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49 更新時間：25-07-10 21:30
“都道一代江山一代主，可我們這位陛下卻是空盒子”墨音緣把著扇：“陛下十二歲登基，太後把持朝政多年，說難聽點就是個傀儡皇帝，雖然太後死後陛下拿回了主權，可”
“鶴林弟弟可知道如今這臭名昭著的理司是怎麼來的嗎？”
蕭鶴林：“理司？臭名昭著？”
蕭鶴林記得那日來給父親燒紙上香的那人，不就是理司司尉。
墨音緣見蕭鶴林這什麼都不知道的反應，一時間竟啞了口。
“你不會什麼都沒和他說過吧”墨音緣偏頭對宣宴道。
宣宴罷罷手：“我對以前宮裏的事並不清楚，沒有你了解，隻是道聽途說一些”
墨音緣：“這倒是，你才來鄷都五年，又不喜與那些官宦們結交”
“那姐姐就簡單說說吧”墨音緣給自己倒了杯酒，輕抿一口繼續說著：“聽聞太後是當年遊園會時不慎跌落到池中，傷了身，太後年事已高，此後便臥床不起，大概拖了一月，太後便薨逝了”
“後陛下設理司，這理司一開始隻是護衛陛下安全的影衛，可慢慢地陛下賦予理司的權利越來越大，賜禦劍，代行自己之職，可先斬後湊，上朝聽政”
“而這理司司尉宋悅安的父親宋相，是兩朝元老，更是教陛下讀書識政的先生，這宋悅安能當上理司司尉，聽聞就是宋相舉薦的”
墨音緣又抿一口酒，揮著扇：“要說理司臭名昭著不得不提七年前震驚鄷都城的戶部尚書李苑貪墨案”
蕭鶴林輕眨眼睫，認真聽著。
“這戶部尚書李苑利用職權之便，大大小小貪墨了官家許多錢財，更甚的是他私自變賣每年撥給邊疆的糧草”
“而統計上來的馬匹，人數每年都差不多，可這糧草卻供不應求。大慶向來各部上下管自己審查，各司其職，沒有人會去查這些糧草的歸處或者說沒人敢查”
蕭鶴林凝眉問道：“為何不敢？那陛下呢？”
墨音緣：“這些老臣在鄷都根深蒂固，沒有誰願意得罪誰，不利於自己的事為什麼要做？陛下也一樣，處理老臣，陛下也怕”
墨音緣看向蕭鶴林：“可偏偏有人要逆水而行”
“你知道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可這李苑就篤定沒人敢動他。他甚至在風口浪尖大擺酒宴，眾邀鄷都有頭有臉的人”
墨音緣撫扇，竟勾起笑容：“宋悅安那時才十三歲吧，酒宴那夜戶部尚書府可謂炸開了鍋”
“宋悅安竟提劍將李苑斬首了！當著全鄷都有頭有臉的人的麵，一劍抹了李苑的脖子”
蕭鶴林心間一凝，捏緊了手裏的酒杯。
“繼這事以後，宋悅安便成了人人口中的活閻王，而理司自然而然名聲也臭了”
誅殺一個貪贓枉法的人有什麼錯？百姓和朝臣們不應該對宋悅安感恩戴德嗎？
蕭鶴林：“可我覺得他做這事並未有錯”
墨音緣：“簡賢附勢，實繁有徒，在其位不謀其職的人大有人在，試問朝中有幾人是幹淨的？”
“這麼多年，宋悅安得罪的可不止戶部，朝堂上樹敵無數，倘若那日他落敗，必定不會有好下場”
墨音緣放下扇：“鶴林弟弟，你以後可得離他遠點，知道嗎？”
見蕭鶴林沒反應，墨音緣用團扇輕拍了下蕭鶴林的頭：“知道了嗎？”
蕭鶴林收回思緒：“嗯”
墨音緣：“這幾年朝中那些醃臢都夾起尾巴做人了，也可能是因為這個陛下才招煜王回都的”
“以前礙於朝中那些大臣的抗議，陛下也無法”說到這墨音緣停頓了下，隨後道：“現在有一把能替自己做任何事的利劍在手，還怕什麼？”
“對了，鶴林弟弟回來這麼多天，見過陛下了嗎？可詔你進宮了？”
蕭鶴林低眉道：“沒有”
墨音緣：“聽聞陛下知道煜王遇害的消息便暈了過去，臥床好幾天，這幾日才有所好轉。姐姐還以為你們見過了，那看來要等除夕了”
墨音緣鬆口氣道：“要說煜王離開這十五年，鄷都還真是發生了好多事”
“還有太子突生重病離世一事，當時也是轟動了朝野”
蕭鶴林：“這事我聽宣宴的父親宣貫明說過一些，可是你們都說了是突生疾病，而我的父親與母親他們是突遭襲擊，這其中獲益人最大的是誰？”
墨音緣微皺眉頭：“景王蕭琰”
陛下年事已高，早晚要退位，偏偏繼位的太子生病死了，而召回都的煜王也相繼遇險，如今隻有景王蕭琰，皇孫蕭玖尚幼，如今才八歲。
這麼說來，蕭鶴林意外活下來，倒是成了其中的變數。
墨音緣：“鶴林弟弟是覺這幕後黑手是景王？”
蕭鶴林沒有回話，在墨音緣看來他是默認了。
墨音緣：“景王蕭琰在整個鄷都城的名聲可差得很，他好色成性，那風月之地每日都可見到景王，人人都道景王不堪大用，景王平常也從不上朝議政，除非是不得不去的場合。我們都知道他隻是個空有名頭的王爺罷了，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做出這些事嗎？”
……
偽裝嗎？裝幾十年？那他的耐心也太好了。
樓下，琴聲波起最後一聲，尾音拉長，琴聲終之，掌聲連連，叫好聲回蕩耳邊。
蕭鶴林側臉低眉向樓下看去，彼時一位路過台前，身材高挑，左手拿著佩劍，發絲高束，依舊是穿著墨色衣衫的男子正好抬眼撞上了蕭鶴林的目光，兩人相視一眼。
宋悅安嘴角揚起笑，似乎是在與蕭鶴林打招呼，後者沒有任何反應，最後宋悅安收回目光，邁步離開了紅樓。
“鶴林弟弟看什麼？”墨音緣順著蕭鶴林目光看去，隻看到離場的琴師：“鶴林弟弟還想聽？那我叫她上來，再為你彈一曲”
“不用了”蕭鶴林收回目光，就像什麼都沒發生：“墨姐姐再給我拿一壺酒吧，要烈一點的”
“不愧是邊疆長大的孩子，還要烈酒”墨音緣站起身：“等著啊”
沒一會墨音緣就提著一壇酒回來了，酒味飄入蕭鶴林鼻腔中。
“你們誰都別與我搶”說著蕭鶴林接過酒壇，擰開酒塞，提起來就猛灌。
墨音緣看向宣宴，眼神示意了下。
宣宴沒說話，也用眼神示意墨音緣去忙自己的事，這裏他會處理。
夜色上演，樓裏的客人也漸漸少了，蕭鶴林臉頰上泛著紅韻，趴睡在桌上。
宣宴不自覺地伸手將蕭鶴林遮在臉上的發絲撫順：“鶴林我送你回去吧”
蕭鶴林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已經熟睡了。
宣宴背起蕭鶴林，離開了紅樓。
空中飄著落雪，雪花落在兩人的肩頭與頭發上。地上的積雪並不深，這條夜間的雪路上留下了一串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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