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26 更新時間：25-11-02 11:59
朱雀大街，長安城的中軸線，平日裏車水馬龍，冠蓋雲集。此刻，它卻成了一座血與火的煉獄。
陳默立於街心，呼吸平穩，但體內奔騰的混元內力卻如即將噴發的火山。他身後，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的盟友兄弟們，人人帶傷，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他們成功摧毀了司徒梟多處產業，斬殺其羽翼，這份戰績足以在長安江湖掀起驚濤駭浪。
然而，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降臨。
“錚——”
一聲刺耳的銳鳴劃破長空，仿佛能撕裂人的耳膜。街口盡頭，一隊身著血色勁裝的漢子如潮水般湧來，為首一人，身形魁梧如鐵塔，麵容冷峻，雙目開闔間血光流轉。他手中提著一柄寬背鬼頭刀，刀身未出鞘，一股濃稠如墨的血煞之氣已然彌漫開來，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
“血刀門主，”血手人屠”司徒梟！”
有識貨的江湖人失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無法遏製的恐懼。
司徒梟，成名三十年的老牌宗師，一手血煞刀法不知飲了多少英雄血。他不僅是血刀門的門主，更是楚王麾下最鋒利、最嗜血的爪牙。
司徒梟的目光越過眾人，精準地鎖定了陳默。那眼神中沒有憤怒，隻有獵人看待獵物的漠然與些許玩味。“陳長安？不……你應該叫陳默吧。秦家那個餘孽。有點本事，居然能鬧出這麼大動靜。可惜，你今天惹了不該惹的人。”
陳默緩緩抬起頭，迎著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眼神古井無波。“司徒梟，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等你？”司徒梟嗤笑一聲，笑聲中帶著血腥味，“就憑你一個化勁巔峰的小子？秦默那個老匹夫當年在我手下都走不過三十招，你算什麼東西？”
話音未落，他身側兩名氣息同樣陰森的老者悄然踏前一步。兩人皆是宗師初期，被司徒梟的血煞之氣感染，周身也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邪異氣息。這便是司徒梟的依仗，除了他自己，還有兩名宗師級的供奉！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司徒梟手一揮，冷酷下令。
“殺！”
血刀門眾徒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而那兩名宗師供奉則化作兩道血影，直撲陳默身後的盟友頭領。他們的意圖很明確：清理掉這些雜魚，讓陳默孤立無援，然後由司徒梟親手碾碎他。
“擋住他們！”陳默暴喝一聲，不退反進，主動迎向了其中一名宗師供奉。
“找死！”那供奉獰笑，鬼爪上血氣繚繞，直取陳默心口。
陳默眼神一凝，體內混元內力瘋狂運轉。他沒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拳。拳未至，凝練至極致的混元氣勁已然破空，發出一聲沉悶的爆音！
“砰！”
拳爪相交，一股狂暴的氣浪轟然擴散。那供奉隻覺得一股磅礴厚重、卻又生生不息的力量湧來，自己的血煞氣勁竟如冰雪遇陽，瞬間被衝散大半！他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手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
“好霸道的內力！”供奉心中大駭。
另一邊，陳默的盟友們也拚死抵抗。雖然實力不及，但求生的意誌和對陳默的信任讓他們爆發出驚人戰力，暫時纏住了另一名宗師供奉。然而，差距是明顯的，險象環生，不斷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有點意思，難怪能殺我幾個不成器的手下。”司徒梟終於動了。他沒有拔刀，隻是一步步走來，每一步落下，腳下的青石板便應聲龜裂，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場。
陳默知道，不能再拖了。他深吸一口氣，將《混元先天功》運轉到極致，補全後的功法讓他對內力的控製達到了入微之境。他再次衝向那名宗師供奉，這一次，他的指間，一縷若有若無的銳利氣息開始凝聚——那是《混元劍指》的雛形！
“去！”
一聲輕叱，陳默與供奉錯身而過。那供奉身形一僵，眉心出現了一個細小的血洞，眼神中的凶光迅速黯淡，轟然倒地。
一擊斃敵！
全場皆驚！無論是血刀門徒，還是陳默的盟友，都被這幹淨利落、超越境界的一擊所震撼。
“劍指通玄，好一個秦默！居然把這種東西傳給了你！”司徒梟的瞳孔驟然收縮，終於不再輕視。他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鬼頭刀。
“鏘！”
刀出鞘，血光衝天。整條朱雀大街的溫度仿佛都驟降了十幾度，一道道淒厲的冤魂虛影在刀身上盤旋哀嚎。這柄刀，不知殺了多少人，早已成了一件凶器。
“現在，輪到你了。”司徒梟的聲音變得沙啞而詭異，“能死在我的”血海滔天”之下，是你的榮幸！”
他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血色長虹，刀鋒未至，那排山倒海般的血煞刀意便已將陳默徹底鎖定。空間仿佛都被這股刀意切割得支離破碎。
陳默隻覺得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座血山壓頂。他不敢硬接，腳下步伐變幻，施展出從秦叔筆記中學來的軍中步法，險之又險地避開刀鋒。
“嗤啦！”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他的肋下，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衫。司徒梟的刀太快，太邪門，即便避開了要害，刀鋒上附著的血煞氣勁依舊侵入了他的體內。
“哈哈哈，躲？我看你能躲幾次！”司徒梟狂笑著，刀勢連綿不絕，一刀比一刀狠辣，一刀比一刀詭異。血浪翻滾，刀光如網，將陳默徹底籠罩。
陳默完全落入了下風，隻能憑借超凡的戰鬥直覺和堅韌的體魄苦苦支撐。他的傷勢越來越多，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每一次碰撞，他都感覺自己的內力被那霸道的血煞之氣侵蝕、消融。
