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88 更新時間：25-09-23 17:14
一起錄製這檔綜藝的四位導師，皆是內娛從業超二十年的前輩：
秋紅英，國家歌舞劇團資深歌唱家，多次亮相國家級重大文藝晚會。
華芯苒，上個年代的唱跳天後，是無數中年人的青春回憶。
程明，實力派原創歌手，堪稱華語樂壇不可或缺的中堅力量。
蘇家駿，雖生涯不乏爭議，但其音樂上的創新突破，為華語搖滾樂開辟了全新路徑。
對初出茅廬的第五檀而言，與這樣四位前輩一同擔任導師，這陣容幾乎算得上是“難伺候”的地獄開局，畢竟都是大前輩。
好在打過招呼後，每位老師都格外親切，倒讓這份初見的緊張淡了許多。
這檔唱跳節目麵向所有對自身聲樂、舞蹈實力有自信的在校大學生，報名即可參與線上海選。
經網友投票晉級的前一百名選手才能登上正式舞台表演，由五位導師進行點評與淘汰。
最終留下的25位選手，將收到導師們的邀請——選手與導師雙向選擇成功後，便加入對應導師的戰隊，開啟五輪PK對決。
第一個上場的是穿水袖舞裙的女生，唱的是改編版《映山紅》，高音處卻微微發飄，剛唱完，秋紅英就拿起話筒，“孩子的音色很亮，是唱民族的好料子，但剛才那句”嶺上開遍喲”，氣息沒沉到底，尾音就虛了。下次試著先吸滿氣，再慢慢放出來。”
女生點點頭，下台時還朝秋紅英鞠了一躬。
緊接著上台的是個男生，唱跳的是首快節奏的歌，動作卻有些跟不上鼓點，尤其到副歌的卡點處，明顯慢了半拍。
華芯苒先開了口，語氣帶著鼓勵：“舞蹈的框架很好，力度也夠，但卡點要再準一點——你可以試著把鼓點拆成”咚、噠、咚”，每一下都踩在點子上，眼神也不要一直盯著地板，看觀眾舞台互動感會更足。”
話音剛落，蘇家駿補了句：“你唱的是”燃向”，得有股不管不顧的衝勁，剛才那股勁兒弱了。”
男生眼睛一亮，連說：“謝謝老師。”
第五檀坐在導師席上，看著一個又一個選手的表演，他聽這些老師們點評選手，也覺得受益匪淺。讓他對音樂和舞台有了更別樣的思考和領悟。
……
“各位老師好，我叫樂豹。”
“各位老師好，我叫徐廷龍。”
“我們是龍豹組合，學過街舞，現在搞搖滾，最崇拜的就是家駿老師。今天帶來的是我們的原創搖滾。”
兩人表演結束，台上瞬間靜得有些尷尬。導師席上幾位對視一眼，沒誰先開口。
反倒是台下的節目組工作人員急了，隔著鏡頭一個勁朝導師們使眼色，那眼神裏的催促幾乎要溢出來，帶著股不尋常的殷勤。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倆怕不是帶了什麼門路來的。
蘇家駿先歎了口氣，指尖在桌沿輕輕敲了敲，避開音樂和演唱不談，隻抬眼看向兩人：“我們這個節目是唱跳節目，剛說學過街舞？要不……簡單展示一下？”語氣裏沒什麼期待，倒像是在完成某個不得不走的流程。
“好的，老師。”
……
程明顯然也瞧出了門道，對著話筒的聲音帶著點不自然的笑意，像是對著空氣念稿子：“原創確實不容易，今天這個表演吧……嗯，是一般了點，但這份願意搞原創的心思，還是得肯定的。”話裏的敷衍快兜不住，偏還得硬著頭皮給台階，顯然是不想得罪背後的人。
秋紅英瞥了眼旁邊一言不發的第五檀，嘴角勾了勾，幹脆把燙手山芋扔過去：“小檀覺得呢？他們這街舞水平怎麼樣？”那語氣，明擺著是“你年輕，你來說，反正我不接這茬”。
正低頭玩手的第五檀突然被點名，猛地一頓，前輩們都不表明態度，要他怎麼做這個出頭鳥？
他下意識抬眼掃了圈導師席，蘇家駿望著天花板，程明低頭喝水，秋紅英衝他和善地笑了笑。
得，這鍋是躲不掉了。
“呃……”第五檀捏著話筒的手遲疑了一下，但仍舊溫柔地笑著，思考著最合適的措辭。
但既然坐在導師席的位置上，他還是決定要說實話，讓選手少走彎路，於是道：
“挺好的，能看出來你們想法特別多……但是吧，剛剛你們的動作之間我看不到邏輯連貫性，最基本的音樂解析也沒有做得特別好，甚至於說是趨近於無。就像你們剛剛的搖滾樂一樣，我聽不出你們的風格傾向，什麼都去做的話就太模糊了。”
