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二十元

章節字數:6198  更新時間:25-08-11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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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景南站定在講台中央,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台下。

    視線無可避免地落在了第一排靠窗的位置。

    秋緒白正微微抬著頭,目光平靜地望向他。

    被那雙眼睛注視著,夏景南的心跳又猛地快了一拍,耳根不受控製地開始發燙。

    他迅速移開目光,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

    “各位好,我叫夏景南。”

    “夏有繁蔭,景向光明,南沐暖陽。”

    這詞兒他昨晚對著鏡子練了八百遍,感覺自己帥得能直接出道。

    他的目光再次飛快地掠過秋緒白。

    對方依舊那副“朕已閱”的姿態,淡淡的。

    “希望能和大家成為朋友,高中三年,請多指教。”

    沒有鞠躬,他隻是幹脆利落地一點頭,便轉身走下講台。

    台下,程渡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他看了!他又看了!他還對著人家笑!雖然很短暫但絕對是笑了!

    程渡內心在瘋狂咆哮。

    看著夏景南一臉神清氣爽的表情走回來,程渡猛地回過神,一把抓住夏景南的胳膊把他按回座位。

    他湊到夏景南耳邊,聲音壓得極低:

    “夏!景!南!我沒猜錯吧?你喜歡上那個新生代表?你真的假的?”

    “你反射弧繞地球三圈終於連上了?我覺得他很不一般,特特別,還有一份情感,指定是喜歡了。”夏景南聽完後坦然的說著。

    轟!

    程渡感覺自己的三觀地基在腳下寸寸碎裂,徹底坍塌。

    他話都說不利索了:“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居然……”

    “你不會又是想試試不一樣的感覺吧?”他再一次意味深長的看眼他的頭發。

    可能是程渡一直過於在意他的頭發的,也可能是覺得自己的真心被懷疑,夏景南這次的語氣冷了下來:“和這個沒關係,我覺得喜歡就是喜歡了。”

    他直視著程渡:“而且,程渡,聽清楚:我隻是喜歡他,又不是非要他跟我在一起。”

    這直白而純粹的表態,程渡張了張嘴,看著夏景南眼中帶著一絲被冒犯的慍怒,最終沒有開口,隻是悻悻地閉上了嘴。

    是的。

    夏景南想得很清楚。

    隻是喜歡他。

    這份感情,像春日裏破土而出的新芽,純粹而鮮活,還有點不講道理。

    即使他明白,在大多數人眼裏,這或許“不正常”。

    但是那樣的感覺,讓他無法忽視,他的潛意識告訴他,應該去麵對這份感情。

    就算這份喜歡注定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就算它隻能藏在心底,永遠無法宣之於口;就算未來布滿荊棘……他都不在意。

    愛咋咋地!

    程渡看著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自我介紹已經接近尾聲。

    秋緒白壓軸上台的人,他的姿態從容,那氣場,不像是新生報到,倒像是來開股東大會的。

    微微頷首,自帶大佬buff。

    “秋緒白。”

    簡單的三個字,沒有多餘的修飾。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下。

    那眼神裏沒有刻意的親和,也沒有拒人千裏的冷漠,就一個字:淡。淡得像白開水兌了礦泉水。

    看樣子是一個不太願意和人接觸的類型啊。

    夏景南在心裏估摸著。

    “興趣是建築設計和攝影。”他繼續道。

    “希望能專注於學業,也期待能與誌同道合的同學交流。”他的語氣始終保持著一種克製的距離感。

    口中說的“期待交流”隻像一個說辭,而非發自內心的熱切渴望,很官方。

    說完這句,他同樣幹脆地點了下頭:“謝謝。”

    便轉身,步履沉穩地走下講台。

    “你說,他會不會去攝影社啊,剛剛來的路上攝影社的招新海報老多了。”

    夏景南扯了扯程渡的衣袖,“你說我能去嗎?”

    程渡用“沒救了”的表情盯著他,無奈捂住額頭:“應該吧,但是你會攝影嗎?”

    “不會。”夏景南答得幹脆。

    “你有相機嗎?”

    “沒有。”夏景南理直氣壯。

    “你喜歡攝影嗎?”

    “沒感覺。”夏景南眨眨眼,一臉無辜。

    “那你去幹什麼啊?!當吉祥物嗎?”程渡徹底無語,從捂著額頭變成把整張臉埋進臂彎裏,“還是去給人家擦鏡頭布?”

    夏景南理所當然的反問:“不行嗎?給偶像擦鏡頭布也是粉絲的自我修養!”

    程渡埋在胳膊裏的腦袋沉重地點了點。

    夏景南你完了!你沒救了!

    ……

    熬到放學鈴響,夏景南目標明確,一個箭步衝到正在慢條斯理收拾書包的秋緒白麵前。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過快的心跳,臉上揚起一個燦爛得有些晃眼的笑容。

    “嗨,秋緒白同學!”

