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14 更新時間：25-08-05 10:41
暗殺國公世子？！這簡直是捅破天的大事！無數道震驚、駭然、難以置信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成王李弘身上。
成王臉色驟變，猛地轉身，指著季國昌厲聲喝道：「季國昌！你血口噴人！本王何時做過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休要在此含血噴人，汙蔑宗室親王！」
「汙蔑？」季國昌冷笑一聲，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直刺成王，「本公若無鐵證，豈敢在聖駕麵前妄言！」他轉向皇帝，躬身道，「陛下！人證物證俱在！請陛下允準，當殿呈驗！」
皇帝麵沉如水，眼神冰冷地掃過成王那張因驚怒而扭曲的臉，緩緩開口：「準。」
早已等候在殿外的京兆尹和幾名禦前侍衛，押著兩個被鐵鏈鎖住、麵如死灰的人，以及抬著幾個沉重的木箱，快步走上金殿。一人正是那個被秘密抓捕的地下匠人，另一人則是成王府那個采買管事的心腹隨從！木箱打開，裏麵赫然是幾把製式特殊的精鋼弩機，還有幾件未來得及處理掉的殺手黑衣碎片！
人證當殿指認，物證一一呈列。那管事的心腹在禦前侍衛冰冷的目光下，心理防線徹底崩潰，涕淚橫流地供出了成王心腹謀士如何秘密授意、提供銀錢、要求定製特殊弩箭的全過程！細節清晰，時間地點吻合！
鐵證如山！無可辯駁！
成王李弘的臉色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一片死灰。他看著那些證據，聽著那刺耳的供詞，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猛地看向禦座，嘶聲喊道：「陛下！陛下明鑒！這是構陷！是季國昌這老匹夫構陷於臣！他……」
「夠了！」皇帝猛地一拍禦案，聲音憤怒無比，震得整個金鑾殿嗡嗡作響。他站起身，俯視著階下醜態百出的皇叔，眼中再無半分親情，隻剩下帝王的震怒和冰冷的失望。
「李弘！證據確鑿，你還敢狡辯？！」皇帝的聲音帶著森然的殺意，「刺殺國公世子，等同謀逆！來人！」
「在！」殿前金甲侍衛齊聲應諾，聲震屋瓦。
「剝去成王冠冕蟒袍！打入天牢！嚴加看管！待三司會審，查明同黨，一並嚴懲！」皇帝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不！陛下！陛下饒命啊！臣冤枉！冤枉啊！」成王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地哀嚎著，被兩名如狼似虎的金甲侍衛毫不留情地拖了下去，淒厲的喊冤聲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最終消失在殿外。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雷霆手段震懾住了，大氣不敢出。
季國昌看著成王被拖走的方向，眼中寒光一閃而逝。他緩緩收回目光，再次向皇帝躬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解脫：「陛下聖明！臣，謝陛下為犬子主持公道！」
塵埃落定。成王謀逆暗殺之事震動朝野，牽連者甚眾。三司會審雷厲風行，成王府被查抄，黨羽紛紛落網，朝堂為之一肅。季國昌在這場風波中展現出的鐵腕和皇帝的絕對信任，更是讓鎮國公府的地位愈發穩固，無人再敢小覷。
季沐豊站在鎮國公府最高的藏書樓露台上，俯瞰著這座剛剛經曆了一場無聲風暴的繁華帝都。秋日的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微風拂過，帶著桂子最後的甜香。府邸內外一片寧靜祥和，仆役們井然有序地忙碌著，仿佛那場生死一線的刺殺和朝堂上的驚濤駭浪，都已成了遙遠的過去。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左臂，斷骨處隻餘下極輕微的酸脹感。太醫說，恢複得極好，幾乎看不出曾受過如此重傷。身體上的傷痛似乎真的痊愈了。
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心底深處某個角落，始終盤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陰霾。每當夜深人靜，或是獨處發呆時，那雙漆黑專注的眼睛，那微涼的指尖觸感，總會毫無預兆地浮現出來，帶著一種詭異的黏膩感，纏繞著他。他刻意不去想那個山穀，不去想那個叫宋之祁的人，仿佛隻要不去觸碰，那段記憶就能被徹底封存。
這夜，他處理完幾份兵部送來的例行公文，已是亥時三刻。燭火跳躍，映著書房裏堆積的卷宗。倦意襲來，他揉了揉眉心，起身準備回房休息。
推開臥房的門，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藥草清香若有似無地飄入鼻端。季沐豊腳步猛地一頓，心頭瞬間掠過一絲異樣。這味道……太像了！像極了山穀草屋裏，宋之祁身上那股揮之不去的、清苦的藥味！
他皺了皺眉，暗道自己大概是太過疲憊，出現了幻覺。國公府裏每日都有府醫熬製湯藥，有些藥香也屬正常。他搖搖頭，驅散那荒謬的聯想，反手關上門，走到桌邊想倒杯水喝。
就在他伸手去拿茶壺的刹那，一股極其細微的破風聲自身後響起！
快！快到極致！絕非普通盜賊！
季沐豊瞳孔驟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猛地擰身，右手如電般抓向腰間佩劍！然而，他的手剛剛觸到冰涼的劍柄，一股奇異的、帶著甜腥氣的煙霧便毫無征兆地撲麵而來！
那煙霧無色無味，卻在吸入的瞬間，帶來一股強烈的眩暈和脫力感！季沐豊隻覺得眼前猛地一花，四肢百骸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飛速退去，連指尖都變得酸軟無力！
「呃！」他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劍「哐當」一聲脫手墜地。他強撐著最後的意識，猛地回頭，視線因眩暈而模糊晃動。
昏黃的燭光下，一道頎長的人影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後幾步之遙。一身夜行黑衣幾乎融入陰影，唯有那張臉，在搖曳的光暈中清晰無比——膚色是久不見光的冷白，眉眼漆黑，漂亮得近乎妖異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裏麵翻湧著季沐豊無比熟悉、又讓他瞬間如墜冰窟的專注、瘋狂和……某種近乎扭曲的滿足。
宋之祁！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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