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02 更新時間:25-08-03 10:53
劇痛如同冰錐刺入灼熱的岩漿,短暫地劈開了混沌的迷霧。
白景死死咬住下唇,嚐到了血腥味混合著冰冷水珠的鹹澀。
鏡子裏的人,臉頰潮紅得如同醉酒,眼底卻燃燒著冰冷瀕臨絕境的瘋狂。
手臂上被皂盒棱角砸出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鮮血混著殘留的催情劑酒液,在濕透的白色衣袖上暈開刺目的紅梅。
門外,管家刻板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景少爺,需要幫忙嗎?老爺和陳總還在等您。”
這聲音如同催命符,白景甩頭,用盡全身力氣,將身體裏那股因劇痛而激發短暫的清醒全部凝聚。
他不能倒下,絕不能倒在這座吃人的墳墓裏。
白景踉蹌著撲向客房的窗戶。
窗外是別墅後院,連接著一條相對僻靜的小徑。
雨水不知何時已經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狂暴地敲打著玻璃窗,織成一片灰白色的水幕。
就是現在。
白景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狠厲,他抄起洗手台邊另一個沉重的黃銅紙巾盒,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扇緊閉的小窗猛砸過去。
“哐啷——嘩啦!”
玻璃碎裂的聲音被狂暴的雨聲瞬間吞沒大半。
碎裂的玻璃碴四處飛濺,有幾片劃破了他沒受傷的右手手背,留下細小的血痕。
白景顧不上這些,他抓住冰冷的金屬防盜網,用盡全身力氣去搖晃。
那牢固的防護網在求生本能驅動的瘋狂力量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其中一根焊接點較弱的欄杆,竟真的被他踹得向外彎折,露出了一個勉強可供瘦削身體擠過的縫隙。
冰冷的雨水瞬間灌了進來,打在臉上,帶來短暫的清明。
白景毫不猶豫,將身體從那布滿尖銳斷茬的縫隙中硬生生擠了出去,斷裂的金屬劃破了他肩頭的衣料,在皮膚上留下火辣辣的擦傷,但他渾然不覺。
“砰!”身體重重摔在窗外泥濘濕滑的草地上,濺起渾濁的水花。
冰冷的雨水如同無數細針,瞬間刺透了他單薄被酒液和血浸染的襯衫,激得他渾身一顫,卻也讓那被劇痛短暫壓製的藥效,如同被澆了油的烈火,更加凶猛地反撲上來。
頸後的腺體瘋狂搏動著,像一顆即將爆炸的熔岩核心。
一股濃鬱到令人窒息的Omega信息素,裹挾著頂級極具**力的甜香,混合著此刻他瀕臨崩潰邊緣散發出的絕望氣息,如同無形的炸彈,轟然爆發。
這股氣息穿透了冰冷的雨幕,霸道地彌漫開來,瞬間侵占了別墅後院的每一寸空間。
頂級Omega強製結合熱爆發前兆的信息素,對於任何Alpha而言,都是最原始,最無法抗拒的衝鋒號。
宴會廳裏,正端著酒杯,耐心等待獵物的陳鐸,身體猛地一僵,他銳利的眼睛瞬間收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猛地轉向客房的方向。
那股透過雨幕、牆壁依然清晰傳遞過來帶著絕望甜香的信息素,像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髒。
屬於頂級Alpha的侵略性信息素瞬間失控爆發,雪茄與皮革的濃烈氣味轟然炸開,充滿了整個宴會廳。
“怎麼回事?!”白啟也察覺到了陳鐸的異變和空氣中驟然變得狂暴的Alpha信息素,臉色驟變。
“不好!他跑了!”白河失聲尖叫,指向後院方向。
“追!”陳鐸低吼一聲,眼中隻剩下最純粹被本能支配的掠奪**,推開椅子,衝向通往客房和後院的走廊,白啟和白河也驚慌失措地跟上。
白景在泥濘中掙紮著爬起來,冰冷的雨水讓他渾身冰冷,但體內燃燒的情熱卻幾乎要將他焚毀。
冷與熱的極端撕扯著他的神經,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重影。
他隻知道,必須跑!離這裏越遠越好!
白景跌跌撞撞地衝向後院那道平時供園丁進出的小鐵門。
幸運的是,門隻是虛掩著,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撞開門,撲進了外麵被暴雨統治的世界。
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下,衝刷著他臉上的潮紅和手臂上滲出的鮮血。
街道空曠得可怕,隻有路燈在雨幕中投下昏黃搖曳的光圈,像一隻隻模糊不清的眼睛。他的車停在正門方向,回去就是自投羅網。
去哪裏?
一個名字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浮木,瞬間衝破混亂的意識,清晰地烙印在腦海。
鍾懷。
隻有他!隻有那個地方!
