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03 更新時間:25-07-06 13:08
中毒者十二時辰內,五感漸失,髒腑如冰封,最終窒息而亡,狀若急症猝死。其毒性隱秘,唯死後肝區屍斑呈此蛛網深藍之相,可辨。”
她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如電,直刺裴彥:“此毒……出自先父手劄!世間罕見!趙德芳,絕非急病暴斃,而是被人以”藍鴆”毒殺!”
“藍鴆?林明?”裴彥瞳孔驟縮,又是林疏月的父親、又是那本染血的秘錄、這毒竟如此隱秘陰毒。
趙德芳身為漕運使,掌管南北漕運命脈,權柄極重,竟被以如此手段暗殺?這背後牽扯的,恐怕遠不止一個“梅堂”。
“封鎖消息!徹查昨夜宴席所有人,搜查畫舫每一寸角落,尋找毒物來源。!”
裴彥即刻下令,聲音因震驚和事態的嚴重性而更加冷冽。
而他胸口傷處的疼痛都仿佛加劇了。
現場氣氛瞬間緊繃到極致,衙役們如臨大敵,開始仔細搜查。
然而,就在裴彥調集人手、準備親自審問那幾個歌姬時,一個穿著深綠色官袍、麵容清臒、留著三縷長須的中年官員,帶著兩個隨從,在一名開封府書吏的引領下,步履沉穩地走進了畫舫內廳。
來人正是國子監司業——秦槐。
“裴大人。”秦槐的聲音溫和清朗,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憫和凝重,“聽聞趙漕司不幸罹難,秦某深感痛心。此乃國之重臣,社稷之失啊!”
他目光掃過趙德芳的屍體,歎息一聲,隨即看向裴彥,“不知裴大人初步勘驗,可有所得?趙漕司年事不高,平日身體尚可,怎會突然……”
裴彥壓下心中的疑慮和煩躁,簡略道:“死因存疑,尚需詳驗。秦大人來此是?”
“哦,”秦槐捋了捋長須,神情自若,“秦某奉上諭,協理今歲江南貢糧入京事宜,與趙漕司多有公務往來。今晨聞此噩耗,特來……送趙兄一程。”
他頓了頓,目光看似隨意地掠過正在屍身旁做初步記錄的府衙仵作,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關切”:
“看趙兄麵色,口鼻似有白沫,想是昨夜宴飲過度,心疾突發,失足……溺斃?唉,貪杯誤事,貪杯誤事啊!韓大人,此等顯貴橫死,影響甚巨,當速結案,以安人心才是。”
他這番話,看似感慨,實則句句都在引導定性——飲酒過度,心疾突發,失足溺斃。
將一場隱秘的毒殺,輕描淡寫地歸咎於意外。
站在一旁的林疏月,清晰地看到秦槐說話時,目光與那名正在記錄的仵作有過一瞬極其短暫的接觸。
那仵作身體幾不可察地一僵,隨即低下頭,握筆的手微微顫抖。
秦槐說完,又對裴彥拱了拱手,帶著悲天憫人的神情,轉身就離開了畫舫。
裴彥盯著秦槐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
秦槐此人,表麵清流儒雅,在士林中頗有聲望,但其突然出現,以及那番看似無心實則句句引導結案的話語,都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周大斧!”裴彥突然低聲喝道。
“在!”周大斧一個激靈。
“盯緊那個仵作,看他接下來做什麼!”裴彥眼中寒光一閃。
果然,片刻之後,那仵作借口要整理初步屍格目,匆匆離開了內廳,走向畫舫尾部一個堆放雜物的僻靜角落。
周大斧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隻見那仵作緊張地四下張望,確認無人後,飛快地從袖中掏出一小截炭筆和一張紙條,借著雜物堆的遮掩,在紙條上飛快地寫下幾個字,然後迅速卷起。
就在他卷好紙條,準備塞進一個不起眼的縫隙時,一隻粗壯有力、沾著泥汙的大手猛地從後麵伸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仵作嚇得魂飛魄散,手中的紙條應聲掉落。
周大斧另一隻手快如閃電,一把抄住飄落的紙條。
他獨眼瞪得溜圓,展開紙條一看,上麵赫然是用炭筆潦草寫下的三個字:“溺斃,無異常!”
而在紙條的右下角,一個極其微小的、用朱砂點出的印記,瞬間灼痛了周大斧的眼睛——那是一朵由五個細小紅點組成的、線條淩厲的五瓣梅花。
“梅堂!”周大斧頭皮炸開,失聲叫了出來。
裴彥和林疏月聞聲迅速趕到。
裴彥一把奪過紙條,看著那“溺斃,無異常”的指令和右下角刺目的朱砂梅花,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一股冰冷的怒焰直衝頂門。
秦槐、國子監司業、清流名士、竟然與“梅堂”有關?
是他指使仵作篡改屍格目,掩蓋“藍鴆”毒殺!
趙德芳之死,漕運命脈……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渾。
而那朵朱砂點染的五瓣梅花,在薄霧籠罩的汴河之上,無聲地宣告著它觸須的無所不在。
林疏月的目光死死釘在那朱砂梅花上,再看向趙德芳腰肋處那蛛網般的深藍屍斑,最後落在自己腕間沉重的鐐銬上。
父親的秘錄,詭異的藍鴆,梅堂的烙印……千絲萬縷的線索,正將她,將裴彥,將整個開封府,牢牢地拖向那深不見底的漩渦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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