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虎賁營

章節字數:3231  更新時間:25-06-30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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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淩霄部署完畢,墨天籌拂袖上前朗聲道:

    ”先鋒營將士須得體魄強健、武藝精熟,更要戰意如焚。古雲“上兵伐謀,攻心為上“,末將與將軍共議營旗規製。”

    言罷從袖中展露出一麵玄色大旗,但見旗麵繡著鎏金虎頭,”虎賁”二字鐵畫銀鉤般鐫刻其上。

    軍師指尖撫過旗麵繼續道:”此營定名“虎賁“,取“如虎之賁走逐獸“之意。吾等當令每一名兒郎皆成驍勇虎士!”說罷又從袖中取出一卷羊皮紙,”另製營歌一首,且聽——”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吟誦:”月冷星寒,共赴國難;狄戎不殄,鐵馬不還;家山何恃?吾肩可擔;功成之日,敵血祭幡!”蒼涼聲線中透著殺伐之氣,直聽得帳中將士血脈僨張,有人已按捺不住以刀鞘擊節應和。

    待歌聲漸起,淩霄忽然起身按劍而立:

    ”明晨卯時行升旗禮,須讓這營歌聲傳十裏!此後每日卯時三刻,必當振喉而歌。”

    言畢袍角一甩跨出帳外,靴跟撞擊青石發出鏗鏘之音。

    帳中將士轟然應諾,聲浪幾欲掀翻帳頂。

    第二天卯時初刻,天際浮著一層鐵灰色的雲,校場青磚被晨露浸得發亮。

    六百將士身披玄甲,如鬆林般列成十二大方陣,甲胄在微光中泛著冷冽的霜色。

    點將台上,淩霄一身鎏金獸麵甲胄,肩係猩紅披風,腰間“破虜”長劍的吞口獸首在風中翕動,宛如蓄勢待發的猛獸。

    三通鼓罷,聲浪震得雲氣散了又聚。

    淩霄踏前半步,靴跟磕在漢白玉台麵上發出脆響:“升虎賁旗!奏《鐵血戰歌》!”

    話音未落,點將台左側旗杆驟然揚起黑色洪流,繡著金色虎頭的“虎賁”大旗獵獵展開,虎頭雙目鎏金灼灼,似要撕裂晨霧。

    掌旗兵鬆開麻繩的刹那,六百隻右拳同時捶打心口,迸發出滾雷般的歌聲:

    “月冷星寒兮,共赴國難,狄戎未滅兮,鐵馬不還。。。。。。”歌聲撞在點將台飛簷上,驚起群鴿撲棱棱掠過旗杆。

    站在左側的沈老城主扶著朱漆欄杆,看那大旗在風裏繃成硬鐵,恍惚間又見五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披上戰甲的晨光。

    待最後一個音符砸在青磚上,淩霄突然拔劍出鞘,寒芒劃破長空:

    “將士們!北狄的馬刀砍斷過我們的炊煙,西戎的鐵蹄踏碎過我們的祠堂!

    你們可還記得,前年冬至,三十裏堡的老弱被釘在城牆上當箭靶?!

    將士們!我等七尺男兒又豈能久居異族之下,任人欺淩!

    有國才有家,有家才有希望,國破家亦亡。

    北狄西戎雖然強大,但我們沒有退路可言,因為在我們的後方,有著我們的父老妻兒,有著我們的肥沃土地。

    今天,我們選擇做一個強者,為了家人為了自己而戰,為了榮譽而戰。

    當兵,是為了保家衛國;訓練,是為了讓我們都能活著回家。

    為了我們的家園和我們的父老妻兒,以後不再受到欺淩,即便是血染沙場,也要為我們的子孫後代打下一片生存空間。

    這是為了生存,也是為了榮譽!”

    台下傳來壓抑的怒吼,如地火在冰層下奔湧。。。。。。

    “他們說我們是”南蠻”,說我們的土地該種牧草!”淩霄猛地轉身,劍尖指向北方。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沉如暮鼓:

    “但今天,當這麵虎頭旗升到旗杆頂時,我們要讓他們知道:漢人埋骨處,即是華夏疆!”

    “生存!榮譽!”第一聲呐喊像野火掠過草原,從前排方陣騰起。

    “生存!榮譽!”第二聲浪潮撞上點將台,震得酒盞裏的壯行酒泛起漣漪。

    當第三聲“生存!榮譽!”如火山噴發般掀翻雲層時,沈老城主的胡須顫抖著,渾濁的眼裏滾出老淚,他看見六百張年輕的麵孔漲成紫銅色,看見無數劍柄在掌心碾出紅痕。

    風卷大旗,“虎賁”二字獵獵作響。

    淩霄望著台下攢動的拳頭,忽然想起昨夜軍師說的話:“真正的戰士不是”學會揮刀”的人,是”知道為何揮刀”的人。”

    此刻,六百個喉嚨裏吼出的,正是這麵大旗的魂!

    “從今日起,”淩霄收劍入鞘,聲音裏帶著滾燙的鐵屑。

    “每一滴汗水都要凝成刀刃,每一聲呼號都要震碎敵膽。

    我們不為征服,隻為讓身後的孩子能在麥田裏打滾,讓老人能在屋簷下曬暖。

    這,就是虎賁營的信仰!”

