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三年,太子前夫後悔了

熱門小說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抽離(上)

章節字數:3131  更新時間:25-08-03 08:02

背景顏色文字尺寸文字顏色鼠標雙擊滾屏 滾屏速度(1最快,10最慢)

    嘶——”

    巧巧痛苦地抓緊我的手,秀氣的細眉擰著,讓光潔無暇的俏臉多了一絲裂隙,她微微張著口抽泣著,熱淚撲簌簌地落下,鼻頭都哭紅了,手中握著的錦帕更是被她攥緊了,近乎揉爛了。

    我最是憐香惜玉,見不得美人兒垂淚,見狀趕忙伸手擦掉她的淚,一片溫熱的水漬留在圓潤指尖,在身旁地台暖火的烘烤下霎時灰飛煙滅;另一隻手的掌心傳來刺痛,讓我再次握緊了拳頭,小指溫養了許久的長甲深深地擠壓著皮肉,硬生生將脫口而出的痛呼壓在嗓子眼。

    纏金絲的寶鑷沾了屠蘇酒,正由姑姑穩當地用雙指捏著,挑出紮進血肉裏的玉渣。她身旁放著黃銅盆,絲絲縷縷的血正飄蕩其中,隨著最末一塊陷進皮肉的碎渣被夾出,染血的寶鑷被“咣當”一聲扔進銅盆,止盡了這場漫長又難熬的上元節。

    殘燭殆盡、天光大亮,風聲呼嘯著拍打了一夜的窗子也漸漸靜默。

    姑姑擦了擦臉上的汗,長長地舒氣兒後,扶著桌子癱軟了身子,少見沒規矩地半躺在地,望著木榫房梁,低低地斥道:“小姐都沒喊疼,你叫個什麼勁兒?多大的人兒了,嬌氣。”

    緊緊抓著我裙擺的巧巧嘴角耷拉著,哭著道:“傷得這麼深,定然很痛,小姐被殿下嚇傻了,都不會哭了,婢子心裏難受,忍不住淚。”

    姑姑轉臉望向我,幽幽哀歎道:“折騰一宿了,淚早就流幹了。”

    我始終不動聲色,好似失了痛感,勉力睜著沉重的眼皮,直勾勾看著著燭台下小片黑影。

    我還有活路嗎?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萬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諸子五千言,都沒定我的死路,我決不能任由司戴淵將我逼上絕路,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嗚……小姐,您和婢子說說話啊!”

    刺耳的女聲在我耳畔炸響,一雙手環上我的腰身,死死地錮住,嚇得我如夢初醒。

    聞見響聲、昏昏欲睡的高義春揉了揉眼,給我撒上一把碾碎的止血仙鶴草,緊接著裹上細布,他手法利落,三兩下地包好,拎著我的腕子殷切道:“多吃些吧,不然小姐那夫君真要對小姐怎樣,小姐逃命都趕不迭。”

    他老人家閱盡千帆,一針見血,聞言我訕訕應道:“高老說得是。巧巧,去端些熱湯熱飯來,您也留下,累了半宿,一同用些飯吧。”

    巧巧應聲起身。

    “不必了!”高義春高聲止住她,幹笑兩聲,驟然抽手鬆開我的手腕,將桌上攤放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地塞進藥箱,物件東倒西歪也顧不得了,扶著桌子起身,朝我作揖,“小姐抬舉了,老朽不過區區布衣,不敢跟小姐同席。況且……太子殿下不知何時歸來,叫他瞧見,怕是會要了老朽的命。”

    我揮揮手打發巧巧去了,扭頭安撫著高老,“太子去見寧遠將軍了,說是有軍務處置,軍營離這兒快馬都得走小半個時辰,您安心用飯,暖了腸胃再走也不遲。”

    高老連連擺手,我又勸了兩句,他鐵了心地要走,我隻好將我壓在櫃內的虎皮襖子給了他,又給姑姑係了個羊毛圍領子,將收在妝屜裏的腰牌給了她,湊近了耳語道:“避著點人,我怕……”

