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55 更新時間:25-08-09 11:14
寧簡還記得,柳予安離開五年剛回來時,自己有多開心。
但當看到柳予安見到小純時那種驚訝時,自己又是多麼地緊張——尤其是小純和自己大姐長相如此相似。
老天眷顧,在經過一係列觀察下,寧簡發現柳予安對小純並沒有什麼特殊心思,甚至還把她當個孩子。
而小純也隻當柳予安是大哥,沒有絲毫逾矩的言語和表現。
但,可真是,防不勝防啊。
口中的飯菜此時味同嚼蠟難以下咽,他放下手中端著的碗,若有所思地幹嚼著白米。
“對了,予安明日帶著弟弟妹妹們一起,你跟小雪年歲差不多大,你們年輕人也能有話聊。”寧振此地無銀地補充了一句。
向來非問不答的柳予安,此時突然被點名,嘴裏叼著一根青菜,一臉懵地抬頭點了點頭。
一旁寧純似乎是察覺到了爺爺話裏有話,按照往常的性子,必定是追根究底地順著話頭扯下去的,此時卻是出奇地安靜。
寧純抬頭瞟見對麵的寧簡,此時臉上寫滿了心緒不寧,正幹巴巴地嚼著白米。
而柳予安渾然不覺地跟身旁的寧念你一根我一根地嚼著青菜。
一頓出奇安靜的晚飯。晚飯的結尾,喂飽寧念的柳予安才覺出氛圍不對,此時寧純又恰到好處地出了聲。
“爺爺,守宮怎麼養啊。”寧純看了眼柳予安,咧著嘴笑著衝寧振問道。
柳予安一副“看樣是自己多慮了”的茫然,繼續低頭細細地嚼起來青菜。
寧振:“……”
次日午時,兩位老人發起的小聚還是避無可避地來了。
會客廳中擺了長桌,桌上擺滿了酒樓叫來的菜肴。
六人分在長桌兩邊,相對席地而坐。
地上是厚實的草編蒲團,又鋪了正合適的小毯,坐著也隻覺舒服。
這是寧簡搬來新院後第一次開這間會客廳。
老白大夫和寧振麵對麵坐在長桌一頭。老白大夫身旁是白如雪,白如雪身旁是寧純。
另一側,寧振身旁是柳予安,柳予安身旁是寧簡。
一臉茫然的柳予安抬頭便跟對麵白如雪來了個對眼,怎麼也想不到為何寧振特地讓自己坐在了他旁邊。
和白如雪對眼的柳予安,此時隻能尷尬得點點頭禮貌示意,而白如雪此時麵色卻是肉眼可見地紅透了。
柳予安印象中是見過白如雪的,那時候她還是一個跳脫的小姑娘,嘰嘰喳喳有些像當下的小純。不,應當不及現在的小純活潑。
果然女大十八變,當下的白如雪已然沒了當年的那股孩童特有的跳脫勁兒,已然變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眼前的姑娘一身鵝黃色長裙,舉手投足間端的是落落大方。
長相算不上是一見驚豔,卻也是五官端正溫婉耐看的大家閨秀。
柳予安隻點了點頭便低下了頭,畢竟盯著人家姑娘看也是十分不禮貌的事。
而此時,柳予安身旁的寧簡,臉色冷得要命。
他看了看身旁低下頭大哥,沒有絲毫不尋常的表情。
可當他抬頭看向斜對麵那紅透了臉的白如雪時,麵色更是冷得像是能結出了冰。
長桌一頭,兩位老人正你來我往地喝著相見恨晚的酒,且聽寧振忙裏偷閑地來了一句“你們年輕人也說說話啊”。
說完便毫不在意回複地繼續和對麵的老白大夫舉杯暢飲了起來。
寧念正坐在柳予安和寧簡中間的空隙中,不安分地扭來扭去,吃著柳予安時不時夾來的菜。
對麵白如雪時不時地看一眼照顧寧念的柳予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柳予安渾然不覺白如雪的別扭,可在寧簡看得卻是越發地煩躁。
眾人並不熟稔,隻寧簡和白如雪二人大概有些交集,可寧簡絲毫沒有搭話的想法,氣氛依舊尷尬。
好在尷尬救星寧純此時善解人意地沒話找話開了口,“大哥,你麵前的點心給我夾一塊。”
“這個嗎?”柳予安眼神詢問了下斜對麵的寧純。
“對對,給我夾一塊。”寧純看也沒看地嚼著菜回道。
柳予安反過來筷子頭給寧純夾了一塊到碗裏。
對麵的白如雪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柳予安又夾了一塊點心給了身旁動來動去的寧念。
寧簡將這一幕瞧進眼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恰好又瞥見斜對麵的老白大夫正在瞧自己孫女,又瞧了瞧喂食寧念的柳予安。
此時寧簡靈光乍現似地嘴角上揚,麵上竟帶上了笑。
寧純瞧見自家二哥那莫名上揚的嘴角,就知道這道貌岸然的人皮下估計又有什麼腹黑的想法了,一時不由得嘴角一抽。
果不其然,隻見寧簡學著柳予安的樣子,倒過來筷子頭,夾了一塊點心放到了白如雪碗中。
一時間,白如雪有些發愣。
“師姐也吃嚐嚐。”寧簡和之前的冷漠極有反差地溫和笑道。