    夏景南的聲音帶著少年人毫不掩飾的熱情,“剛剛聽你自我介紹說喜歡攝影?真巧,我也……嗯,挺感興趣的!”

    他稍微打了個磕巴,但笑容依舊耀眼,“交個朋友吧?”

    這突如其來熱情洋溢的示好讓秋緒白明顯愣了一下。

    他抬起眼,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在夏景南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是在確認這份熱情的來源和真實性。

    他很快恢複了慣常的疏離,點了點頭,語氣禮貌而平淡:“可以。”

    得到肯定答複的夏景南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機會展開話題:“對了,你接下來是住校還是走讀啊?”

    “走讀。”

    “我也是走讀!”

    夏景南立刻接上,語氣更熱切了幾分,“你回家走哪條路啊?說不定我們順路,可以一起走?路上還能交流交流……呃,攝影心得?”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對方。

    秋緒白收拾書包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向夏景南,眼神裏似乎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情緒。

    也許是意外,也許是覺得這問題有些私人。

    他沉默了一秒,才開口,語氣依舊平穩:“家裏有司機來接。”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我們……大概不太順路。”

    “哦……這樣啊。”

    夏景南的熱情肉眼可見地冷卻了一點點,但立刻又振作起來,“那你剛才說會去攝影社,是真的會去吧?”

    秋緒白將書包單肩挎好,再次點了點頭:“嗯,會去的。”

    得到明確的答案,他臉上的笑容瞬間重新綻放,甚至比剛才更燦爛幾分。

    “太好了!”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大,趕緊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冒失,“那……攝影社見?”

    秋緒白看著眼前這個情緒起伏明顯的少年,那過於外放的熱情讓他有些不習慣,但對方的笑容確實有種難以忽視的感染力。

    他再次微微頷首,算是回應:“嗯。”

    然後便側身,繞過夏景南,步履沉穩地走出了教室。

    夏景南站在原地,望著秋緒白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嘴角抑製不住地向上揚起。

    雖然第一次主動出擊,關於“順路”的試探失敗了,但至少攝影社,他進定了!

    “……景南!回魂了!你書包我都給你收拾好了!”

    程渡看著夏景南還癡癡望著秋緒白離開的方向。

    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用力戳了戳夏景南的後背。

    夏景南這才回過神來,笑嘻嘻接過書包:“謝了兄弟!今兒高興,走,哥請你吃點好的~”

    “今天這麼大方,遇見”真愛”了就是不一樣。”程渡被他攬著往校門口走,忍不住斜睨他一眼。

    “胡說,”夏景南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故意板起臉,“明明是為了慶祝我們倆還在一個班裏。”

    “行行行,你說啥是啥。”程渡懶得跟他爭,“那我要吃校門口巷子裏那家炸串!”

    “沒問題!”

    夏景南豪氣幹雲地一揮手,“二十塊以內,管夠!”

    程渡毫不意外地“嘁”了一聲:“我就知道,沒事,你能請我已經是破天荒了。”

    夏景南聽程渡說完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程渡和夏景南從小一塊長大,夏景南家裏給的零花錢並不多,還主打愧疚式教育,夏景南給自己花錢都有些舍不得,更別說是請客了。

    他們倆的相處,夏景南被貼上的就是大寫“摳門”二字的標簽。

    兩人擠出校門,程渡熟門熟路地把夏景南領進旁邊一條不起眼的小巷。

    巷子裏煙火氣十足,幾家小攤前圍滿了穿著同樣校服的學生,和校門口那條幹淨卻略顯冷清的主路形成鮮明對比。

    “老板,兩串雞柳,兩串烤腸,兩串金針菇,兩串年糕,兩串茄子!”

    程渡一邊麻利地往油膩膩的鐵絲簍裏裝串,一邊頭也不抬地對夏景南說,“信不信?剛好二十!”

    “你咋還算著拿的?你以前來過?”

    夏景南環顧四周在不同路邊攤麵前的學生們,“學校門口正出來沒什麼攤子,這偏僻地兒倒這麼多,怎麼回事?”

    程渡回過頭看他一眼:“你不知道啊?蓉江一中出了名管的多,校門口禁止擺攤,禁止吃路邊攤,禁止邊走邊吃,你出來的時候沒看到門口有幾個老師嗎。”

    說完程渡把手上的簍子遞給老板。

    “二十。”老板算了算開口。

    “看吧我就說。”程渡表現出一副驕傲的小表情。

    夏景南無奈搖了搖頭從兜裏掏出手機付錢。

    “你把手機帶過來了啊?你真想當叛逆少年了?”程渡看看手機,又看看他繼續開口:“現在高中了,我們還是要注重學習。”

    夏景南沒吭聲,自顧自找了個空位坐下。

    “真的,夏景南,”程渡在他對麵坐下,語氣認真起來,“就今天一天,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染發,帶手機,還……還那樣看一個男生,”

    他壓低了聲音,“跟我以前認識的那個你,完全不一樣了。”

    夏景南依舊沒有回答他。

    程渡抿了抿嘴,聲音裏帶上了一絲擔憂:“叛逆期我懂,但你好歹悠著點啊?你這回去……不得又是一頓”竹筍炒肉”?”

