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151 更新時間：25-07-27 21:51
《速度與文字》的連載漫畫出版非常順利，但伴隨著人氣上升帶來的壓力，林野在焦慮和暴躁中反複橫跳。
”這個分鏡還是不對勁。”他嘟囔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原本就亂糟糟的發型現在更像鳥窩了。
程書昀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漫畫敘事結構》，走到林野身邊坐下：”需要我看看嗎？”
林野把數位板轉向他：”主角第一次騎機車的場景，怎麼畫都差點意思。”
程書昀推了推眼鏡，仔細審視畫麵：”問題不在繪畫技巧，而在敘事節奏。”他翻開書，指著其中一頁，”你看，這裏講到動作場景需要先用全景建立空間感，再切入細節。。。”
”太教科書了吧？”林野撇嘴，”真正的騎行是一瞬間的感覺，哪有時間想這麼多！”
”但讀者需要引導。”程書昀耐心解釋，”就像你第一次帶我坐機車時，會告訴我該注意什麼一樣。”
林野張嘴想反駁，卻又閉上了。他接過書，不情不願地瀏覽起來。這是他們開始合作漫畫《速度與文字》以來的常態——林野憑直覺創作，程書昀堅持結構，兩人直接的分歧越來越多。
”好吧，我試試看。”最終林野妥協了，重新調整分鏡順序。但畫了幾筆後，他又把筆一扔：”不行！這樣太死板了，完全沒有速度感！”
程書昀歎了口氣：”那你覺得該怎麼辦？”
”我想。。。”林野突然跳起來，拉著程書昀的手，”你需要親身體驗一下！”
”什麼？現在？”程書昀驚恐地看著他奔向門口。
”沒錯！實踐出真知！”林野已經抓起機車鑰匙，”我帶你去兜一圈，你就明白我要表達的感覺了。”
程書昀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又看了看林野閃閃發亮的眼睛，無奈地笑了：”好吧，但隻能在郊區慢速行駛。”
”遵命，老板！”
半小時後，程書昀穿著林野硬給他套上的機車夾克，僵硬地坐在後座上。自從林野腿傷痊愈後，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要求坐機車。
”抱緊我。”林野回頭說，聲音從頭盔裏傳出有些悶悶的。
程書昀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腰，立刻感受到對方結實腹部傳來的溫度。即使在一起這麼久，這種親密接觸仍會讓他的心跳加速。
機車啟動的瞬間，程書昀不由自主地收緊手臂，整個人貼在林野背上。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周圍的景色開始模糊成色塊。起初的恐懼逐漸被一種奇妙的自由感取代，仿佛掙脫了地心引力。
林野選擇了一條風景優美的郊外小路，轉彎時車身傾斜的角度讓程書昀驚叫出聲，但那叫聲很快變成了大笑。他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既危險又安全，既失控又被牢牢保護著。
停車休息時，程書昀的雙腿還在微微發抖，但眼睛亮得驚人：”這就是你想在漫畫裏表達的感覺？”
林野幫他取下頭盔，得意地笑了：”現在你明白了吧？那種文字無法描述的。。。”
”純粹的感官體驗。”程書昀接上他的話，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該怎麼調整劇本了！我們需要用視覺隱喻來傳達這種身體記憶。。。”
兩人坐在路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靈感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湧出。林野隨手掏出隨身攜帶的素描本，快速勾勒著想法，程書昀則在旁邊寫下大段注釋。
”這就是我們一直缺少的！”程書昀興奮地說，”你的直覺和我的理論結合，而不是互相妥協。”
林野看著他發紅的臉頰和閃閃發光的眼睛，忍不住湊過去親了一下：”所以下次我說要實地考察，你會乖乖配合了？”
