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286 更新時間:25-09-13 14:21
沈予生與趙景澄的訂婚宴辦完沒多久,兩家便將婚禮定在了開春,就好像再晚一點兩人之間的婚約就會作廢。消息傳遍沈家大宅時,空氣中都仿佛彌漫著一種緊迫感,像是在與時間賽跑。
沈予生多次表達過自己的不滿,可沈青並沒有理會,甚至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婚禮需要的物品。他坐在書房的太師椅上,看著手下呈上來的婚禮籌備清單,眼神銳利,仿佛在規劃一場精密的商業談判,而非女兒的終身大事。
不過這也讓青鸞幫裏所有人有些無法無天,似乎篤定沈家的這位現任家主一時半會兒沒有時間來管他們,一時間吞並了周圍許多的小幫派。青鸞幫的總部裏,譚瀟看著一份份吞並小幫派的捷報,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他覺得自己距離掌控大半黑道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坐在首位的譚瀟對於現在的現狀十分滿意,用不了多久,他們便可以掌控大半個黑道,屆時就算是沈青拿沈家家主的身份來壓他,他也有能力與整個沈家正麵抗衡。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晃動著裏麵琥珀色的液體,仿佛那就是他即將到手的權力。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譚瀟的計劃行駛了一半兒,青鸞幫便來了位大人物。
那是一個雨天,天空灰蒙蒙的,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地砸在青鸞幫總部的窗戶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譚瀟正看著手底下人發來的捷報,看門的一個手下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譚爺,外麵來了個人,看上去陣勢挺大的,他一進來就指名道姓的要見您,他說他姓沈。”
這人一說完便發現四周死一般的寂靜,他惴惴地抬眼往上一看,譚瀟此時已經僵在了原地。他臉上的得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和慌亂。
沈青這會兒不應該在忙他女兒的婚禮嗎?怎麼有時間跑到這兒來?萬一他要和青鸞幫動手怎麼辦?但如果真的要打起來,我們應該也不會輸得太慘吧。無數個問題在譚瀟的腦海裏盤旋,讓他坐立不安。
半晌,譚瀟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現在在哪兒?”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會客室。”手下的聲音也有些發顫。
青鸞幫,會客室。
譚瀟替沈青倒上了一壺茶,便靜靜地站在一旁,靜等家主的詢問。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卻還要強裝鎮定。
但沈青隻是一個勁兒地喝茶,一言不發,譚瀟也不急不躁地等在一旁。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拉長,每一秒都顯得格外煎熬。
“最近青鸞幫勢力擴大的挺快呀,聽說快爬上黑道第一幫派的位置了,怎麼是打算推翻我嗎?”沈青說這話的時候並不嚴肅,反而帶了一種開玩笑的感覺。可那眼神裏的銳利,卻讓譚瀟不寒而栗。
一時之間譚瀟也摸不清沈青說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隻好硬著頭皮答複他:“家主說笑了,我們強大也終歸是沈家的一部分,我們青鸞幫自然效忠於沈家,又怎會想要推翻您呢。”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討好。
“是嗎?可是你們忠於的是沈家又不是我,恐怕就算是家主換一個人坐,你們也能麵不改色的說忠於他吧。不過嘛……”沈青話風一轉,“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您說。”譚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的養女沈同歸受你將近兩年的照顧,現在我想把她帶走,你應該……沒什麼意見吧?”沈青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漫不經心地說。那語氣,仿佛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沈同歸是自己的繼承人,也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現在沈青將她帶走,無疑是要斷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譚瀟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知道,自己麵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
不過一個繼承人與青鸞幫的未來和自己的野心相比確實不值一提。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甘:“自然,她是您的養女,您自然有資格決定她的去留。”對不起了沈同歸,隻是為了這青鸞幫的未來還需要你小小犧牲一下。他在心裏默默說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父親親自培養出來的人,放心,我既然帶走了,我自然不會為難你。”沈青笑著拍了拍譚瀟的肩膀,“我們走!”
沈青一走,待在譚瀟身邊和沈同歸交情還算好的人上前詢問:“我們要不要告訴她一聲啊?”
