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1 更新時間:25-10-27 09:08
終南山穀的晨霧尚未散盡,帶著草木清潤的濕氣。陳長安立於院中,閉目吐納。自老道士飄然離去,已過去三日。這三日,他未曾踏出山穀一步,隻是沉浸在《混元先天功》完整功法帶來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之中。
以往修煉,內力如溪,雖潺潺不絕,卻總有河道之限。而今,體內那股磅礴氣勁,仿佛化作了深邃無垠的汪洋。它不再是單純的“力”,而是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質”。每一次周天搬運,都似有星辰在經脈中明滅,每一次呼吸,都與山穀間的風、葉上的露,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共鳴。
他緩緩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目光落在院中一塊半人高的青石上,那是他以往測試掌力的靶子,上麵布滿了拳印掌痕。
“混元劍指。”
他低聲自語,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看似隨意地向前一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爆,沒有撕裂空氣的銳嘯。隻有一縷比發絲還細的灰白色氣勁,如一縷輕煙,悄無聲息地延伸而出,指尖觸碰到青石的瞬間,那堅硬的岩石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隻是以指尖為中心,出現了一個細微的黑點。
黑點迅速擴大,蛛網般的裂紋無聲蔓延。下一刻,“噗”的一聲輕響,整塊青石從中間整齊地斷裂開來,切口光滑如鏡,仿佛被最鋒利的神兵利刃一分為二。
陳長安收回手指,看著自己的掌心,眼神中充滿了震撼與明悟。這,才是宗師之威。不是蠻力的碾壓,而是對“氣”的極致掌控,是質變帶來的降維打擊。老道士所言的“混元歸一,由武入道”,他似乎窺見了那扇門縫後的第一縷光。
然而,這份力量的喜悅,很快被一絲隱憂衝淡。他想起老道士離去時那略顯萎靡的氣息和眼中的疲憊,那絕非偽裝。他口中的“大劫”,究竟是什麼?自己這身力量,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中,又能扮演什麼角色?
思緒翻湧間,山下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四海幫的核心兄弟,神色慌張地衝入山穀,見到陳長安,幾乎是滾鞍下馬,聲音嘶啞:“幫主!不好了!副幫主……吳良他反了!”
……
長安城,四海幫總舵。
忠義堂內,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堂主羅四海被軟禁在座位上,麵色鐵青,身邊圍著幾名神情複雜的元老,他們或被脅迫,或心存觀望。堂下,副幫主“毒秀才”吳良一身錦袍,麵帶得色,他身旁站著一群凶神惡煞的頭目,顯然都是他早已拉攏好的黨羽。
“諸位兄弟!”吳良的聲音尖利而激昂,“羅幫主年邁守成,帶著我們四海幫一步步走向衰落!如今更是引狼入室,弄來一個來路不明的陳長安,此人殺伐過重,早已引來鐵狼幫和司徒家的注意,遲早會毀了我們四海幫百年基業!我吳良,是為了保全大家的身家性命,才不得已而為之!隻要你們擁我為幫主,我保證,四海幫隻會比以往更加強大!”
他話音剛落,堂外傳來一個冰冷而平靜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
“是麼?我倒覺得,是有些人活得太久,忘了”忠義”二字怎麼寫了。”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陳長安一身青衫,背負長劍,緩步走入堂中。他身後,跟著幾名誓死效忠羅四海的精銳。他的目光掃過堂內,最後落在吳良臉上,那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卻讓吳良心頭沒來由地一悸。
“陳長安!你竟還敢回來!”吳良色厲內荏地喝道,“你可知,我已請來了”鐵手”薛前輩坐鎮!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也敢與我作對?”
話音未落,一個身材魁梧、雙臂過膝的壯漢從吳良身後走出,他雙臂肌肉虯結,氣息沉凝,赫然是一名化勁巔峰的好手,隻差一步便可踏入宗師之境。他曾是軍中教頭,後因性情殘暴被革職,如今成了吳良的靠山。
“殺了他!”吳良厲聲下令。
“鐵手”薛猛獰笑一聲,腳下青磚一踩,整個人如炮彈般衝向陳長安,砂鍋大的拳頭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直取陳長安麵門。這一拳,足以開碑裂石!
陳長安不閃不避,隻是靜靜地看著那拳頭越來越近。就在拳風即將觸及他鼻尖的刹那,他右手食指,再次並攏如劍,輕輕一點。
“混元劍指。”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那縷灰白色的氣勁,仿佛蘊含著生死法則,快得超越了視覺的捕捉。
“鐵手”薛猛的瞳孔驟然收縮,他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尖銳危機籠罩全身,他想收拳,想閃避,但身體卻慢了一瞬。那縷氣勁,精準無比地點在了他的拳鋒之上。
“嗤——”
一聲輕微的、仿佛熱刀切黃油的聲音響起。
“鐵手”薛猛那足以硬抗刀劍的拳頭,從指節開始,出現一道細微的血線。血線迅速向上蔓延,穿過手腕、小臂、手肘……他臉上的獰笑凝固,化為極致的驚恐與痛苦,他想慘叫,卻發現自己的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下一刻,他的右臂,從拳頭到肩膀,齊刷刷地分成兩半,切口平滑如鏡,鮮血方才噴湧而出!