“所以我建議是在沒有找到自己合適的風格之前，先把基礎做好也會很出彩。在基礎穩固的同時是一定會慢慢形成你們自己的風格的，因為你們都是獨一無二的人……”
“老師，老師……”樂豹猛地舉手打斷，語氣裏的委屈裹著點不服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這段表演也是我們用心提前準備過的，每個人對於freestyle想法不一樣。”
第五檀微微歎了口氣，這就是問題所在啊，他放緩語氣道：“但是給我的感覺就是你們跟這段音樂不熟，你們自己跳自己的，音樂放音樂的……”
話沒說完，徐廷龍已經接了話頭，語氣裏帶著點暗戳戳的刺：“第五檀老師您是國際賽場拿過獎的專業人士，我們比不了。但作為普通人，我們覺得這份準備夠用心了。”
被接二連三打斷，第五檀慢慢放下話筒。他抬眼掃過旁邊的導師席。
蘇家駿望著地麵沒吭聲，程明端著水杯假裝喝水，秋紅英眼神飄忽，華芯苒黑著臉但也沒表態。
得了，該說的他都說了，這並不是辯論，而是坐在這個位置上，他能給出的基於自己的經驗的一些參考性的評價。別人有權利接受或不接受。
秋紅英見狀，也不好再把年輕孩子往火坑裏推，清了清嗓子打破僵局：“我們都說說投票吧。”
其他幾位導師像是突然被按了啟動鍵，紛紛附和著開始討論，那架勢，倒像是剛才的沉默和尷尬從未存在過。
不出意外，這兩人在節目組介入後留了下來。
節目錄製休息的間隙，秋紅英看向第五檀，隨口道：“我兒子都比你大呢。說真的，做父母的，誰不盼著能有你這樣的孩子。你媽媽現在多大年紀了？”
華芯苒在一旁悄悄扯了扯秋紅英的袖子，輕聲勸：“哎呀秋姐，哪說這個呢。”
第五檀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放得很輕：“我父母不在了……”不管在哪似乎總免不了這個話題，他也習慣了。
“啊呀……”秋紅英猛地抬手捂住嘴，滿眼意外。她實在沒料到，第五檀看著完全不像從小沒了父母的孩子，教養周正，眉眼間那股幹淨的天真，分明是被好好疼愛著長大的模樣。
“弟弟，對不住啊……”秋紅英放柔了聲音，語氣裏滿是歉疚，隨即又眼睛一亮，“叫弟弟怎麼這麼奇怪，要不，你就喊我一聲幹媽吧？我是真挺喜歡你這孩子的。”
剛剛秋紅英故意把棘手的問題推到第五檀頭上，這孩子的應對還挺讓她滿意的，足以看出他的人品不錯。
第五檀指尖蹭了蹭鼻尖，顯出幾分局促。見麵沒多久，他設想過無數錄製時的狀況，唯獨沒料到會來這麼一出，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訥訥道：“這……這麼突然嗎？”
怎麼好好的同事當著當著，就突然要降輩分？他這班還上不上了？雖然他的確也算是晚輩……
“秋姐這是母愛泛濫啦哈哈。”旁邊的陳明也湊了過來，笑著起哄，“小檀快喊幹媽，她這人可大方了，你不虧。”
蘇家駿抱臂站在一旁，眼裏帶著點笑意看戲：“秋姐這是來節目裏找孩子來了。”
第五檀手忙腳亂地擺手，實在有些不知所措。周遭的氛圍推著他，前輩們的好意擺在眼前，他既找不到推拒的理由，也不知該如何應承，隻覺得臉頰微微發燙，但還是堅持道：“我覺得秋姐當我姐姐，或者前輩老師就挺好的。”
華芯苒見狀上前打圓場，笑著給第五檀解圍：“這事兒咱們私下說，還在錄節目呢，別偏題啦。”
在場的都是人精，都懂適可而止，話題一轉，又聊起剛才登台的幾位選手，順帶點評起當下的流行音樂市場。
……
節目錄製一直延續到淩晨，還有導師舞台的環節等著拍攝。
第五檀在後台望著台下的觀眾，她們跟著錄了一整天，眼見都很疲憊。為防內容泄露，手機也都被收了上去，於是他就時不時過去跟她們聊聊天。
這場錄製因臨時宣發，現場幾乎沒多少他的粉絲，可觀眾們對他依舊熱情。
他找國內的經紀人王磊商量，想給觀眾和工作人員都備些夜宵。以往這些都是權勝鉉或宋聿成他們操心的事，這還是他頭一回主動去提，這種感覺還挺好。