”看情況。”程書昀推了推眼鏡，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回到家後，他們立刻投入工作。新的創作模式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林野負責動作場景和角色設計，程書昀把控整體結構和台詞，遇到分歧時就停下來討論，甚至實地體驗尋找靈感。
隨著合作的深入，林野開始係統學習漫畫理論，程書昀則嚐試理解機車文化。他們為對方打開了自己世界的門，發現原來截然不同的領域竟有如此多的共通之處。
”你知道嗎，”一天晚上，林野靠在床頭翻看程書昀推薦的漫畫理論書時說，”敘事弧線和賽車路線其實很像，都要有起承轉合，都要給觀眾期待感和滿足感。”
程書昀正在給他按摩因長時間繪畫而酸痛的肩膀，聞言俯身看了看書頁：”確實如此。每種創作都有其內在節奏。”
林野舒服地眯起眼睛：”再往下一點。。。對，就是那裏。”他翻了個身，麵對程書昀，”我有個想法，關於新角色。。。”
這樣的深夜討論成了他們的日常。有時討論會變成爭論，爭論又變成玩笑，最後以親吻結束。創作過程雖然充滿挑戰，卻也讓他們更加了解彼此的思想和價值觀。
然而，第一個重大危機在連載第三話時爆發了。林野畫到主角麵臨是否參加危險比賽的關鍵抉擇時，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瓶頸。
”我畫不出來了。”他沮喪地把筆扔在桌上，”這個角色接下來會怎麼選擇？我完全感受不到。”
程書昀從電腦前抬起頭：”按照大綱，他應該放棄比賽，選擇更安全的人生道路。”
”但那不對！”林野煩躁地站起來踱步，”真正的騎手不會那麼輕易放棄！這樣的角色讀者怎麼會喜歡？”
”但這是成長的必要代價。”程書昀堅持道，”有時候放棄比堅持更需要勇氣。”
”你說得輕鬆！”林野突然提高了聲音，”你又沒為夢想冒過險！”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程書昀的表情瞬間凝固，房間裏安靜得可怕。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林野急忙道歉。
程書昀摘下眼鏡，慢慢揉了揉鼻梁：”不，你說得對。我確實總是選擇安全的路。”他站起身，走向書房深處的一個老舊文件櫃，”給你看這個了。”
他從櫃子底層取出一個泛黃的文件夾，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是一遝手寫稿紙，字跡工整卻略顯稚嫩，頁邊還畫著些簡單的插畫。
”這是。。。”林野好奇地湊近。
”我大學時寫的同人小說。”程書昀的耳尖紅了，”《星際迷航》的，寫了將近十萬字，還自己畫了插圖。”
林野瞪大眼睛：”你？寫同人？還畫插畫？”
”那時候我很著迷，甚至想過畢業後去做編劇。”程書昀輕輕**著稿紙，”但父母堅持要我讀研究生，後來遇到徐謙的事。。。就再也沒碰過這些了。”
林野小心地翻閱著這些充滿青春熱情的創作，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的程書昀——充滿夢想，無所畏懼，像他自己一樣願意為熱愛冒險。
”為什麼給我看這個？”他輕聲問。
程書昀深吸一口氣：”因為我想告訴你，我理解你的感受。關於夢想，關於堅持。。。也許我表現得過於謹慎，但那不是因為我輕視它們，恰恰相反。。。”他停頓了一下，”是因為我太知道它們有多珍貴，珍貴到害怕失去。”
林野感到喉嚨發緊。他伸手將程書昀拉進懷裏，緊緊抱住：”對不起，我剛才太混蛋了。”
程書昀靠在他肩上，”也許這個角色確實不應該輕易放棄。。。我們需要重新思考他的動機。”
就這樣，他們一起修改了劇情。主角最終決定參賽，但做了更充分的準備，並學會了平衡激情與責任。這個調整讓故事更加真實有力。
交稿截止日前夜，他們熬了個通宵。林野負責最後修圖，程書昀校對台詞，兩人像一台精密的機器般默契配合。當清晨的陽光照進書房時，他們終於完成了所有工作。
”發送成功！”程書昀點擊鼠標，長舒一口氣。
林野癱在椅子上，筋疲力盡卻滿足：”我們做到了！”
程書昀轉頭凝視著林野的臉龐：”知道嗎，看著你創作時的樣子。。。就像看到年輕時的我自己。”
