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17 更新時間：25-08-26 09:01
麵對巧巧的怒容，慶元越說越心虛，越說越小聲，末了隻剩一聲蒼白的“抱歉。”
跌摔在濕軟的泥坑中，巧巧素白的衣裙都染上了深淺不一的髒汙，連同麵龐也不曾幸免，在姑姑的攙扶下，巧巧慢慢走近了，雙目含淚地望了我一會兒，轉而狠狠地朝慶元道：“你胡說！”她用袖子擦著臉上的髒泥，憤憤道：“你就走在門前，眼睜睜看我摔下去還不算，還往後退，害我摔在泥裏！”
此言一出，四周跟隨的人都齊刷刷朝慶元看過來，剛及弱冠的小郎君臉頰緋紅，妄圖上前攙扶一二，伸出手來又自覺不妥地收回去，從懷中摸索片刻，拿出一串銅錢顫巍巍地遞給巧巧，“巧姑娘，這錢你先拿著，對不住了，若有下回，鄙人必定拉住你，不讓你再受傷。”
巧巧撅著櫻桃小嘴盯著那錢，片刻後發出更為尖銳的哭喊：“你……你這浪蕩子，傷了人給錢就能了事嗎？你還我花燈！我給小姐編了十幾日才編好的，你就那樣給踩碎了，我的花燈！”
她說著，差點氣得蹦起來，原本就溜圓的雙眼瞪得更大了，身子氣得發抖，眼淚成串落下，“啪”一聲打掉慶元手中的的銅錢串，怒道：“你三番兩次欺辱我，是何居心？我究竟是哪裏得罪了你？士可殺不可辱，你殺了我！”
話沒說完，她就腿一軟坐倒在地，可見是氣急了。
聶升想拉她起身，抓著她的胳膊往上扯，道：“巧姐姐，別氣壞了身子，地上髒，你起來先。”
上元節那日巧巧沒隨我出門，怎麼知曉這事兒的？我不解地望向姑姑，後者苦笑兩聲，湊上來低聲道：“是婢子說漏嘴了……”
天乎！我本就有些昏沉，聞見此話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依靠在車架上半天緩不過來氣兒。那花燈是巧巧的心血，讓她知曉，不得鬧得翻了天？
巧巧哭得淒慘，上氣兒不接下氣兒地說著些模糊的字句，姑姑又顧不得旁的了，圍上去勸慰著她，聶升急得上躥下跳，一直喊著“巧姐姐，莫氣莫氣。”也無濟於事，扭臉恨恨地看著慶元。
慶元百口莫辯，將錢撿起，湊近幾步要遞給巧巧，他也是嘴笨，翻來翻去地就是那兩句話。她噙著淚瞪著慶元半響，“哇”一聲跟孩童似地哭出聲，極為透亮的嗓音此刻沙啞著，回蕩在寒霜料峭的鬆林中。
這下動靜鬧大了，連隱沒在暗處的都護衛都湊近了看，令聶升這臉皮薄的少年人再也沉不住氣，仗著生得人高馬大，撞開姑姑就推了慶元一把，推得後者踉蹌著晃了晃身子，腳底陷入泥土。銅錢串再次跌落，清脆之音埋沒在巧巧的哭嚎中。
聶升從泥地裏拾起銅錢，扔到慶元身上，氣得臉紅脖子粗，道：“慶侍衛聾了嗎？巧姐姐說了拿走，就拿著你的錢趕緊走！別以為荀家沒人，你再敢如此，我就打得你再也說不出一句無禮的話！”
慶元抿著唇不出聲，可手默默地摸向後腰，在他身後聚集的都護衛們也漸漸變了臉色，有甚者，已緩緩蹲下身子，從短靴中摸索著，如鷹懾般緊盯聶升。
壞了，這些個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恐怕要動起手來，連忙叫道：“成了……”
可惜，我的的話被聶升高亢的嗓音遮蓋，隻聞他道：“怎麼？仗著有刀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動手啊！”聶升挺了挺身子，露出一截脖頸，“來來來，朝這兒來——”
他挑釁的話未盡，馬車就一陣晃動。抬眼去觀，一道灰影閃電般自我身後的馬車騰躍而來，按掌借力騰空，一招力劈華山起手，拍向聶升肩膀，令他矮了身子，緊接一記掃堂腿使其跪坐在地，回身屈膝高抬朝他下顎重擊，鼻血霎時噴湧而出。
來人一套招數行雲流水，提氣收勢，轉身作揖，道：“犬子無禮，在下已叫他知曉了厲害，還請海涵。”
[引用]
其聲極震，洪於雷霆。——《諸蕃誌》南宋·趙汝適
行行若縈春蚓，字字如綰秋蛇。——《晉書・王羲之傳》唐·房玄齡、褚遂良、許敬宗等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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