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07 更新時間:25-07-31 09:37
王府的庭院被數十盞琉璃燈照得如同白晝,桂花香氣混著陳年佳釀的醇厚,在晚風裏釀成令人微醺的暖。沈清瀾站在回廊下,看著蕭景珩正與幾位心腹幕僚談笑風生,他今日換了身月白錦袍,腰間玉帶勾勒出挺拔身形,側臉在燈火下顯得格外溫潤。
“沈先生,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裏?”貼身侍女晚晴端著一碟蜜餞走來,見她望著主位方向出神,忍不住打趣,“王爺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你愛吃的水晶肘子呢。”
沈清瀾回過神,接過白瓷碟的指尖微頓。方才在書房整理卷宗時,那枚刻著奇怪符號的玉簡總在腦海裏打轉——雲中子留下的注解裏提過“西域詭道擅以符文引心魔”,那些扭曲的線條與張謙日記裏的符號竟有七分相似。她抬頭望向宴席角落,王大人今日也來了,正端著酒杯與幾位官員低語,袖口偶爾露出的玉佩上,似乎也刻著類似的紋路。
“王爺說,今夜過後,便可暫時鬆口氣了。”晚晴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您這些日子查案累壞了,該好好歇歇。”
沈清瀾剛要答話,卻見蕭景珩朝這邊走來,身後跟著捧著酒壺的侍從。他接過酒杯遞給她,掌心的溫度透過瓷杯傳來:“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在想王大人怎麼敢來赴宴。”她淺啜一口酒,目光掃過席間,“三皇子剛失勢,他不該如此張揚。”
蕭景珩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嘴角勾起一抹冷峭:“越是心虛,越要裝得坦蕩。何況……”他壓低聲音,“我方才收到消息,張謙在天牢裏瘋了,嘴裏反複喊著”黑影索命”。”
沈清瀾心頭一緊。張謙瘋得太巧,分明是有人想滅口。她下意識摸了摸袖中那枚玉簡,指尖觸到冰涼的符文時,忽然察覺到一絲極淡的異香——不是桂花也不是酒氣,倒像是某種曬幹的草藥混合著血腥氣,若有若無地從宴會廳東側飄來。
“那是什麼味道?”她蹙眉問道。
蕭景珩凝神細嗅,臉色微變:“是”忘憂草”,曬幹後混入熏香,能讓人神思恍惚。”他看向東側那座不起眼的香爐,“那是太子殿下送來的賀禮,說是西域貢品。”
話音剛落,席間忽然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聲。隻見一位武將猛地掀翻酒桌,拔劍指著對麵的同僚嘶吼:“你竟敢私通狄戎!我要殺了你!”眾人嘩然間,那武將竟雙眼赤紅地撲了上去,全然不顧旁人勸阻。
“不對勁。”沈清瀾按住腰間的匕首,“忘憂草隻會讓人困倦,不會引發狂躁。”她運轉靈目術看向那武將,隻見他頭頂縈繞著一縷極細的黑氣,正順著鼻腔往眉心鑽——那黑氣的紋路,與玉簡上的符號如出一轍。
蕭景珩立刻示意護衛上前製服武將,同時對心腹使了個眼色。幾名護衛不動聲色地靠近東側香爐,卻見王大人端著酒杯“恰好”擋在爐前,故作驚慌地喊道:“哎呀,這好好的宴會怎麼鬧起來了?四王爺快想想辦法啊!”
就在這混亂之際,沈清瀾忽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燈火開始扭曲,蕭景珩的臉在光影裏忽遠忽近,耳邊傳來無數細碎的低語——像是現代醫院的監護儀滴答聲,又像是古代刑場的冤魂哀嚎。她猛地攥緊玉簡,靈力順著指尖流轉,眩暈感才稍稍退去。
“你沒事吧?”蕭景珩扶住她的手臂,語氣裏滿是擔憂。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也受到了影響。
“是心魔引。”沈清瀾咬著牙道,“比忘憂草厲害百倍,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懼。那香爐裏不止有草藥,還有邪修的血咒。”她看向王大人,見他正偷偷往香爐裏撒著什麼粉末,“他在加強咒力!”