“啊——!!!”
遲來的慘嚎響徹忠義堂,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一指!僅僅一指,就廢掉了一名化勁巔峰的好手!
整個忠義堂,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陳長安。那是什麼武功?那還是武道嗎?那簡直是鬼神之技!
吳良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踉蹌後退,指著陳長安,嘴唇哆嗦著:“你……你……你已是宗師?!”
陳長安沒有回答他,隻是邁步向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跳上。他目光掃過那些原本搖擺不定的頭目,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吳良,”陳長安的聲音依舊平靜,“你勾結外人,背叛幫主,罪該萬死。今天,我不是以四海幫頭目的身份,而是以秦叔義子的身份,來清理門戶。”
“保護我!保護我!”吳良驚恐地尖叫,他身後的黨羽硬著頭皮衝了上來。
陳長安長劍出鞘,劍光如一泓秋水,在堂中潑灑開來。沒有花哨的招式,隻有最簡單、最直接的劈、刺、撩、掃。但每一劍,都蘊含著混元內力的磅礴與精純。劍氣縱橫,人影翻飛,慘叫聲此起彼伏,卻又迅速平息。
不過十數個呼吸,衝上來的叛亂者已盡數倒地,或死或傷,無一幸免。
吳良癱軟在地,麵如死灰。他看著一步步走近的陳長安,眼中充滿了絕望的悔恨。他千算萬算,算計了人心,算計了勢力,卻唯獨沒有算到,陳長安的修為,竟已達到了如此恐怖的境界!
陳長安的劍尖,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
“為……為什麼……”吳良喃喃道。
“因為,你不懂什麼是”義”。”陳長安眼中閃過一絲疲憊,“秦叔教我,人可以窮,可以死,但脊梁不能斷,道義不能丟。你為了權位,連這點都忘了,你不配活在世上。”
劍光一閃。
吳良的嘶戛聲戛然而止,頭顱滾落在地。
堂內,血腥味彌漫。羅四海站起身,看著滿堂的狼藉和陳長安那孤高的背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走到陳長安身邊,將那枚象征著四海幫最高權力的“四海龍紋”玉佩,鄭重地遞了過去。
“長安,從今天起,你就是四海幫的新幫主。”他的聲音帶著釋然,也帶著一絲蒼老,“我老了,守不住這份家業了。四海幫的未來,在你手上。”
陳長安看著那枚溫潤的玉佩,又看了看羅四海鬢邊的白發和眼中深深的信任,最終,他緩緩伸手,接了過來。玉佩入手微沉,那不是玉石的重量,而是數千兄弟的身家性命,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我答應秦叔,會照顧好四海幫。”陳長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答應他,也答應您。”
……
三日後,四海幫新幫主“驚龍劍”陳長安正式上位,消息傳遍長安。
他沒有急於擴張,而是大刀闊斧地進行整肅。凡吳良黨羽,或被清除,或被嚴懲;凡欺壓良善、魚肉鄉裏者,一律按幫規處置,絕不姑息。他廢除了多項不合理的苛捐雜稅,將幫內重心從灰色生意,逐步轉移到客棧、貨運、鏢局等合法產業上。
同時,他開設武場,親自挑選那些出身寒微但有天賦的年輕人,傳授他們簡化版的混元功法和軍中殺伐術,培養真正忠於自己的核心力量。
一時間,四海幫風氣為之一新,凝聚力空前高漲。長安城的百姓們發現,這個曾經有些聲名狼藉的幫派,竟漸漸變得有了幾分“俠義”的味道。
而“驚龍劍”陳長安之名,也隨著那一指廢“鐵手”、一劍定乾坤的傳說,在長安的江湖與權貴圈中,徹底響亮起來。人們知道,長安城,出現了一位不容忽視的新貴。
夜深人靜,陳長安獨自站在四海幫總舵的最高處,俯瞰著這座沉睡在燈火與暗影中的雄城。手中那枚四海龍紋玉佩,散發著溫潤的光。
他擁有了立足之地,擁有了名望與勢力,擁有了足以自保的宗師修為。但他心中,那團複仇的火焰,卻燃燒得更加旺盛。
他的目光,穿透層層夜色,精準地投向城東司徒府邸的方向。那裏,燈火通明,戒備森嚴,如同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
“司徒梟……”
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中不帶任何情緒,隻有冰冷的殺意。
“你的血刀,懸在我頭頂太久了。現在,輪到我的劍,指向你了。”
一股無形的劍意自他體內升騰,仿佛一條蟄伏的驚龍,即將破淵而出,攪動這長安城的風雲。山雨欲來,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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