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53 更新時間：25-07-24 08:02
黃衣女子便是郭襄。
自華山之巔與楊過作別後，郭襄以遊山玩水為由離開父母，遊曆四方，實則到處打聽楊過下落。郭襄曾去了鍾南山活死人墓，去了少林、嘉興，均無楊過身影。轉眼間，郭襄在外遊蕩已是七八年之久，但一直未曾覓到楊過蹤跡。前幾日聽聞龍門縣有神雕俠的傳言，便一路向南尋了過來。
“郭小姐，石雄有禮了。”石雄拱手說道。
郭襄還禮回應，說道：“方才聽你所言，此舉乃是幫神雕俠，你可曾見過神雕俠？”
石雄說道：“小人武功低微，實在慚愧，隻是幫神雕俠盡一份微薄之力罷了。”
郭襄說道：“究竟發生了何事，可否詳細告知？”
“我且先幫神雕俠除去這二人，再與你細說其中緣由。”石雄說罷，走到周氏兄弟二人麵前，一刀一個將其二人斃命。
石雄將店小二喚了出來，吩咐店內夥計將堂上眾人埋了，清理完已是半夜。
待他在十幾位死去的兄弟墳前一一磕頭之後，便與郭襄說起事情緣由。
“小人是韶州龍門縣一名拳師，曾蒙受神雕大俠之恩。”石雄說道。
“神雕大俠救過你性命嗎？”郭襄好奇問道。
“郭姑娘你有所不知，小人自幼家貧，父母雙亡，與妹妹石秀相依為命，神雕大俠救的正是家妹的性命。”石雄答道。
郭襄奇道：“是何時救了令妹，又為何此舉是在幫神雕俠，是他遇到了什麼難處嗎？”
石雄見郭襄有擔憂之色，當即說道：“郭姑娘大可放心，神雕俠並未遇到難處，隻是神雕俠對小人有恩，我便思忖如何幫他先除去一些惡賊，為他老人家省些力氣。”
“老人家？”郭襄心想：“幾年前與大哥哥相遇時，他的確因長期思念楊大嫂而兩鬢星星。但要說是老人家，那卻為時尚早。難道大哥哥這幾年又經曆了什麼悲痛之事，導致他黯然**，蒼老了許多？”
石雄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小人算是那龍門大衙縣令徐大富的親家。三個月前，徐大富之子徐汝舟來向我提親，說他愛上了家妹，希望娶她為妻。我與家妹從小清貧，相依為命，我見那徐汝舟文質彬彬，是一位謙謙君子，便應允了這樁婚事。況且徐汝舟之父乃是本縣的的縣令，嫁入徐府也算是後半生衣食無憂。豈知，唉……”
說到這裏，石雄歎了一口氣，獨自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繼續說道：“豈知那徐汝舟是表麵書生，背後做著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家妹初嫁入徐府，夫妻恩愛，相互敬重，但好日子不過月餘，竟發現這徐汝舟時常夜不歸宿。一日，家妹好奇之下跟蹤徐汝舟，竟發現他與其他女子私會。”
郭襄心想：“大哥哥一生用情專一，見到別人三心二意便出手教訓也自正常。但男子三妻四妾者頗多，怎會因別人花心而輕易出手？”
石雄說道：“家妹撞破徐汝舟偷歡之事，十分悲傷，但嫁入徐府，已是徐家之人，即使徐汝舟再娶三四十個妾室，她也不能說什麼。但又有一日，家妹發現後院地窖中有動靜，趁著徐汝舟及仆人不在之時，悄悄打開地窖查看，讓她大吃一驚。”
“如何？”郭襄問道。
“那地窖中盡是被捆綁的妙齡女子，衣不蔽體，不省人事。”石雄憤然說道，“原來那徐汝舟娶了家妹，在眾人麵前恩愛無比，是為掩飾背後**不如的勾當。那徐汝舟玩弄女子之後，將他們迷暈，先捆綁於自家地窖之中，數日後再販賣至外省。那日一名受害女子清醒後，不斷地敲擊地窖木門，家妹發現後，才將其救出。但其餘女子都未蘇醒，令妹也無計可施。待徐汝舟回來後，發現有人逃跑，於是稟告其父徐大富，派大衙官差將其抓回。”
“這麼說，那徐大富是縱容徐汝舟做這些事了。”郭襄說道。
“沒錯，徐汝舟知是家妹發現了秘密，擅自放走了一名女子，於是便對家妹毒打恐嚇，令其規規矩矩在府上做好夫人就是，切莫多管閑事，否則將其一並賣入外省。家妹萬念俱灰，知自己所遇非人，又不敢將實情告知於我，怕我引火燒身，便想著偷偷自盡。一日家妹拜門，叮囑我注意身體，我隻當是日常寒暄，豈知她回府途中便跳河自盡。”
“所以是神雕俠救了她？”郭襄問道。
“沒錯，神雕俠救了家妹，問清了事情緣由，將家妹送了回來，連夜去往徐府，救了地窖中的女子，殺了徐汝舟。”石雄說到此處，正氣凜然。