“師姐?”寧純的疑問脫口而出,引得柳予安也跟著抬起了頭。
“是啊,相識這麼多年,白大夫算我半個師傅,如雪當然也算得我半個師姐了。”寧簡一副春風和煦的地柔聲解釋著。
說完,還將自己麵前的小菜端到了白如雪麵前。
低頭隻想好好吃飯的寧純,一時間有被寧簡這無事獻殷勤的轉變雷了個外焦裏嫩。
她翻了個白眼,表示自己對這如此明顯的裝模作樣行為表示嗤之以鼻,而後自顧自低頭吃菜了。
如此一頓飯下來,寧簡的示好竟讓桌頭的兩位老人範了疑惑。
老白大夫有些吃醉,便聽寧振道,“白老哥在我這歇晌,予安,你將如雪送回去罷。”
“我去吧。”寧簡沒有往常的一本正經臉,仿佛就該是這個年紀應有的開朗,他自告奮勇地率先站了起來,“我來送師姐回家吧。”
兩位老人一時間麵麵相覷,“哦,那你去吧。”寧振想大概自己也是醉了吧,竟能從自己小簡口裏聽到這種話。
寧簡隨著白如雪的步伐節奏,收著步子走著。
此時白如雪心裏也犯了嘀咕。自己和寧簡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斷斷續續也算是能了解個大概。
在白如雪的印象中,寧簡向來是穩重老成不苟言笑的。
別說主動示好了,甚至就沒聽過他主動跟自己說過話。
白如雪覺得,在今日之前,能見到寧簡笑,就隻有還在自己藥鋪時他大哥晚間去接他回家的時候了。
而今日,竟然一直這麼笑著,想想竟覺得有些發毛。
“師姐吃得可還好?”破天荒地寧簡能主動開口。
“嗯,很好。那個,你喊我小白就好,如雪也行,師姐就算了。”白如雪主動提議道。
“如雪姐。”寧簡依舊笑著。
白如雪被寧簡叫得挺不自在,但又有意打聽柳予安,便道,“聽說你大哥之前在外跑生意,是剛回來啊。我說好些年都沒見過了。”
“大哥?”寧簡語氣中帶了一絲疑惑地反問道,“你是指我姐夫嗎?”
“姐夫?!”白如雪震驚的語氣有些破了音,她停下腳步,直直地看向寧簡。
寧簡也隨著白如雪的步伐停下,一臉懵懂地回問,“你是指我身旁的人吧,那就沒錯了。”
“可你不是老二嗎?”白如雪竟有些有失方寸地帶著些迫不及待地質問。
“哦,我是家中嫡長子,但因為爺爺重女,所以大姐也排名。”
不對,這不是重點。白如雪思緒在一時有些淩亂。
“大姐?大姐不是外嫁嗎?為何姐夫會......”
“如雪姐,你竟然,還不知道嗎?”寧簡一臉無辜且憂傷的神態,“姐夫自然是入贅來的,隻是大姐她。”
寧簡頓了頓,語氣有些哽咽地道,“大姐和姐夫相敬如賓,大姐去了後,姐夫也盡心盡責地照料我們,他說他忘不掉大姐,也實在生不出再娶之心。”
“其實我們有時候也勸他,讓他多為自己著想,可他,哎,他對大姐的情,實在是……”滿臉悲傷的寧簡欲言又止。
“所以我們都隻字不提,也當他是親兄長。”
白如雪對“姐夫”“入贅”“不再娶”之類的詞有些懵,一時間腦子裏亂糟糟的。
白如雪的確不知寧簡的情況,一是寧家搬到縣裏剛不久,大家估計連名字都不知。
二是在外寧家的孩子從來都是喊大哥,都是長相出眾,也沒人會考慮是不是親生的。
大概除了縣衙裏那些能看到戶籍的官差,寧家人不說,一般人也不會知道什麼情況的。
白如雪被這寧簡的這番話驚住了,她頭腦發懵地又慢慢走著。
想當初自己還是懵懂少女時,對柳予安的驚鴻一瞥已然是深入己心。後來多年不見,倒也未再放在心上。
直到前些日子,在街上又遠遠地瞧見了柳予安,而此時家中正給自己相看著親事。
又好巧不巧地,寧家老爺子正和自己爺爺一見如故,於是在家人的有意詢問下,自己也就脫口而出了“寧家大哥”。
於是老白大夫也算是拉下來臉,作為女方主動去詢問男方想法。
本以為寧家老爺子總是有意地避開談婚論嫁的話頭想是還瞧不上自家,可通過寧簡這麼一說,一切都說得通了。
隻是他們大哥,不,他們姐夫用情至深,忘不掉亡妻。
寧家老爺子也屬實不易,忍著對故去孫女的思念,也要給未亡人一個自由選擇的權力。
白如雪就在這思緒混亂心如刀割的痛苦下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著。
來時抱著滿懷期冀的希望,如今化為泡影般的失望。
身後方才還滿臉悲愴表情豐富的寧簡,此時又回歸了平時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
他眼神冷峻地盯著亦步亦趨的白如雪的背影,三兩步跟了上去。
而後一直保持在其身後的距離,二人一言不發地遠去。
作者閑話:
茶茶的,很安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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