    “沒事的程渡,我馬上就十八了,我不能……也真的不想,永遠隻有”順從”這一條路可以走。”

    夏景南終於開口了,聲音不高,“我總得有點自己的活法吧,等我有能力了,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去。”

    程渡沒有再說下去了,陷入沉默,一直到老板把炸串端上來以後那股誘人的香氣才打破了有些凝重的氣氛。

    “來來來,快嚐嚐!”

    程渡立刻重新活躍起來,努力驅散剛才的低氣壓,拿起一串茄子就往夏景南嘴邊遞,“表白牆都說他家炸串好吃!”

    夏景南下意識抬手去接,目光卻越過金黃的茄子,看向程渡身後巷子盡頭。

    隻見秋緒白正彎腰坐進一輛線條硬朗、氣勢十足的黑色奔馳大G裏。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視線。

    夏景南抬了抬下巴,示意程渡看過去。

    程渡疑惑地扭頭,隻來得及捕捉到那輛豪車駛離巷口的尾燈。

    “謔!大G?!”程渡猛地轉回頭,眼睛瞪得溜圓,“裏麵的是那個秋緒白吧?他還是個深藏不露的富家子啊?”

    “是啊,沒想到,這麼有實力。”夏景南接過程渡還舉著的茄子。

    目送著那輛豪車徹底消失,程渡才咂咂嘴轉回來,一臉不可思議:“成績好到當新生代表,家裏還開這種車……

    秋緒白他拿的是小說男主角劇本吧?”

    “你怎麼知道他成績的,學校不是沒說過嗎?”夏景南愣了一下。

    “……我的老天鵝,夏景南!”

    程渡又一次痛苦地扶住了額頭,“就你這信息閉塞程度還想當叛逆少年?

    蓉江一中的新生代表,慣例就是年級第一!

    這都不知道?你每天抱著手機到底在刷些什麼啊?!”

    夏景南被他念叨得有點煩,揮了揮手裏的茄子串:“行了行了,知道了!快吃你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咬了一大口茄子,外酥裏嫩,醬料鹹香,確實不錯。

    但剛才秋緒白坐進那輛黑色大G的畫麵,不知怎麼的一直停留在他的心裏,他莫名有一種落差感。

    那流暢硬朗的車身線條,低調卻難掩的奢華感,和他印象中秋緒白身上那種沉靜疏離的氣質奇異地融合在一起。

    原來他離自己這麼遠……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裏泛起一絲小小的漣漪,但這點漣漪很快就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覆蓋了。

    那是一種帶著點倔強的、不服輸的勁頭。

    年級第一又怎樣?有錢又怎樣?

    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

    就算隻和他做朋友,這些也都是身外之物!

    他用力嚼著嘴裏的食物,仿佛要把那點微妙的距離感嚼碎咽下去。

    程渡還在旁邊絮絮叨叨說著“叛逆也要有分寸”、“別太出格”,夏景南隻是含糊地“嗯嗯”應著,心思早已飄遠。

    暮色漸沉,巷子裏的燈光次第亮起,給街邊的攤位和喧鬧的學生們鍍上一層暖黃的光暈。

    吃完最後一口年糕,程渡抽出紙巾擦了擦嘴,站起身:“走吧。”

    回家的路上,兩人並肩走著,一時無話。

    夏景南雙手插在褲兜裏,微低著頭,粉棕色的頭發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柔和了許多,不再像白天陽光下那樣跳脫。

    他腦子裏還在回放今天與秋緒白那短暫的對話:

    “交個朋友吧?”

    “可以。”

    “那你準備去攝影社嗎?”