    我怕高老對荀家忠心半生,這把年紀了因給太子診脈再遭人滅口,叫我怎麼對得起老人家這些年對我盡心盡力的養護。

    念萍安撫似地拍了拍我的手,“小姐別亂想了,殿下又不是凶虐殘暴之人,哪兒能見人就殺。”

    我知曉,我有些草木皆兵了。隻得朝姑姑蒼白一笑,推了推她,叫她送高老回家去。

    姑姑有些依依不舍,再三囑咐我再困也用了飯再睡,我點頭不停地應了,她才一步三回頭地扶著高義春出門了。

    她前腳踏出房門,我後腳搖搖晃晃撲倒在桌前,雙眼閉上再也沒睜開過。

    *

    疲累席卷,本以為會睡個好覺,可偏偏睡得極不安穩,腰酸背痛不說,傷口還一鼓一漲地疼,除此之外,耳邊總有人朝我不辭辛勞地喊,“快走。”

    “妧兒,走了。”

    “三小姐別墨跡了,快上馬車。”

    好累,為何總是在路上。

    思緒又乘上了吱嘎快要散架的馬車,長隨隔著一扇薄薄的布簾揚鞭催馬,我爹一如既往地逼著我與長兄讀書,身旁是包書畫的母親,她纖瘦的軀體挨著我,將父親的書畫係上紅綢,盼著能多買些好價錢。

    是我不願憶起,又銘刻在骨縫裏的顛沛日子。那年我十歲,家裏正是最落魄的時候,隻能靠著賣父親的書畫送長兄趕考;而總在路上,則是前往父親的任地,從揚州到徐州,一輛馬車、一輛驢車承托著家當,也摧毀著我的傲氣。

    曾幾何時,我也是王都新貴之女,是眾星捧月、人人豔羨之輩。可如今……可如今?

    我父親荀鏘,曾是當朝一品大員韓國公崔煜的得意門生,也曾與曦華長公主的駙馬楊顓稱兄道弟,一度位居二品尚書令高位。而我作為父親的長女,府上的三小姐,自然是千寵萬愛,又有聰慧之名,甚而做過公主們的伴讀。

    寶馬香車、養尊處優,往昔我隻是個孩兒,饒是過了十多年,仍然忘不了風光的日子。是以,當我爹被貶後的初初幾年,我總記得少時靡衣玉食,隨著母親,與世家大族的女子同席而坐,頭顱抬得高高地,自傲的模樣逗得母親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如今,我的頭顱常常低垂,我的雙膝時時發軟。

    我八歲那年,父親卷入一場潑天大案。時任巡鹽禦史的長公主駙馬楊顓被轉鹽運使司鹽運使告發,揭露其假借收繳私鹽為名大肆斂財,捉無辜百姓為販鹽者頂罪,人證贓物具在,折子上地方官員一百多人署名,以官職作保,求官家還兩江太平。

    罪狀呈送禦前,聖上命三法司連夜徹查,楊顓罪行板上釘釘,平日裏與他交好、又身居要職的父親被一同卷入。那日,都護衛奉命抄家,聖上連降父親官位五級,貶他去做揚州驁縣做七品知縣;而罪魁禍首楊顓,則在長公主一日日的哭求下,落個禁足三月而已。

    我嫁給太子那年,聽說他已做了禮部侍郎,雖沒往日的風光,可一雙兒女皆是吃皇糧的,又背靠長公主,在王都如魚得水著呢。

    世道就是這樣,罪魁禍首哪怕犯下多大的錯,隻要有皇族作保也高枕無憂,而許久不入仕的荀家則是路邊被碾死的螻蟻。過了許多年,我都不信父親是貪財之人,否則以母親之癡迷父親,娘家早就被掏空了,怎麼還會等到與楊顓合謀斂財?