蕭景珩剛要下令拿下王大人,卻見席間又起變故。一位文官突然抱著頭哭喊:“我沒貪賑災款!不是我!”還有幾位夫人互相撕扯,嘴裏罵著多年前的舊怨。整個宴會廳仿佛成了人間煉獄,每個人都在對著幻象嘶吼。
“不能亂。”沈清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魔引要趁人情緒波動時才會發作,我們必須穩住心神。”她從袖中摸出雲中子留下的清心咒玉簡,靈力注入的瞬間,淡金色的光暈在兩人周身散開。那些扭曲的光影似乎被金光擋住,耳邊的低語也弱了幾分。
王大人見他們不受影響,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悄悄往後退了幾步,想趁亂溜走。沈清瀾豈能放過他,剛要追上去,卻被蕭景珩拉住。
“別追。”他低聲道,“他隻是個引子,真正的後手在外麵。”
話音未落,院牆外忽然傳來幾聲慘叫。護衛隊長撞開月亮門衝進來,渾身是血地嘶吼:“王爺快走!有黑衣人闖進來了!他們……他們會用妖法!”
沈清瀾轉頭望去,隻見十幾個黑衣人踩著牆頭躍入院中,黑袍上繡著與張謙日記裏相同的扭曲符號。他們手中沒有兵器,隻是抬手結印,便有黑色的霧氣從掌心湧出,所過之處,花木瞬間枯萎。
“是黑袍邪修的同黨!”沈清瀾將清心咒的光暈擴展開,護住周圍的賓客,“他們想用亂戰掩蓋心魔引的真相!”
蕭景珩拔劍出鞘,月光順著劍刃流淌,竟隱隱泛起龍吟:“保護賓客退到內堂!清瀾,跟緊我!”
兩人背靠背站在庭院中央,一邊抵禦黑衣人的霧氣,一邊引導受驚的賓客撤離。沈清瀾忽然注意到,那些黑衣人雖然攻勢凶猛,卻始終避開蕭景珩周身三尺之地,仿佛畏懼他身上的某種氣息。她想起雲中子說過的“先天道體”,心中一動——難道蕭景珩的體質能克製邪術?
就在這時,王大人趁亂摸到香爐邊,抓起一把粉末朝沈清瀾撒來。她側身避開,卻見粉末落在地上,竟燃起幽藍的火焰,火焰中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臉,都是她曾在案卷裏見過的冤魂。
“沈清瀾,你以為破了巫蠱案就正義了嗎?”王大人獰笑著喊道,“這世上多少冤案,你查得過來嗎?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句話如同一把尖刀刺入沈清瀾心口。眼前的火焰突然變成現代醫院的急診室,她躺在手術台上,眼睜睜看著肇事司機的家屬塞給醫生一個厚厚的紅包,而自己的生命體征正在一點點消失……
“清瀾!”蕭景珩的呼喊如驚雷般炸響。
沈清瀾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竟一步步走向燃燒的幽藍火焰,若非蕭景珩及時拉住她,恐怕已經踏入了邪術的陷阱。她看著蕭景珩焦急的眼神,忽然意識到——這些幻象正是心魔引的厲害之處,它不直接傷人,而是勾起人最痛的記憶,讓人自投羅網。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兩個。”沈清瀾穩住心神,將靈力注入蕭景珩的劍中,“你的龍氣能克邪術,集中精神!”
劍光與黑氣碰撞的瞬間,沈清瀾瞥見王大人正往香爐裏傾倒最後一袋粉末。她想也沒想,抓起案上的酒壺擲過去,酒水澆滅了火焰,卻也讓香爐炸開一道裂縫,露出裏麵藏著的東西——不是香料,而是一枚用活人指骨雕刻的符牌,上麵刻滿了詭異的符號,正隱隱發燙。
“不好!”沈清瀾失聲喊道,“這是子母符!外麵還有一個母符,能遠程操控子符發作!”
話音剛落,指骨符牌突然爆裂開來,黑色的煙霧如同活物般鑽入沈清瀾和蕭景珩的眉心。兩人同時悶哼一聲,眼前的景象開始天旋地轉。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沈清瀾看到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恐懼,他似乎想說什麼,卻隻吐出一口血。而遠處的牆頭,一個黑袍人正掀開兜帽,露出半張布滿疤痕的臉,嘴角掛著殘忍的笑。
那笑容,竟與她現代記憶裏肇事司機的側臉,隱隱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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