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28 更新時間:25-10-09 12:20
“可我要的不是你的畏懼,也不是你的算計。”他的聲音陡然帶上了一種破碎而近乎卑微的痛楚,這與他此刻強勢禁錮的姿態形成了詭異的反差,“我要你的眼睛看著我!隻看著我!我要你的靈魂……為我震顫!”
最後一個字落下,他不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狠狠地吻了上去。
那不是溫柔的觸碰,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帶著懲罰與宣告意味的侵略。他的唇舌冰冷而強勢,撬開她的齒關,如同暴君巡視自己的領地,不容許任何角落的遺漏。氣息**,雪鬆的冷冽與她身上殘留的一絲江浸月那陰濕的脂粉甜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墮落的氛圍。
程不意掙紮著,指甲劃過他昂貴的西裝麵料,卻如同蚍蜉撼樹。他的力量太大了,帶著一種徹底失控的非人般的蠻橫。氧氣在掠奪中變得稀薄,大腦開始暈眩,眼前是他放大到模糊的寫滿瘋狂占有欲的眉眼。
就在她幾乎要窒息時,一種更奇異的感覺席卷了她。
不再是物理層麵的唇齒糾纏。
仿佛有什麼東西,順著那被迫交融的唾液,順著那緊密相貼的皮膚,蠻橫地闖入了她的意識深處。
是程淮之的精神力。
冰冷,強勢,帶著不容置疑的秩序感,卻又裹挾著此刻他壓抑不住的、如同熔岩般滾燙的妒火與欲念。它像無數條無形的觸手,纏繞上她的思緒,她的感知,她的記憶碎片。
她“看到”了他眼中扭曲的自己--站在骸骨叢中,對著江浸月露出那種他從未得到過的,帶著興味與挑戰的眼神。那畫麵灼燒著他的理智。
她“聽到”了他內心深處咆哮的獨占宣言一“我的!應該是我的!”
她甚至“感覺”到一種被強行拖拽的失重感,仿佛靈魂被他從軀殼裏扯出,卷入一個由他絕對掌控的精神領域。那裏沒有實體,隻有無邊無際的、代表著程淮之意誌的冰冷數據流與燃燒著暗火的**之海。
她的意識像一葉小舟,在那片狂暴的海洋中沉浮。冰冷的秩序之力試圖將她格式化,歸類為他“所有物”的標簽;而灼熱的欲念之火又貪婪地舔舐著她的精神核心,想要將她徹底吞噬、融合。
在這意識被強行侵入,幾乎要支離破碎的邊緣,程不意殘存的理智讓她猛地反擊。她用盡全力,凝聚起屬於“程不意”本身的那點冰冷而堅韌的意誌,像一柄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那纏繞著她的、屬於程淮之的精神觸手。
“滾出去!”
她在意識深處嘶吼。
兩股強大的意誌在無形的領域裏猛烈碰撞。
程淮之發出一聲悶哼,侵入的精神力出現了瞬間的凝滯和震蕩。他顯然沒料到,在如此絕對的力量壓製下,她竟然還能保有如此尖銳的反抗意誌。
但也僅僅是瞬間。
他眼底的瘋狂更甚,那是一種被挑釁後更加興奮的如同惡鬼般的執著。
“反抗我?”他在她唇邊低語,氣息灼熱而混亂,“那就……一起沉淪吧。”
他更加深入地吻她,同時,那精神層麵的入侵也變得更具掠奪性。不再僅僅是纏繞和窺探,而是開始強行撬開她的意識核,發起一種比物理層麵更加親密而危險的意識融合。
冰冷的秩序與灼熱的**交織成一張巨網,將她的意識層層包裹。她開始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念頭,哪些是他的強製灌輸。仿佛有冰冷的代碼在她靈魂上刻印,又仿佛有滾燙的熔岩在她血脈裏奔流。
她感覺到一種被拆解、又被重組的戰栗。仿佛靈魂最隱秘的角落都被強行翻開,暴露在他那充滿占有欲的“目光”之下。羞恥,憤怒,還有一種詭異的、瀕臨毀滅般的**,如同毒藤般纏繞上來。
在這意識徹底交融、邊界模糊的混沌時刻,她仿佛聽到程淮之在她靈魂深處,用一種剝離了所有高傲、隻剩下卑微與渴求的聲音,重複著:
“看著我……愛我……”
“你是我的……”
程不意咬破了他的舌尖,嚐到了鏽蝕的血腥味。但這微弱的反抗,如同投入狂瀾的石子,瞬間被那更加洶湧的意識浪潮吞沒。
書房內,燈光昏暗,寂靜無聲。隻有兩人粗重交錯的呼吸,和那在無形層麵激烈交鋒、彼此吞噬又試圖融合的靈魂,在進行著一場隱秘而驚心動魄的“惡宴”。程淮之的惡鬼本質徹底流露,他不再滿足於表麵的掌控,他要貪食她的靈魂,哪怕是以最卑微的姿態,乞求一份帶著毀滅氣息的扭曲的愛。
當程不意帶著審視與算計,主動將意識更深入地探入那片屬於程淮之的秩序井然的冰原時,她本以為會看到更多權謀的脈絡、掌控的布局,或者至少是對於她“程家小姐”這重身份的評估與衡量。
然而沒有。
冰層在她意識觸碰下猝然碎裂,展露出的並非預想中的冰山全貌,而是冰層之下,洶湧的、幾乎要將她靈魂灼傷的——熔岩。
那是一段段破碎的被主人精心掩埋甚至可能自我欺騙般遺忘的畫麵,如同老舊的默片,帶著懷舊的暖黃光澤,卻透著一股令人心驚的偏執。