“告訴她?你還真不了解沈青這個人,但凡咱們中有一個人敢去通風報信,恐怕出事的就不是沈同歸一個人了。再說了,這是人家父女倆之間的事情,咱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插手。”譚瀟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並不打算插手沈家父女之間的事。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冷漠和自保。
沈同歸家。
“義父。”沈同歸剛踏入自己家門便被從沈家帶來的保鏢壓到了沈青麵前。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慌,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同歸啊同歸,你可知我為什麼來找你?”沈青坐在座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沈同歸。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審視和算計。
“不知道。”沈同歸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雨水順著沈同歸的發梢滴落,逐漸在她身下形成了一個小水窪。她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打濕,緊緊地貼在身上,顯得有些狼狽。
“你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在這青鸞幫闖出一片天地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但很可惜你終歸不是我的親生女兒。”沈青隨意地瞥了一眼她,繼續說,“沈家的繼承人隻能是沈予生,如今她即將結婚,你這個做姐姐的是不是應該親自為她送上一份禮物呢?”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義父想要什麼不妨直說。”沈同歸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沈青。
“我想要……你的命!”沈青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隨即在沈同歸震驚的眼神中緩緩起身,遞過去了一把匕首。那匕首閃著寒光,仿佛在訴說著死亡的氣息。
“隻要你還活著,沈予生便不能做唯一的繼承人,既然你說你喜歡她,那就用你的命,為你的妹妹輔上一條路吧。你放心,沈予生不會知道你死亡的真相的。”沈青的語氣裏帶著一種殘忍的“仁慈”。
沈同歸接過了那把匕首:“是不是隻要我死了,小予生便會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可眼神裏卻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在得到沈青肯定的回答後,她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我的葬禮能不能和她的婚禮是同一天?”既然我已經無法去參加她的婚禮,那就讓我的靈魂代替我去看她最後一眼吧。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裏無比清晰。
沈青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隨後她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捅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就如同她剛進入青鸞幫時毫不留情地解決掉那個男人一樣。她的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過去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般在沈同歸眼前一閃而過。和沈予生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在青鸞幫打拚的艱辛歲月……原來死亡是這種感覺啊,可真不好受。抱歉了小予生,說好了會一直陪著你的,可現在……我要食言了,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再補償給你吧。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隻是可惜了,那枚戒指可能再也送不出去了吧,我真的……真的……很愛你。這是她最後的想法,帶著無盡的遺憾和愛戀。
意識逐漸陷入混沌。
鮮紅色的血液混著雨水淌了滿地,像一幅詭異而悲傷的畫卷。
雨,下的更大了。
沈青看都沒看他這個剛剛死去的養女,朝著自己身後的手下吩咐:“收拾幹淨,三日後下葬。”他的聲音冷漠得像冰,仿佛剛才死去的隻是一隻無關緊要的螞蟻。
與此同時,待在自己房間裏的沈予生若有所感地朝青鸞幫的方向看了一眼,叫來了一個傭人:“父親呢?”她的心裏莫名地感到一陣慌亂,仿佛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發生。
“沈先生自然是在忙您的婚姻大事啊。”傭人恭敬地回答道。
沈予生點了下頭,回首讓傭人離開。沈青如今肯定在忙她和趙家的聯姻,怎麼可能會跑到去青鸞幫去找沈同歸的麻煩,再說了,上一世沈同歸的死亡時間是在半年後又不是現在,可是為什麼自己如此的心慌呢?這個問題困擾著她,讓她坐立不安。
沈予生結婚的那天是難得一見的大晴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裏,將一切都映照得格外明亮。
鎏金請柬上的燙金字體在水晶燈下泛著冷光,沈予生摸著婚紗裙擺上手工縫綴的碎鑽,指尖冰涼。今天是她的婚禮,也是她記不清第幾個被沈青催著試禮服、對流程的日子——至於為什麼選在今天,沈青隻說是“大師算的黃道吉日,利婚嫁”。那語氣,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說辭。這讓沈予生的心裏更加不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她。
宴會廳的門被推開時,她看見站在紅毯盡頭的男人。西裝筆挺,眉眼深邃,胸針是趙家家族徽記的樣式,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幹燥,帶著一點薄繭:“沈小姐,久等了。”趙景澄的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可沈予生卻覺得無比陌生。
交換戒指的瞬間,她忽然聽見鄰座有人低聲議論:“……聽說了嗎?城西墓園今天有場葬禮,好像也是姓沈的……”聲音很輕,被司儀的話蓋了過去,她沒太在意,隻是覺得無名指上的戒指沉得有些反常,像套上了一個精致的環。那沉重的感覺,讓她的心髒猛地一縮。
從戴上戒指的那一刻,她都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像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一顆晶瑩的淚珠正順著眼角滑落,下一刻又被清風拂去。她的心情,就像這晴朗的天氣一樣,充滿了矛盾和悲傷。
接下來的環節,沈予生一直心不在焉,像是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別人讓她幹什麼她就幹什麼。她的腦海裏,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同歸的身影。
直到宴席散場,她坐在回新房的車裏,手機裏沒有她想找的人發來的信息,沈同歸今天沒有來,也沒有給她發一條消息,這不像是她的作風。她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反複滑動,卻始終沒有勇氣打出那一行字。
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編輯出一長段話,可她卻失去了發出去的勇氣,最終刪的隻剩四個字“我結婚了。”可這遲來的消息,注定再也無人回複。
三天後,沈予生迎來了她在新家的第一位客人。
來人是沈同歸的一個手下。在上一世時沈同歸給她介紹過,所以她認得。“沈小姐,你好。我是沈七……沈同歸的朋友,她拜托我給你送來一樣東西。”話畢,將拿在手上的一個小盒子遞了過去。
“她呢,既然是她送來的禮物,她怎麼不來?”沈予生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沈同歸……死了,三天前下葬。”沈七的聲音低沉而悲傷。
沈予生這句話直接愣在了原地,戴在手腕上的鐲子不知道碰在了哪裏,碎了一地。那清脆的碎裂聲,像一把錘子,砸在她的心上。
“死……死了,她怎麼會死了呢……”沈予生的聲音裏充滿了難以置信和巨大的悲痛,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下來。
沈青不正常的舉動,大師算的“吉日”,沈同歸未回的消息……所有碎片瞬間拚湊起來。原來那天不是什麼黃道吉日,是她愛人的葬禮。她本應該去救她的,沒想到卻再一次向她推入死亡的深淵。這個真相,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她所有的幻想。
沈同歸留給她的遺物並不多,隻有那個看起來還算得上新的盒子。
盒子裏裝的是兩枚戒指和一張紙條。
戒指是她未送出的禮物,紙條是她未說出口的愛意。
在紙條的正麵寫著:
我將永遠愛你,直到山川崩塌,日月覆滅,直到你不再愛我。
吃掉了背麵還有一句新寫上的字:
我說謊了,即便你不愛我,我也一直愛著你。
大顆大顆的淚水砸下模糊了紙麵上的字跡。
予生同歸,餘生同歸。
可你都不在了,我又該和誰同歸。沈予生抱著那個盒子,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這幾天積壓的所有悲傷都**出來。她知道,自己的世界,從此隻剩下了無盡的黑暗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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