    “嗯,會去的。”

    雖然隻是簡單的幾個字,雖然對方的態度禮貌而疏離,但這是夏景南打好關係的第一步,他實實在在地邁出去了。

    嘴角不自覺地又向上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程渡側頭看著他這副沉浸在“傻樂”中的樣子,重重地歎了口氣,伸手用力撞了一下夏景南的肩膀:“喂!我到家了!走路看路!還有……”

    他壓低聲音,帶著十二萬分的無奈和明顯的憂慮,“夏景南,你……你好自為之吧。”

    夏景南被他撞得一趔趄,看著程渡那副“兒大不中留”的愁苦表情,終於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知道了,程媽媽,快回去吧。”他笑著應道。

    程渡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夏景南獨自走在最後一段回家的路上。

    在踏入自家樓道時,被一種熟悉的、沉甸甸的預感壓了下去。

    鑰匙轉動門鎖,客廳的燈光照了出來,帶著一股沉悶的氣息。

    “小南回來啦?”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刻意的輕快,“第一天上學怎麼樣?累不累?快洗手準備吃飯了。”

    她端著菜走出來,臉上是小心翼翼的關切,“昨晚……你沒回來,我和你爸擔心得一晚上沒睡好。”

    夏景南低頭換鞋,含糊地“嗯”了一聲。昨晚父母因為自己的學費和一些雜費又開始爭執。

    話裏話外都是“養你多不容易”、“省吃儉用供你讀書”,那種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愧疚感再次湧上來。

    他實在聽不下去,摔門而出,在程渡家沙發上湊合了一夜。

    此刻,他一點也不想提這事。

    “還好。”他簡短地回答,把書包甩在玄關的椅子上,徑直往自己房間走,“我不餓,不吃了。”

    “不吃了?”

    母親的聲音拔高了一點,帶著不讚同,“上了一天學怎麼會不餓?多少吃點,媽做了你愛吃的……”

    “說了不吃!”夏景南的聲音變得煩躁起來,他隻想快點躲進自己的空間。

    他推開房門,反手關上,隔絕了客廳的燈光和聲音。

    他摸索著按亮自己書桌上的台燈,暖黃的光線隻照亮了書桌一小片區域。

    他疲憊地把自己摔進椅子裏,閉上眼,秋緒白那句“嗯,會去的”又在腦海中回放,嘴角剛憋不住想笑笑。

    “砰!”

    房門被猛地推開,刺眼的客廳頂燈光線瞬間湧了進來。

    夏景南皺眉,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下光。

    夏父的身影堵在門口,臉色陰沉。

    他的視線,死死的盯著夏景南的頭頂。

    在台燈暖黃與頂燈冷白的混合光線下,夏景南那頭粉棕色的頭發,呈現出一種絕非自然的色調。

    “夏景南!”夏父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你的頭發!怎麼回事?!”

    夏景南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抿緊嘴唇,沒說話。

    “我問你話呢!你聾了?!”

    夏父一步跨進房間,逼人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染頭發?!誰讓你染的?!啊?!”

    母親也跟了過來,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和擔憂,小聲勸著:“他爸,孩子剛回來,有什麼事好好說……”

    “好好說?!”

    夏父猛地轉頭,怒視著母親,“你看看他!像什麼樣子!好好的黑頭發不要,染得像個什麼鬼東西!昨天一晚上不回家!今天回來飯也不吃!這學才上第一天,他就反了天了!”

    他轉回頭,指著夏景南的鼻子,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他臉上:“我跟你媽辛辛苦苦供你讀書!省吃儉用,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我們容易嗎?!

    啊?!你倒好!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盡搞這些歪門邪道!你懂不懂感恩?!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你付出多少?!”

    熟悉的控訴像沉重的枷鎖再次套上脖頸。

    夏景南隻覺得一股悶氣堵在胸口,他攥緊了拳頭。

    他不想解釋,解釋也沒用。

    他的解釋就是頂嘴,就是不懂事、不像話、白眼狼。

    在父母眼裏,他的任何一點“出格”,都是對這份“付出”的背叛和踐踏。

    “錢呢?”夏父的怒火顯然沒發泄完,他喘著粗氣,突然想到了什麼,厲聲質問,“今天剛給你的二十塊零花錢呢?拿出來我看看還剩多少!”

    夏景南抬眼,對上父親審視的目光。

    “……花了。”他聲音幹澀。

    “花了?才一天?!花哪了?!”夏父的聲調陡然拔高。

    “……請程渡吃了點東西。”夏景南的聲音低了下去。

    “請客?!吃了點東西?!吃了什麼金子要二十塊?!”

    夏父的怒火瞬間被點燃到了頂點,他幾乎是在咆哮,“夏景南!你真是翅膀硬了!染頭發!不回家!亂花錢!二十塊!你知不知道二十塊夠你媽買幾天的菜?!

    你知不知道我們賺錢有多難?!你這個敗家子!不懂事的玩意兒!”

    “啪!”一聲脆響!

    夏父怒極,隨手抓起夏景南書桌上一個硬殼筆記本,狠狠摔在地上!本子散開,紙張飛舞。

    “我告訴你,你馬上十八歲了,等你十八歲,你死在外麵我也不會管你!”

    巨大的聲響在狹小的房間裏回蕩,震得夏景南耳膜嗡嗡作響。

    他身體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張,看著父親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看著門口母親驚恐又無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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