    晨霧漸散,陽光終於劈開雲層,將“虎賁”大旗染成金紅。

    不知是誰帶頭跪下,六百名將士轟然伏地,甲胄與青磚相擊的脆響,恰似為這方土地立下的錚錚誓言。

    淩霄望著校場裏湧動的玄色甲浪,忽然聽見身後墨天籌輕叩劍柄的聲音。

    此時,淩霄和墨天籌知道,從現在起大家已經完成了士兵到戰士的轉變,虎賁營已經名副其實。

    兩人相視一笑,那麵獵獵作響的虎賁旗,終究讓“保家衛國”四個字,從兵書裏的虛言,變成了六百雙眼睛裏的火。。。。。。。

    隔天開始,來參軍的人數猛增,大半月時間三千人馬就已募齊,軍師帶領將士們按照計劃有序進行訓練和考核任務。

    同時,神機營的工作也在夜以繼日的推進著,雖然進展速度不快,但是研究的方向卻也已經明確了。

    隨著募兵的完結,營裏戰術訓練也都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中軍帳內,兩張丈二沙盤占據了整麵牆。

    左邊是太行山脈的褶皺地形,右邊是雲夢澤的水網密紋。

    淩霄用狼毫在地圖上圈出三處紅點:“那年,狄人在子午穀設伏,就是吃準了我們千人大陣轉圜不便。”

    上千年來,社會在發展人口在增長,國家可以動員的兵力以及在戰場上投入的兵力也越來越多,因此陣法所用的人數也逐步龐大起來,似乎變成了一種趨勢。

    兵書上流傳下來的陣法,經過千年來的發展,至少都是千人甚至是萬人的大陣,想要精簡濃縮是件不容易的事。

    淩霄想到這裏,腦海裏突然蹦出個念頭,將一捆代表千人隊的竹牌推到一旁,

    “必須要加速精簡陣法,改建後的每個十人小隊都要能獨立咬合。”

    墨天籌撥弄著案頭的算籌,指尖停在“十人陣”模型前:“步兵三人持勾槍破馬腿,三人用長刀護兩翼,遊騎兵兩人迂回包抄,弩手兩人遠程壓製。這個架構雖穩,但山林戰中如何避免首尾脫節?”

    他忽然抽出腰間的玉尺,在沙盤上劃出三道弧線,“若讓弩手前置為餌,勾槍隊借林木設絆馬索,遊騎兵從側後方掩殺……”

    兩人爭得麵紅耳赤時,忽聞帳外傳來金屬碰撞聲。

    原來是暗影旗都統正在演示五人小組戰術:伍長持短刀居前探路,暗箭手攀爬樹梢架設弩機,疾風斥候甩出繩索橫渡山澗。

    這讓淩霄突然拍案:“對!把”獵人小隊”的叢林經驗拆分到十人陣裏,讓每個小組都有”眼”有”刃”!”

    深夜,中軍帳的牛油燈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帳幕上,像兩尊正在博弈的銅俑。

    墨天籌指著《軒轅八陣圖》殘卷:“當年軒轅大帝讓萬人陣如臂使指,靠的是”金鼓為號,幡旗為節”。可我們的小隊分散在十裏之內,如何做到瞬息萬變?”

    淩霄忽然抓起案上的茶盞排列成行:“用響箭區分方位,用不同顏色的狼煙傳遞指令。比如——”他將青瓷盞推前三寸,“赤色煙起,左翼小隊變鶴翼陣包抄;青色煙起,中路小隊結龜甲陣固守。”

    “但戰鬥減員怎麼辦?”墨天籌拋出最鋒利的問題,“若一個十人隊隻剩四人,如何與鄰隊快速重組?”

    這個問題讓帳內沉默良久,直到淩霄看見案頭未涼的湯藥。

    煎藥的藥童正將碎藥渣歸攏成小堆,忽然靈光乍現,說到:

    “就像藥鋪抓藥!每個士兵都有”主位”和”備位”,比如弩手陣亡,最近的步兵立刻補位裝弩;遊騎兵重傷,伍長頂上戰馬揮刀。平時訓練時,每人至少掌握三種相鄰崗位的技能!”

    淩霄忽然停下,望向帳外漸白的天際,“看來今夜又是特別的短。。。。。。”

    第二天的午後,淩霄站在演武場高處,看三千士兵在泥水中演練“小組應急重組”。

    當某個十人隊的“伍長”被“射殺”後,立刻有兩名士兵同時跨步補位,一人抓起指揮旗,一人抄起弩弓,動作之嫻熟仿佛早已演練百次。

    “他們不再是等著指令的棋子了。”墨天籌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手裏握著新刻的《虎賁戰術手劄》,竹簡上還帶著新鮮的刀痕。

    “你看那麵旗,”墨天籌指向操場中央的虎頭大旗,在雨幕中依然招展如鐵,“現在每個士兵都知道,這麵旗不是繡在布上的,是刻在他們骨血裏的。”

    淩霄摸了摸腰間的“破虜”劍,劍柄上不知何時多了道新刻的紋路,那是昨夜與墨天籌推敲“五人反伏擊陣型”時,用劍尖刻下的靈感標記。

    遠處,塗經緯的神機營正在試驗新型投石車,轟鳴聲混著士兵的呼號,在雨幕中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戰網。

    他忽然想起父親曾說過的話:“真正的強軍,不是人多勢眾,是每個士兵都知道自己該成為哪顆釘子。”

    此刻,看著泥水中滾動的十人小組,看著在暴雨中依然筆挺的獵獵軍旗,他終於明白虎賁營的“名副其實”,從來不是靠一麵旗、一首歌,而是靠這三千人,用智慧和血汗,把“信仰”二字,寫成了能劈山斷水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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