的一切都被隔絕在外。
入眼的影壁上不刻福字,而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奇怪符文。進了前庭,轉入內庭,連接各房的遊廊下懸掛著燈籠,發出昏黃的光,照亮腳下的路。
他沒有驚動任何家眷,而是沿著西側遊廊,目標明確地向後院走去。腳步聲被厚實的廊板吸收,幾乎微不可聞。
此時,隻有最盡頭的一間房裏,透出一絲極其微弱的光線。
他的腳步在這裏變得更為急迫。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隻有風聲和蟲鳴,這才伸手挪開了幾個看似沉重的花盆,露出了後麵看似與別處無異的磚牆。
隻見他在牆磚幾個特定位置有節奏地按了幾下。
“哢噠……”
一聲極輕微的機括響動,一塊約一人寬的牆體竟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的狹窄通道。一股混合著泥土、陳舊書卷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氣息從中彌漫出來。
他側身而入,身後的石門又無聲地合上,嚴絲合縫,從外麵再看不出任何痕跡。
通道初極窄,向下延伸數步後便是一間藏匿與府邸之下的密室。
“秦大人,別來無恙啊。”聲音不高,帶著一種令人膽戰的壓迫。
秦邵深深作揖:“劫師久候,實在是罪過。不知深夜到來,是……”
那人冷聲道:“聚靈陣被毀,大人可知。”
他的手伸出黑袍,是一顆碎裂的紫色靈珠。
“聚靈陣?”秦邵彎著腰,沒想起來。
那人冷笑,話語依舊冰冷,“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他突然靠近,“墉洲荒蕪之地,還有那處大人想起來了嗎?”
“是,是,屬下知道,知道。”秦邵猛地點頭,汗液流下,浸濕了後背。今日秦邵本打算在留芳閣湊合一宿,接到密信後急忙趕回來,這座地下密室藏在他的府邸,藏著的不是雲城達官貴人的私密,而是一個巨型祭壇。“那處絕密無比,不可能會有人知道。屬下絕不可能背叛劫師。”
“你是說,本座的感知有誤?”
“不……不是,是屬下失言,失言。屬下這就派人前往墉洲查看,必叫破陣之人屍骨無存。”
“就憑你手下的人?”劫師冷笑。
“屬下就是拚盡全力也會將他碎屍萬段。劫師,劫師再給我一次機會,屬下真的沒想到會有人發現。”
秦邵撲通跪在地上懇求,聚靈陣是他任墉洲方伯時替劫師辦的第一件事,雖然隻有陣法殘卷,但是那陣法已經初成,隻要找到下卷將陣法完善,必然可以成為劫師所圖大業的關鍵!況且他特意借神像之威鎮守,怎麼會有人發現這個遠在邊境的荒村?
“本座信你,隻是能破此陣的人必然不是等閑之輩。”那人聲音陡然壓低,帶上了不容置疑的份量,“大人的公子……修習多年,也該回來幫幫你,為你效力了。”
“劫師?犬子還小啊!劫師,饒了……”秦邵雙目對上劫師那雙渾濁沒有瞳孔的雙眼,身子瞬間躬得更低,趴伏在劫師腳邊:“屬下,謹遵劫師之令,萬死不辭!”
“找到破陣之人,帶給本座。”劫師滿意地點點頭,將紫色靈珠放置在秦邵手心。
“將此珠交與大人的公子,靜衡宗藏書萬千,想必有修複之法,是吧?秦大人。”
劫師揮手讓他退下,早在幾年前他便想用這顆棋子,秦邵這老家夥卻幾番推脫,若不是他現在功力全失,隻能困在這小小的密室裏靠法器運轉,他早就殺了這老東西另找他人為自己效力。
昏黃的燈光下,碎裂的珠子仿佛一隻沉睡的獸隻待將他秦邵吞噬,包括他秦家。秦邵麵露難色,扶著假山大口喘氣。
又能如何呢,他全家的性命都握在那一人手裏……密室之內,隻剩下劫師和他周身黑氣。
秦邵站在書房前片刻還是轉身進了正房,秦夫人睡得安穩,全然不知秦邵回來了。油燈枯暗,看著夫人臉上的褶皺,秦邵突然覺得很幸福。
他沒有打擾夫人的好夢,隻是默默流淚:對不起了,夫人,夜兒也是我兒啊,唉……若不是劫師威壓他有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陷入這危險境地呢?
西廂房蓮花風中搖曳,花匠們照料得很好用靈力支撐它日日花開。碧蓮夫人突然尖叫轉而又婉轉起來:“喲,老爺,舍得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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