“但徐大富在龍門縣權勢滔天，知自己兒子被殺，派官差緝拿神雕俠。可是官差哪是他老人家的對手，那些官差還未碰到神雕俠，就已經全部被打倒在地。神雕俠讓官差回去告訴徐大富，七日後去往徐大富府邸，將他一並殺了。”
“如此也好，免得日後徐大富找你兄妹二人麻煩。”郭襄道。
“沒錯！”石雄說道，“但那徐大富也識得許多江湖好手，這幾日加急邀請外地的高手前來協助，還揚言七日後必將在府上報了弑子之仇。神雕俠是為救家妹才惹上徐大富，這大恩大德我自當報答，所以集結了武館眾位兄弟在此處阻止來幫忙的江湖人士。”
郭襄心想：“這石雄雖然武功低微，卻也是一個有情有義之人，他妹妹不懼強權恐嚇，寧願赴死也不與丈夫同流合汙，也讓人佩服。隻是這前來協助的江湖高手也太不堪一擊，石雄真是多此一舉，這些人即使來個成千上百人，也決不是大哥哥的對手。”
郭襄說道：“你可曾見過神雕大俠嗎？”
石雄答道：“神雕大俠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鋤強扶弱，懲惡揚善的事跡數不勝數。他送家妹回來時，小人有幸見過一麵。但神雕大俠戴著麵具，未曾見過他的真容。”
郭襄答道：“那你何以知道他就是神雕大俠？”
石雄道：“那人身著青衫，僅一條左臂，武功高強，不是神雕大俠又會是誰？”
“他身邊可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可有一頭大雕相伴？”郭襄問道。
“小人隻與神雕大俠匆匆見了一麵，未見姑娘和大雕。”石雄答道。
郭襄心想：“這也太過古怪，這番打抱不平的確是大哥哥常做之事，讓徐大富先找幫手，自己七日後迎戰，這等狂傲不羈也的確是他的性格，但楊大嫂和神雕為何不在身旁？”
石雄自顧自講著這其中的故事，並未注意郭襄的神情。他未曾出過龍門縣，隻是聽說過為國為民的大俠郭靖，聽說過為民除惡的神雕俠，豈能知曉神雕大俠與郭襄的各種淵源。
郭襄心想：“這幾年四處奔波，隻為尋得大哥哥的蹤跡，如今終於有了一點消息。他與楊大嫂平安喜樂，我也便了卻了心願，但何以大哥哥竟孤身一人，難道楊大嫂遭到了不測？”
想到此處，郭襄急忙說道：“石大哥，神雕大俠救黎民百姓於水火，我早就聽說了，此時神雕大俠需要幫手，不如你帶我前去。”
石雄大喜，說道：“郭姑娘武學修為精湛，能夠助我們一臂之力，實在是讓小人感激。”說著他便深深一揖。
郭襄心想：“大哥哥何須我這樣的幫手，當世除了爹爹以外，恐怕已無一人能夠與他一較高下了。他此番令那徐大富先找人協助，不過是為了將惡人一並殺了，免得日後有人找石氏兄妹尋仇。不過這石雄雖然武功低微，但果真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想到此處，郭襄百感交集，終於能夠再見到日思夜想的人，但又怕楊過又經曆了什麼悲痛之事，不由得為他擔心。
石雄帶著郭襄來到了龍門縣，二人直奔大衙而去，但見路上眾人竊竊私語，似乎有不尋常之事發生。石雄向同鄉詢問，才得知徐大富已在大衙內召集了幾十名江湖高手，欲報喪子之仇，同時他還貼出懸賞，誰能拿到其仇人的項上人頭，便報以黃金百兩。
郭襄心想：“一個小小的縣令，就是一輩子的俸祿也沒有黃金百兩，想必一定是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大哥哥這回又要幫黎民百姓鏟除一個狗官了。”
二人來到龍門縣大衙，那大衙已經被官差重重把守，二人遠遠望去，見一批又一批的江湖人士進入。
石雄歎道：“相助之人如此之多，想必神雕大俠要經曆一場惡戰了，若是因小人和家妹讓神雕大俠受一點傷，小人真是萬死難贖。”說罷，便想著衝入大衙，先找這番江湖人士鬥上一鬥。
郭襄連忙拉住石雄道：“神雕大俠約的可是此時嗎？”
石雄道：“說是今夜子時，取狗官項上人頭，高掛大衙門口。”
郭襄笑道：“那我們子時再來不遲，你若想幫神雕俠，切不可意氣用事。”
石雄知自己武功低微，此番衝上去不過是以卵擊石。但見這麼多江湖好手，又心急如焚。問道：“郭姑娘可有妙計？”
郭襄笑道：“今晚我帶你進去，見識一下神雕俠的絕世神功。”
臨近子時，郭襄與石雄溜至後門，諸多官差此時正嚴防死守。
