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63 更新時間：25-11-30 12:00
“哢嚓”的一聲伴隨著女人的怒吼
“你也不看看！你往家裏拿了多少錢啊，家裏你不操心，還不回家？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嗎？你的那些錢都去哪了？去養小三了吧”
話音未落，隻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帶的“哐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雙手握拳，關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怎麼？被我說對了？”
女人自嘲的笑了笑
“你別管！”
“還我不管，要不是我這個家早就散了”
男人怒不可遏轉身就要走，女人見勢看男人要走快步上去抓住對方的手腕
“你別走！今天這事你必須說清楚，不然沒完！”
聲音高亢又尖銳，回蕩在空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氣勢
黎明被父母激烈的爭吵聲生生拽醒。睜開眼，房間裏一片昏暗，可外麵傳來的叫罵聲卻無比清晰，像尖銳的的針，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腦袋，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奈。想著：好不容易睡著，又吵起來了……前天吵昨天吵今天還吵，沒完沒了了。
父母的聲音像兩把尖刀，在這狹小的屋子裏來回碰撞，一句比一句難聽，什麼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搬出來說。
黎明不想再聽。迅速穿好衣服，動作急切又煩躁。他在頭發上胡亂的揉了幾下也不管是不是整齊。背起書包就走，走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頭看了眼父母……
他們麵紅耳赤，眼睛裏隻有對彼此的憤怒，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他輕輕歎了口氣，打開門。
門合上的瞬間，感覺世界都清淨了，門把那嘈雜的爭吵聲被隔絕在身後，可心裏的壓抑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清晨的風吹在臉上，有些涼。黎明不自覺的裹緊衣服，腳步加快了些，隻想快點逃離……。
黎明踩著早讀鈴聲衝進教室，喘著粗氣。
黎明找到座位坐下後，前桌岷姚轉過身遞給了黎明一瓶牛奶
“又吵架了？”
賀霖（岷姚同桌）抬手扶了扶眼鏡
“那是人家家事，別多問”
黎明看著兩人沒說話扯掉牛奶盒吸管，猛灌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食道滑下去卻澆不滅胸口的悶堵。
窗外傳來了籃球撞擊地麵的“咚咚”聲，讓他想到了小時候，總有一個小屁孩在他身後追著他跑，邊跑邊喊
“黎明哥哥等等我！”
那時天台上的風都是甜的。
課間操時，手機在褲兜裏震動。他躲在教學樓後巷點開消息，是母親發來的語音還時不時夾雜著父親的怒吼。
“你爸把存折藏起來了”隨著櫃子，抽屜的翻動聲“這周生活費你先省著”
黎明按下關機鍵，仰起頭，望向天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轉眼即逝到了放學的時間，黎明沉默的收拾著書包抬頭看見班上的同學有說有笑的討論著家裏晚上吃什麼。
岷姚再走之前想邀請黎明去他家吃飯，被黎明拒絕了，岷姚隻好揮手告別，讓黎明有什麼事就發信息給他。黎明眼神示意自己知道了。
黎明一想到那所謂的“家”心裏就一團亂麻。
他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朝著學校天台走去。
天台生鏽的鐵門被黎明推開發出了“嘎吱”般刺耳的聲音。
他倚靠在天台的圍欄熟練的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煙霧在微風中嫋嫋升騰，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他轉過身，俯瞰著校園裏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的臉上洋溢著青春的朝氣與活力，這些都是黎明身上遙不可及的東西。父母的爭吵、經濟的壓力，像兩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
想起剛剛放學時，岷姚熱情的邀請，再看看自己如今這般落魄的模樣，他自嘲地笑了笑。
煙在指尖慢慢燃燒，火星忽明忽暗。
黎明想起了小時候，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那時候的家是溫暖的港灣，可不知從何時起。家裏隻剩下無盡的爭吵與算計。
“這周生活費你先省著”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將他內心深處的靈魂又紮了一下。
“嘎吱”一聲打破了黎明的幻想，鐵門再次被推開，黎明手裏的煙蒂猛地抖了抖，飄灑的煙灰就如同他破碎的心情。
黎明聞聲回頭，看見一位背著吉他的少年逆著光站在門口。少年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把話咽了回去。他的手指緊緊蹂躪著衣角，眼神裏滿是複雜的情緒。
“不好意思，我能來這裏練吉他嗎？”
少年說這話時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黎明微微一怔，隨後點了點頭
“你要彈吉他？能聽聽嗎？”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同意黎明的請求，兩人席地而坐，江遇手指輕輕的摩挲著撥片，緩緩彈響了吉他弦，悠揚的旋律流淌開來。
暮色漸濃，黎明靠在圍欄上，看著江遇專注的模樣，突然說
“彈的不錯。”
江遇手指一頓，抬眼看向黎明，眼底深處藏著一絲緊張。
“你幾歲了？”黎明開口問道
“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
“17”
“比我小啊，高一的？”
“不是，高二的剛轉過來”
“你叫什麼”
“江遇”
江遇回答，聲音有些發澀，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
“你……不認識我嗎？”
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黎明微微皺眉，仔細端詳了一下江遇的臉，片刻後，緩緩搖頭道
“我們……見過？沒印象”
江遇心裏猛地一沉，嘴角卻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道
“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過了一會
“名字挺好聽的，和你彈的音樂一樣好聽”
黎明看著天空，隨口一說。
江遇聽了這話，轉頭看向了黎明，心裏不由得酸澀。他想起小時候和黎明在一起玩耍的時光，一起在巷子裏奔跑、在老槐樹下乘涼的日子，可如今，眼前的人卻不記得自己了。
他的喉嚨上下滾動，像是吞下了顆帶刺的石子，幹澀的吞咽聲在寂靜中格外的清晰。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鍾。江遇猛地別過臉，不想讓黎明看見自己這沒出息的樣子。
但是黎明以為江遇害羞了，忍不住調侃道
“怎麼，害羞了？**”
“沒…沒有，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家吧”
江遇慌亂地收拾著東西，走之前不舍得看了一眼黎明。
在江遇走之後，黎明靠在天台的欄杆上，從煙盒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隨著打火機“哢噠”的脆響，點燃了。
黎明猛吸一口，仰頭吐出煙圈，白色的煙霧纏繞著手腕，將他困在尼古丁編織的囚籠裏，待煙霧消散後，黎明想到了在剛才江遇口中的回“家”。
他嘴角微微一勾低聲道
“我……早就沒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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