林野握住他的手：”現在重新開始也不晚。我們可以一起寫你的《星際迷航》新故事。”
”也許吧。”程書昀微笑，”不過現在，我更期待我們的《速度與文字》。”
第二話發布後反響超出預期。林野生動的畫風和程書昀細膩的台詞贏得了大量好評，出版社甚至提出了單行本計劃。更令人驚喜的是，有讀者專門留言稱讚作品中”對速度與靜止的哲學思考”和”充滿張力的視覺敘事”。
”他們說我們“互補得像左右手“！”林野興奮地舉著平板給程書昀看讀者評論。
程書昀正在整理書架，聞言轉過身來：”很貼切的比喻。”他接過平板，瀏覽著評論，突然皺起眉頭，”等等，這個人說主角的原型明顯是你們兩個。。。”
”呃。。。”林野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有一點點自傳元素？”
”林野！”程書昀漲紅了臉，”我們約定過不畫太私密的內容！”
”我沒畫！”林野急忙辯解，”隻是。。。借用了些小細節。比如主角A喜歡在主角B看書時搗亂什麼的。。。”
程書昀無奈地搖頭，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下次要先和我商量。”
”遵命，老板！”林野敬了個滑稽的禮，然後湊過去看程書昀正在整理的書，”這是什麼？”
”漫畫理論資料。”程書昀推了推眼鏡，”既然決定認真做下去，我想係統地學習一下。下周有個漫畫編劇講座，我報了名。”
”你一個人去？”
”嗯，在鄰市，當天往返。”程書昀頓了頓，”你想一起去？”
”當然！”林野立刻說，”我們可以騎機車去，當作短途旅行。”
程書昀點點頭，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這種小小的冒險對曾經的他來說是不可想象的，但現在有了林野，一切都變得可能。
講座當天，他們一早就出發了。春末的風帶著花香，沿途的風景美不勝收。林野刻意放慢速度，讓程書昀能享受旅程而非擔驚受怕。
講座本身也令人受益匪淺。專業編劇分享的行業經驗讓兩人大開眼界，尤其是關於如何平衡商業性與藝術性的部分，解答了他們許多困惑。
”我覺得我們應該嚐試更多元化的敘事方式。”回程路上，程書昀興奮地討論著，”比如下一話可以加入倒敘。。。”他貼在他背上趴在他耳邊，眉眼彎彎，語速想連珠炮，林野專注地聽著，這種創作上的共鳴讓他感到無比滿足，他現在的心情就像可樂罐被搖了一分鍾再打開——咕嚕咕嚕冒泡，根本壓不住！
出版社寄來了嶄新的《速度與文字》樣刊，封麵是他們共同設計的機車與書本交織的圖案。他們肩並肩坐在沙發上，一頁頁翻閱自己的作品，時而為某個畫麵會心一笑，時而討論下次可以改進的地方。這種共同創造的成就感，是各自單獨工作永遠無法比擬的。
”對了，”林野突然想起什麼，”我收到了一封郵件。。。”
”什麼郵件？”
”職業車隊發來的。”林野小心翼翼地說，”他們看了我們的漫畫，想邀請我參加一場表演賽，作為。。。呃，漫畫宣傳的一部分。”
”你答應了嗎？”
”當然沒有！”林野急忙說，”我先告訴你了，我們一起決定。”
程書昀微笑，”準了，去參加……”
林野激動地抱住他：”你太棒了！我保證會做足準備，而且。。。”他頓了頓，”你可以當我的安全顧問，幫我設計訓練計劃什麼的。”
程書昀笑著點頭：”成交。”
就在兩人沉浸在新的計劃中時，程書昀的手機響了。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林野，“掛了，不要接”
“我們一起聽聽他有什麼事……”
”好久沒聯係了，書昀。”徐謙，”你最近過得不錯？我看了《速度與文字》，有興趣一起合作嗎？關於你們的漫畫改編成電影的可能性”
這個提議像一顆炸彈落在平靜的水麵上，激起的漣漪將把三人卷入新的漩渦。林野感到程書昀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發抖，於是堅定地握緊了它——無論麵對什麼，這次他們將一起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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