“要死了嗎……”在又一次被刀風掃中，整個人倒飛出去的瞬間，陳默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劇痛和力量的飛速流逝讓他意識都開始模糊。
幻境，在此時悄然滋生。
他仿佛看到了秦叔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看到了那些被司徒梟迫害的無辜者，看到了自己穿越前那個安逸和平的現代世界……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低語：“放棄吧，回到那個世界去，這裏不屬於你，你鬥不過他的……”
“不！”陳默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他看著不遠處那個如同魔神般的司徒梟，看著那些為了他而浴血奮戰的兄弟，看著遠處那些驚恐卻又不忍移開視線的百姓……
守護！秦叔用生命教給他的兩個字，在此刻化作了他心中唯一的執念！
“我若死了，誰來守護他們！”
“啊——！”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從陳默的喉嚨裏爆發出來。他體內的混元內力，在守護意誌的催化下，在生死極限的壓迫下，終於突破了最後一層桎梏！
化勁巔峰，破而後立！
內力不再是無形的氣流，而是開始以一種玄奧的方式凝聚、壓縮、質變！他的丹田氣海之中，一縷縷精純的內力開始融合，化作一道堅韌凝練、仿佛擁有實質的混元氣旋！生命層次在這一刻得到了躍遷！
宗師境，成了！
一股遠比之前磅礴、凝練的氣息從陳默身上轟然爆發，竟將司徒梟的血煞刀意都衝散了片刻。
“宗師？你……你居然在這種時候突破了宗師？！”司徒梟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見過臨陣突破的，但從未見過在生死搏殺中，從化勁巔峰直接踏入宗師之境的！這需要何等堅定的意誌和何等雄厚的根基！
陳默緩緩站起身，身上的傷口依舊在流血，但他的眼神卻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深邃。他抬起手，食指與中指並攏，那一縷之前隻是雛形的銳利氣息，此刻在他的指尖凝聚成了一道三寸長的、晶瑩剔透的氣勁之劍。
“司徒梟，你的死期到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狂妄！就算你入了宗師，也隻是初入！我已是宗師中期多年，殺你如屠狗！”司徒梟被激起了凶性，血刀再次高舉，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刀意衝天而起，他要用最強的一擊，將這個剛剛破境的螻蟻徹底碾碎！
“血海滔天·屠神！”
刀光化作一片血色汪洋，仿佛要將整條朱雀大街都吞噬。在這片血海之中，無數怨魂嘶吼，魔影重重，這是司徒梟壓箱底的絕技，足以威脅到宗師後期的強者！
麵對這毀天滅地的一刀，陳默不閃不避。他將體內剛剛誕生的、尚不穩固的宗師級混元內力盡數灌注於指尖。
“混元……一指！”
他沒有華麗的招式名，隻是將自己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所有的守護之心，都融入了這一指。
那道三寸長的氣劍，迎著血色汪洋，輕輕點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那片血海在接觸到指尖氣劍的瞬間，就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從中心開始，迅速崩潰、消散。司徒梟的驚駭表情凝固在臉上，他看到那道看似不起眼的氣劍，以一種無法理解的速度，穿透了他所有的刀意、護體罡氣，然後……點在了他的眉心。
“我的血煞刀氣……怎麼會……”
這是司徒梟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句話。
他的身體僵直地站著，眉心出現一個晶瑩的小孔，沒有鮮血流出。下一秒，他體內的血煞之氣徹底失控，從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中噴湧而出，將他整個人化作一個血紅色的霧人，隨即“砰”的一聲，徹底炸裂開來，化作漫天血雨，連一絲完整的血肉都未曾留下。
血雨散盡，隻留下一柄失去了所有光澤的鬼頭刀，“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朱雀大街，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一個成名多年的老牌宗師，就這麼……被一指秒殺了？
陳默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突破境界、燃盡意誌的一擊，讓他體內的力量幾乎被抽幹。他強撐著沒有倒下，目光掃過全場。
剩下的血刀門徒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丟盔棄甲，四散奔逃。而那最後一名宗師供奉，在目睹司徒梟被秒殺後，心神俱裂，被陳默的盟友抓住機會，亂刀砍死。
複仇……成功了。
陳默的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走到司徒梟炸裂的地方，在血汙中翻找著。他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很快，他摸到了一塊冰冷的金屬令牌。令牌通體玄鐵，上麵雕刻著一個猙獰的狼頭圖騰，狼頭的眼睛位置，刻著兩個他從未見過的古怪符號，與《混元先天功》扉頁上的符號有幾分神似，卻又更加邪異。
令牌的背麵，還有一行小字：“天機閣，北冥令。”
天機閣？陳默的眉頭緊緊皺起。司徒梟的背後，不僅僅是楚王，還有一個名為“天機閣”的神秘組織？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他收起令牌，胸中複仇的快意被更深沉的凝重所取代。他知道，殺死司徒梟，隻是掀開了巨大黑幕的一角。真正的敵人，遠比他想象的更加龐大、更加詭異。
“幫主！”趙鐵鷹等人衝了上來，攙扶住搖搖欲墜的陳默。
陳默看著滿目瘡痍的長街，看著兄弟們喜悅又擔憂的臉龐，最終將目光投向了遠處那座巍峨的皇城。他知道，從今天起，“驚龍劍”陳長安之名，將響徹長安，震動天下。而他也正式從一個複仇者，變成了這盤巨大棋局中，一個誰也無法忽視的棋子。
隻是這棋局背後，究竟還隱藏著多少像“天機閣”這樣的深淵？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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