程家宴會廳角落。年僅十五歲的程不意,剛剛用刻薄的言語和一點小手段,讓一個試圖欺負旁支孤女的紈絝當眾出醜。眾人或畏懼或厭惡地避開她,她卻渾不在意,甚至嘴角帶著一絲得逞的、驕縱的笑意,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不小心沾到的酒漬。而在二樓的陰影裏,年輕的程淮之靜靜佇立,他的目光穿透喧囂,精準地落在程不意那雙漂亮卻冰冷的眼睛深處。他看的不是她驕縱的笑容,而是她轉身瞬間,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近乎空洞的疲憊與孤寂。那一刻,程淮之握著欄杆的手指,無聲地收緊。
程不意生病高燒,拒絕所有人靠近,像個豎起尖刺的幼獸。程淮之端著藥碗,屏退了戰戰兢兢的傭人。他並沒有強行喂藥,隻是坐在離床幾步遠的椅子上,處理著仿佛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公文。房間裏隻有他翻動紙頁的沙沙聲,和程不意壓抑的、難受的喘息。直到夜深,程不意終於在疲憊中昏睡過去,眉頭依舊緊鎖。程淮之這才放下公文,走到床邊。他沒有觸碰她,隻是借著月光,極其專注地、近乎貪婪地,凝視著她卸下所有偽裝後,那張蒼白、脆弱、甚至帶著一絲稚氣的臉。他的指尖在虛空中,極其緩慢地,描摹過她眉眼輪廓,眼神深處翻湧的,是足以焚毀一切冷靜的、黑暗的占有欲。他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如同歎息,卻帶著鐵鏽般的澀意:“若是……能永遠這樣,隻給我一個人看……”
程不意為了某個目的,刻意接近一位留洋回來的畫家,笑語嫣然,眼波流轉。程淮之在畫展的另一端,與旁人談笑風生,舉止無可挑剔。然而,在無人注意的瞬間,他看向程不意與畫家相談甚歡的方向,眼神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他手中的水晶酒杯,悄無聲息地裂開了一道細紋,琥珀色的酒液沾染了他修長的手指,他卻渾然不覺。當晚,那位畫家的畫室莫名起火,所有為程不意畫的素描,盡數化為灰燼。
………
無數這樣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湧入程不意的意識。沒有聲音,沒有色彩,卻比任何激烈的告白都更具衝擊力。她看到了程淮之如何像最耐心的獵手,一點點剝開她層層疊疊的惡女偽裝,如何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細微處,窺見她靈魂深處那片荒蕪又倔強的原貌。
他愛的,或者說他執迷欲占有的,從來不是程家大小姐程不意,而是那個在泥濘中掙紮求生,用尖刺保護自己,內核卻異常清醒堅韌的——程不意本身。
這種認知,比江浸月那瘋狂直白的白骨示愛,更讓程不意感到一種毛骨悚然。江浸月的愛是毀滅性的,是共墜深淵的邀請;而程淮之的……是吞噬性的,是試圖將她拆解入腹、徹底融入他骨血秩序的同化。
就在程不意被這洶湧的、屬於程淮之的隱秘**衝擊得意識震蕩時,那片意識的熔岩猛地翻滾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不再是破碎的畫麵,而是凝聚成了程淮之清晰的意識體。
他不再是現實中那個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程家大少。他的影像帶著一種被窺破秘密後的、危險的平靜,眼底卻燃燒著壓抑了太久、終於無需掩飾的熾熱與貪婪。
“看到了?”他的意識傳遞過來,不再是冰冷的權柄,而是帶著一種沙啞的、仿佛摩擦過砂紙的質感,“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愛”你的方式。”
他的意識體向前一步,無形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程不意。
“不是江浸月那種……幼稚的、隻會摧毀的瘋狂。”程淮之的意識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剖開她所有的防禦,“他隻想拉著你一起腐爛。而我……”
他的影像幾乎要貼上程不意的意識,那目光帶著剖析與占有的雙重**,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她的靈魂感知中:
“……我要你幹幹淨淨地,隻活在我的秩序裏。你的狡猾,你的冷靜,你靈魂裏那點不肯屈服的火焰……都隻能為我所有,為我所用。”
“這才叫……貪食。”
隨著他最後一個意識落下,程不意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攫住,不是撕扯,而是包裹,是滲透,是程淮之那冰冷秩序下隱藏的、滾燙的占有欲,試圖從最本質的層麵,將她標記、吞噬、融為一體。
這種“吞噬”並非**,卻比**更加親密,更加恐怖。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浸泡在溫水裏的標本,正在被一點點溶解,然後被另一種意誌重新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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