    我母親祖籍在荊州,家中三代經商,早早做了皇商,家中富貴滿盈,移家到王都住了。我娘少時,外祖父捐了個八品官做,命數使然,赴任之地正在荊州。在群山成片的美景下,從揚州高涼、荀家老宅遠赴百裏之外赴友的祖父與外祖父相識,商定了小輩的婚事。若我父親能進殿試,這婚事便成了。

    傳言荊州朗家的銀錢,足夠買下一座城還有剩,我母親朗麗芳,更是家中錦衣玉食的嬌娘子,嫁給我父親後,朗家也全力托舉父親,直到……

    我五歲時,朗家遭了大禍,育有我母親的大房與二房同去荊州上墳,路遇劫匪,兩家都被滅了口,屍首送回朗家後不過半年,外祖父重病而亡,母親也整日鬱鬱寡歡,僅剩苦苦支撐的外祖母和不過一歲半的表弟。

    朗家那時,人人都看笑話,真是名存實亡。

    說句不忠不孝的話,如此風雨飄搖的朗家,父親不去奪取錢財,反而要和長公主駙馬合謀,豈不是舍近求遠,自造囚籠?

    爹,您當年真的豬油蒙心了嗎?您往昔是否也看錯了人,將太子認成了寬仁厚德之輩?

    進退兩難、不外如是。

    我睜開眼,摸了摸眼角,一滴淚也不見。拉下衣袖,一塊淡紅胎記靜靜地烙印在手腕內側,我捧著手腕,凝著這塊生得與我母親一模一樣的胎記,喃喃道:“爹、娘,您二老給我的這條命,我不知能不能保得住。”

    恐怕我那正在徐州做知州的爹做夢也沒想到,他會一語成讖,我真得逃命去了。昨夜諸事接二連三地,太子身邊這是非之地,不能再待了。

    可怎麼逃?才能不拖累爹娘長兄呢?

    頭頂上的九子鈴輕晃,帷幔拉開,姑姑探頭含笑看著我,“小姐自個嘀咕什麼呢?”她語氣中帶著少見的嗔怪,“小姐醒了也不招呼聲兒,嚇得巧巧直哭,您若再不醒,她就又得去叫高老了。”

    我用完好的那隻手撐著身子坐起,虛弱開口道:“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姑姑細眉吊起,伸出兩根手指在我眼前晃悠,“小姐不是應了婢子,要用了飯再睡嗎?巧巧前夜見您倒在桌旁,怎麼叫都不醒,趕忙喂了些米粥和蔬汁,要不小姐早就餓死了。”

    姑姑有時像極了我娘,也許是她跟著娘三十餘年,斥我時,那語調跟娘沒差。我有些心虛地小聲道:“我……我餓了。姑姑端些飯菜來吧。”

    作者閑話:

    求收藏求枝枝~

    搜索關注 連城讀書 公眾號,微信也能看小說!或下載 連城讀書 APP,每天簽到領福利。

打賞本章    舉報本章
這本書實在是太棒了,我決定打賞作品的作者!
100 銅板 300 銅板 1000 銅板 3000 銅板
5000 銅板 10000 銅板 30000 銅板 100000 銅板
打賞查看
送黃瓜送蘋果送香蕉送筆記本送手機送鑽石送跑車送別墅
標題:
內容:
評論可能包含泄露劇情的內容
* 長篇書評設有50字的最低字數要求。少於50字的評論將顯示在小說的爽吧中。
* 長評的評分才計入本書的總點評分。

Copyright 2024 lcread.com All Rit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未經許可不得擅自轉載本站內容。
請所有作者發布作品時務必遵守國家互聯網信息管理辦法規定,我們拒絕任何反動、影射政治、黃色、暴力、破壞社會和諧的內容,讀者如果發現相關內容,請舉報,連城將立刻刪除!
本站所收錄作品、社區話題、書庫評論及本站所做之廣告均屬其個人行為,與本站立場無關。
如果因此產生任何法律糾紛或者問題,連城不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關閉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