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13 更新時間：25-07-06 09:02
經過一夜的折騰，以不變應萬變，終究隻能防守，淩霄沉思了片刻便大聲喊道：“傳令，全營集合。”
“諾！”護衛立馬轉身出去找人了。
卯時的虎賁大營，晨霧未散。
淩霄站在點將台上，目光掃過整裝待發的各陣門主將。
他們的鎧甲肩吞口處新纏了圈黑布，那是為阿侖戴的孝，此刻在晨風中獵獵作響，像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在淩霄目光的許可下，含光副旗主抽出腰間佩劍，劍身上”暗影”二字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接鎮南將軍令：天覆陣、地載陣、風揚陣、雲垂陣，隨我進駐姑蘇城！”
這四陣門的戰士皆著輕甲，腰間掛著塗經緯新製的”拋雷”，袖中藏著可連發十箭的改良連弩箭盾。
與此同時，風後陣、天衝陣等四陣門增調至在七子山布防。
玄旗主帶著天狼營戰士攀爬峭壁，他們腰間的狼頭水壺與山體岩石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當最後一名戰士隱入靉靆嶺的密林時，山頂的”搖光峰”忽然升起三盞青燈，神機營已進入臨戰狀態的信號。
周銘換上獵人小隊的粗布衣裳，懷裏藏著阿侖的血詔殘片。
臨行前，淩霄往他手裏塞了枚刻著虎頭的火漆印：“遇到緊急情況，去建康城西的”悅來客棧”，找掌櫃的要壺女兒紅，他會帶你見線人。”
獵人小隊消失在晨霧中時，墨天籌忽然指著地圖上的”石鍾山”標記：“這裏是蘭帝赬糧草轉運的必經之路，若在河道設下”水雷”……”
“不可。”淩霄按住他的手，“阿兄遺訓”加強防禦”，我們此刻不能主動暴露火器底牌。”
他的指尖劃過錫山礦場的標記，那裏新畫了個圓圈，像極了扶搖繡在帕角的虎頭。
姑蘇城盤門前，天覆陣的戰士正在檢查過往車輛。
一名車夫因”車輪紋路與籍貫不符”被攔下，當士兵掀開稻草時，露出底下藏著的不是兵器，而是一箱書院典籍。
“怎麼回事？”含光副旗主翻開典籍，忽然在《吳地記》裏發現半片風幹的艾草，與阿侖密信中的香草一模一樣。
他立即讓人將車夫帶往暗影旗秘牢，同時派人快馬加鞭前往書院，通知陸院長加強戒備。
接下來的十三日，虎賁大營陷入詭異的靜默。
每日的軍情稟報都是“無異動”，就連素來活躍的”黑鴉衛”也銷聲匿跡。
墨天籌每日在帳中推演戰局，算籌在羊皮地圖上擺出”北鬥七星陣””八門金鎖陣”等七種陣型，最終都被他一一推翻。
“他們在等。”淩霄望著帳外的杏黃旗，旗角已被夜露打濕，“等我們露出破綻，等毒師完成更陰毒的蠱陣，等蘭帝赬的”麒麟祥瑞”徹底蠱惑人心。”
墨天籌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個小瓶，裏麵裝著從毒師屍體上提取的蠱毒樣本。
“塗經緯說，這種”七蟲蠱”需要用活人心血喂養。蘭帝赬若要發動總攻，必定會在滿月之夜……”
他的話音未落，帳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周銘的信鴿到了，腳環上綁著染血的紙條：“蘭帝赬已入建康，計劃挾天子以令諸侯，下月十五，祭天起兵。”
淩霄捏著紙條的手青筋暴起。
下月十五，正是滿月之夜，也是”七蟲蠱”威力最強的時候。
他忽然想起扶搖在書院說過的”月黑風高”，想起她腕間硨磲手鏈在月光下的光澤，此刻的她，是否也在望著月亮，擔心著他的安危？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裏帶著冰刃出鞘的寒意，“各陣門即日起進入一級戰備；神機營秘密轉移”雷霆”彈至七子山主峰；暗影旗全力排查姑蘇城客棧周邊的蠱毒窩點。”
墨天籌在地圖上標出三個紅點：“這三處是毒師的藏身地，用”神火霹靂彈”的硫磺煙可以逼出他們。”
“不，”淩霄搖頭，“用書院的誦樂聲。”
他見眾人麵露疑惑，繼續道：“毒師厭燥喜靜，而的雅樂能擾亂蠱蟲的聽覺頻率，這是陸院長告訴我的。”
又過了半個月，建康的含光獵人小隊傳來消息：除了阿侖之外，又有幾位重臣先後死於各種意外。
蘭帝赬以眾多股肱之臣被害，真相未查出前還有人會繼續作亂，江州駐軍分兵回防建康城，拱衛京城安全保護江山社稷。
同時，在江州的獵人小隊也傳來消息，江州大營原有八萬人馬，現已擴充至十萬人，大約有五萬人馬已出營，開始往建康方向進軍。
淩霄收到消息後，很想動手，可又想起阿侖的連續兩次書信，陷入沉思了。
阿侖到底在擔心什麼，是現在的虎賁營的實力不足以對抗蘭帝赬？
但阿侖已被害，蘭帝赬是否隻是個表象，背後還有其他人？
這是淩霄和墨天籌一直沒有想通的，如果蘭帝赬的身後還有幕後之人，那就太可怕了。
因為永遠不知道躲在暗處的是誰，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上司、下屬、兄弟、至交，這些都有嫌疑，就得需要分兵防範每一個人，這才是最可怕的。
一連多日的糾結，因為一封密信的到來，而撥開了雲霧。
這天，淩霄又收到了一份密信，很意外的是阿侖寫的，看了信件的內容後欣喜若狂。
淩霄捏著阿侖的密信，火漆印上的”虎”字在燭火中明明滅滅，像極了他此刻跌宕的心境。
信箋上的字跡帶著淡淡藥香，那是北疆雪參的味道，阿侖果然還活著。
“飛蟲傳毒……”
墨天籌的指尖劃過信中”赤尾蠍蠱”字樣，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姑蘇城破獲的毒師據點，那些陶甕裏爬動的毒蟲，竟與蘭帝赬送來的”祥瑞密報”上的蟲屍一模一樣。
“兄長算到了毒師會用暗器、飲食投毒，卻沒算到他們能操控蟲群。”
淩霄的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震顫，“還記得阿兄中毒前看的”麒麟現世”密報嗎？那些所謂”祥瑞”，不過是引蟲的誘餌。”
密信中，阿侖用朱砂圈出三個名字：“建康城工部尚書、漕運總督、禦林軍統領”。
這三人皆是蘭帝赬的門生，卻在阿侖詐死後頻繁出入神秘的”天下會”，那是個以”通商互助”為名的秘密組織，入會者需佩戴藏青色玉扳指。
“域南毒師、黑鴉衛、天下會……”
墨天籌在地圖上用不同顏色標注勢力範圍，藏青色的”天下會”據點竟像蛛網般覆蓋江南，“看來蘭帝赬隻是台前的狼，幕後的棋手，是想借他的刀，割裂天下。”
阿侖在信中詳述計劃：他假意毒發身亡後，蘭帝赬果然按捺不住，借拱衛京城之名出兵建康，實則是要控製天子，挾以令諸侯。
而幕後黑手以為最大阻礙已除，竟讓”天下會”各地分舵紛紛浮出水麵，這正是一網打盡的絕佳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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