求生的本能驅動著瀕臨崩潰的身體。
白景辨明了方向,一頭紮進瓢潑大雨之中,他跑得跌跌撞撞,深一腳淺一腳,冰冷的雨水灌進鞋子,泥水濺滿褲腿。
手臂上的傷口被雨水衝刷得麻木,又被體內奔湧的灼熱刺激得陣陣抽痛。
頸後的腺體瘋狂搏動,那股濃鬱到極致甜香的信息素,如同黑夜中的燈塔,肆無忌憚地向四周宣告著一個頂級Omega正在走向徹底失控。
白景甚至能感覺到身後白家別墅方向傳來屬於Alpha陳鐸的狂暴氣息正在快速逼近。
那氣息充滿了被挑釁的暴怒和勢在必得的占有欲,像一張無形的巨網,兜頭罩來。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心髒。
白景猛地抬手,用盡殘存的力氣,狠狠撕掉了後頸上那早已被雨水浸透,形同虛設的抑製貼。
“嗤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雨聲中微不可聞。
下一秒。
一股前所未有如同海嘯般的信息素洪流,毫無保留徹底地爆發出來。
那不再是絲絲縷縷的**,而是帶著頂級Omega瀕臨結合熱巔峰,如同烈性炸藥引爆般的終極吸引。
甜膩的香氣混合著頂級特有令人靈魂震顫的純粹力量感,如同實質的衝擊波,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
整條街區的空氣仿佛瞬間被點燃,遠處隱約傳來幾聲野貓淒厲的嚎叫,更遠處似乎有車輛急刹的聲音。
而身後,陳鐸那狂暴的Alpha信息素猛地一滯,隨即爆發出近乎野獸般的咆哮。
那咆哮聲中充滿了被極致**刺激到瘋狂的占有欲。
白景眼前陣陣發黑,肺部像被火燎過,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和甜腥味,他感覺自己快要被撕裂了,身體裏像有無數滾燙的螞蟻在啃噬骨髓,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渴望著什麼。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膝蓋和手肘傳來新的鈍痛。
世界隻剩下傾盆的雨聲,自己粗重如風箱的喘息。
終於,在視線徹底被水霧和眩暈模糊之前,白景看到了。
看到了那條熟悉的亮著昏黃暖光的巷子口,看到了巷子深處那扇熟悉掛著小小銅鈴的木門。
白景用盡身體裏最後一絲力氣,朝著那扇門猛衝過去。
“砰——!!!”
白景身體重重毫無緩衝地撞在了堅實的木門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門板劇烈地震顫了一下,門框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巨大的衝擊力讓白景眼前徹底一黑,五髒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嚨裏湧上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順著冰冷的木門滑落,蜷縮在門口那一小片勉強能遮擋些許風雨的屋簷下,像一隻被徹底折斷翅膀瀕死的鳥。
意識在灼熱的情潮和冰冷的雨水中浮沉,白景感到自己的信息素如同潰堤的洪水,不受控製瘋狂地湧向門內。
白景用沾滿泥水和血汙的手,無力地拍打著冰冷的門板,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嗚咽:
“開門……開門……”
鍾懷正坐在工作台前,就著一盞老式煤油燈昏黃跳動的光暈,專注地打磨著一塊光滑的木頭。
雨點密集地敲打著屋頂和窗戶,發出單調而令人心安的聲響,他剛把手機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那個對某人承諾過24小時開機的手機。
突然。
“砰——!!!”
一聲沉悶得如同重錘擂鼓的巨響,狠狠撞在工作室的門上,連帶著整個地麵似乎都震動了一下。
工作台上細小的工具叮當作響。
鍾懷的心髒猛地一縮,瞬間被攥緊,他豁然起身,動作太猛帶倒了身後的凳子。
誰?!
驚疑不定間,一股無法形容卻帶著尖銳穿透力的氣息,如同最細的針,無視了厚重木門的阻隔,瞬間刺入了他的感官。
那是一種極其複雜的味道。
冰冷雨水的潮濕土腥氣濃烈得化不開Omega信息素幾乎令人暈眩的甜膩芬芳。
這甜膩之中,又混合著一種極其不祥的血腥氣。
“白景?!”鍾懷失聲叫了出來,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在無數個靠近的瞬間,他捕捉過的那縷獨特而清冷的氣息,此刻竟以如此狂暴的姿態,穿透雨幕和門板,狠狠撞進他的感知。
緊接著,那微弱卻撕心裂肺瀕死般的嗚咽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開門……開門……”
每一個字都像帶著滾燙的倒鉤,狠狠紮進鍾懷的心髒,他從未聽過白景用這樣的聲音說話。
脆弱,恐懼,帶著崩潰和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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