石雄說道：“郭姑娘，我們從這裏殺進去罷。”
郭襄卻道：“不急，我們先偷偷溜進去，靜觀其變，若是神雕俠遇到危難，我們再出手相助不遲，此時進去，豈不是有損神雕大俠的威名。”
石雄道：“郭姑娘說的沒錯，但眾人把守森嚴，我等如何潛入？”
郭襄道：“且看我來一招聲東擊西。”
說罷，郭襄撿起地上十幾塊石子，隻聽“嗖嗖嗖”幾聲，石子被郭襄彈出，打在大衙後門另一側的竹林裏。
眾官差見竹林中幾棵竹子不住晃動，便以為有人穿過竹林而來，當即有人跑去大衙內堂報告，其餘眾人則一齊前去查看。
郭襄見眾人已經被剛才的聲音吸引，抓住石雄肩膀，帶他躍上了屋頂。
石雄驚歎郭襄的武功，他不解如何能將石子使得如此有力。便轉頭悄然說道：“郭姑娘武功真是出神入化，何以石子竟能擊出如此遠的距離，並且還能準確擊中竹子，發出的聲響如同有人經過一般？”
郭襄心想：“我的“彈指神通”的功力又何以能與外公和大哥哥相比，大哥哥的彈指神通可是擊殺了韃子皇帝蒙哥，保我大宋平安。”她轉頭對石雄悄聲說道：“石大哥，你不必吃驚，這招我是跟神雕俠學的。”
石雄奇道：“難道你認識神雕俠？”
話未說完，郭襄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二人此刻正在大衙屋頂，郭襄掀開瓦片，堂內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隻見大衙的一把太師椅上，一個矮胖的男人蜷縮在上麵瑟瑟發抖，額頭還不住地有汗珠冒出來，想必正是徐大富。徐大富的周邊圍了一群江湖人士，想必便是來幫忙的人了。
郭襄心想：“原來這徐大富隻是故作聲勢，要與大哥哥鬥到底，還出了懸賞要他的人頭，隻是盼著大哥哥知難而退罷了。”
隻聽徐大富右手一個男子說道：“徐大人不必緊張，海大人派我等前來相助，必定萬無一失。”
徐大富顫顫巍巍地說道：“再……再加派人手，不要輕敵。”
郭襄朝說話之人看去，隻見此人身著一身黑袍，頭上包裹著黑布，隻露出一張長臉布滿了皺紋，約莫五十幾歲的年紀，其身旁還有三個身穿灰袍之人，與其打扮無異，隻是衣服顏色不同。
再看堂上其他人，有身著道服的，有身披白衣的，一一數去，大約有二十七八人。
郭襄心想：“徐大富請的這些所謂的高手，我一個都不識得，甚至連門派都叫不出來。他們當真是坐井觀天，不知這世上有一等一的高手。不過他們沒見過也不奇怪，不像我一樣，自小便在一眾高手身旁長大，耳濡目染，每個人教我一招，便足夠我闖蕩江湖了。”
“可是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還是見不到想見之人。”郭襄竟喃喃自語起來。
“什麼人！”黑袍老者聽覺甚是靈敏，郭襄聲音甚是微小，卻被黑袍老者發覺。
黑袍老者尋著聲音往上看，正欲將屋頂的郭襄和石雄揪出，突然“砰”的一聲響，大衙的正門被人一腳踢開，一人站在門外。
此時，徐大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那神雕俠果真在子時找上門來，要取自己性命。
但此刻緊張的還有郭襄，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人，時別八年，終於要再次相見。
眾人一齊向外望去，那踢門之人慢慢走了進來。隻見那人青衣長發，飄逸瀟灑，背後負著一柄長劍。其右手衣袖垂下，顯是沒有右臂。那人臉上戴著一塊醜陋麵具，眾人無法見到其真實容貌，但他雙眼如電，透過麵具向堂上眾人掃去。
“徐大富，我說子時要你命，你還不速速過來受死！”此人一開口，眾人但覺聲音洪亮，內力極強。
徐大富瑟瑟發抖，不斷地看向右手邊的黑袍老者，磕磕巴巴地說道：“丘……丘老救我！”
黑袍老者朗聲說道：“閣下何必趕盡殺絕，得饒人處且饒人。”黑袍老者的聲音也甚是洪亮，眾人隻覺這二人內力高強，似乎在伯仲之間。
眾人屏氣凝神，正欲激戰，石雄也是全神貫注，隨時準備衝進去加入戰鬥。
郭襄卻長歎一口氣：“唉，空歡喜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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