下午剛完成彩排，第五檀在正式拍攝時便以格外從容的姿態，帶來了個人首支原創中文單曲《FlyAgainsttheWind》的首舞台。
這首歌前幾日已正式發行，而公司給出的發歌條件是“零宣發”。
對他而言，能讓作品順利麵世、讓粉絲聽見自己的努力成果，已足夠開心，並未有過多奢求。比起數據好看，他更想讓聽到的人能夠發自內心去享受他的作品。
舞台上，他全開麥唱跳一氣嗬成，穩定的表現瞬間點燃台下觀眾熱情，現場氣氛即刻沸騰。要知道，在內娛舞台上，這般高水準的全開麥唱跳現場本就少見，不少觀眾直言“此前從未在現場見過”。
錄製一結束，第五檀第一時間轉向伴舞老師們道謝：“各位辛苦了。”這些老師今早才從韓國飛抵，落地後便馬不停蹄投入彩排，全程毫無怨言。
“檀尼，好帥好帥!幹得好！”伴舞老師們也笑著鼓掌，為這場完美演出慶賀。
他們是一路陪伴NexNine成長的老團隊，早已習慣跟著組合輾轉世界各地的節奏，加之第五檀等人向來待工作人員親切大方，彼此間的相處氛圍始終十分融洽。
後台，華芯苒看完舞台後難掩驚喜，主動搭話：“我剛聽他們說，這是你的第一首原創單曲？”
此前她一直以為，這個年輕人隻擅長舞蹈，沒想到他在音樂創作上竟也有自己的獨特審美，就連對現場舞台表演的掌控力，都足以彌補唱功和聲線上的些許瑕疵。
多去音樂節或拚盤演唱會，聽多了會發現：根本沒有“唱得特別好卻死活紅不起來”的歌手，頂多是機遇不同，導致早紅或晚紅。
哪有那麼多滄海遺珠，要麼是業務能力有問題，要麼就是人有問題。
不少30、40歲常年被討論“為什麼不紅”的歌手，現場聽後往往會失望：總結下來就是“不吸引人”。或許他們聲線、唱功尚可，但唱得乏味，藝人自身也毫無魅力，像白開水一樣。
“也不算是第一首，但是目前我覺得能夠發出來的就這一首。”第五檀點頭回應，他為了這個舞台做了很多準備，麵對前輩的關注，難掩緊張，默默期待著他們的評價。
“不錯不錯！”蘇家駿率先豎起大拇指，語氣裏滿是認可，“台風太成熟了，不愧是從海外回來的。”
一旁的程明也補充道：“你這個年紀該做的音樂，沒什麼可挑的，就是一首很好聽的歌，一個表現力滿分的舞台。”
秋紅英也順勢加入“誇誇群”，還借題發揮點撥後輩：“這就是我剛才跟那些參賽的孩子說的。做音樂得有自己的審美。不能什麼流行、什麼洗腦、什麼有流量就跟風去做，到最後都找不到適合自己的方向。”
程明轉頭對其他導師和工作人員說：“小檀今天可是給參賽選手們立了個好榜樣，我們年輕歌手該有的成熟舞台是什麼樣，就是他這樣的。”
其他導師紛紛點頭讚同，總導演姚文也接過話茬：“當初我們敲定導師時就想，要找一個各方麵實力夠強，又能貼近大學生選手的導師，推薦到小檀老師的時候，我們製作團隊都沒一個人反對。”
“真的非常感謝！”第五檀受寵若驚捂著胸口鞠躬道謝，和姚文導演握了握手，很感謝節目組，能夠給他這樣好的機會。
聊起音樂，蘇家駿突然想起什麼，問道：“你們團裏那個做音樂的很帥的孩子，叫Asher對吧。我第一次聽他的作品就覺得”了不得”，單論個人感受，現在國內外同代同齡的音樂創作者裏，沒幾個人能比得上他。不過也沒必要比，音樂本就該百花齊放才對。”
“我也有同感，”華芯苒看向第五檀，“身邊有那樣的音樂天才，很容易讓人迷茫”自己該做什麼音樂”，但你沒有，這點很難得。”
“老師們都太誇我了……”第五檀嘴上說著謙遜的話，脊背卻挺得筆直，以從容大方的姿態坦然受譽，唯有耳尖與脖頸漫開的熟透般紅暈，將心底藏不住的雀躍與羞赧暴露無遺。
程明望著他，最後輕聲感慨了一句：“其實你們團就是人太多了……”話未說完，不特指誰，卻也道盡了對有潛力的成員“被團隊人數稀釋光芒”的惋惜。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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