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60 更新時間:25-09-23 07:00
期末後,成績出來,夏景南有了不小的進步,甚至擠進了上遊。秋緒白毫無懸念地仍是年級第一。
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寒假……”夏景南趴在秋緒白的課桌前麵,仰頭看他,“是不是又排滿了?”
“嗯。”秋緒白輕輕應了一聲,“有幾個集訓。”
“哦……”夏景南拖長了聲音,難掩失望。
畢竟這句話這意味著他們整個寒假可能都見不了幾麵。
而且自己又要去當“籠中鳥”了。
秋緒白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夏景南。
“什麼?”夏景南驚訝地接過來。
“新年禮物。”秋緒白溫聲道,“提前給你。”
夏景南忐忑打開盒子,生怕又是什麼貴重的東西,裏麵是一條很簡單的手編繩鏈,中間串著一顆小小的、紅色的珠子。
“這是……”
“路過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秋緒白移開目光,耳根又有點紅,“保平安,祝好運。”
夏景南看著它不是很昂貴的樣子鬆了口氣,又感覺很開心,珍重地把手鏈戴在手腕上,大小正合適。
紅色的珠子貼著他的皮膚,微微涼。
“謝謝!我很喜歡!”他笑著說,“可是我……我沒給你準備……”
“沒關係。”秋緒白看著他手腕上的鏈子,“你戴著就好。”
兩人一起走出空曠的教學樓。
放學後的校園顯得格外寂靜。
“秋緒白,”夏景南忽然喊他名字,“下學期……最後半年了。”
“嗯。”
“一起加油。”
“好。”
校門口黑車靜靜等候著。
盡管這隻是個普通的手繩,隻要是秋緒白送的東西他就會覺得感到負擔。
秋緒白不缺錢,夏景南也不能解決他學習的問題,他所能回報的,就是竭盡所能地,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把所有的體貼和溫暖,都給他。
放假期間,夏景南被家裏看得更嚴,周末和假期幾乎不被允許出門,美其名曰“衝刺階段,收心學習”。
零花錢倒是意外地大方了不少,大概是想用物質補償一下自由上的剝奪。
夏景南都沒想到,原來家裏是能給出這麼多錢的,原來家裏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困難。
不能見麵,夏景南唯一和秋緒白聯係的方式就是手機,都有一種在網戀的錯覺。
他們開始頻繁地視頻通話。
特別是在晚上,各自在自己的書桌前。
視頻那頭,秋緒白在那間書房,穿著家居服,側臉對著屏幕,偶爾抬眼看一下屏幕裏的夏景南。
視頻這頭,夏景南的房間則隨意得多,書本堆得有些亂。
他經常咬著筆頭苦思冥想,有時遇到難題會直接把鏡頭拉近,對著題目哀嚎:“秋緒白!這個又不會了!救命!”
秋緒白就會放下筆,耐心地給他講。
很多時候,他們並不說話,隻是開著視頻,各自學習。
夏景南會偷偷截屏,保存下秋緒白專注的樣子。
但是夏景南覺得他拍照真的一點天賦都沒有,怎麼截屏也能剛好截到最醜的一瞬間啊!
秋緒白則在夏景南因為犯困開始小雞啄米時,說:“去睡吧,明天再說。”
夏景南父母雖然把他關在家裏,卻一次都沒進房間看過他究竟在做什麼,全靠夏景南自覺。
他甚至連找程渡出去的借口都很難找到,父母生怕他出去“野”了心。
這種方式夏景南總是摸不著頭腦,究竟是為什麼而這樣啊?
好在他和秋緒白的視頻學習已經成了每日必做。
除夕夜吃完年夜飯,夏景南躲在房間裏,和秋緒白視頻。
“秋緒白,新年快樂!”夏景南對著鏡頭麵帶微笑。
“新年快樂。”秋緒白回應道。
“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解放了!”夏景南語氣裏充滿憧憬,“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旅行吧?就我們兩個!你想去哪裏?”
秋緒白一時沒有回答,他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他父親的目標不可能隻停留在考上名校,未來肯定還有數不清的規劃。
但對上夏景南亮晶晶的眼睛還是說:“都好。”
“那說定了哦!”夏景南開心地說,“我們一起加油!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學!”
他伸出手指,隔著屏幕,做出拉鉤的動作。
秋緒白看著那根手指,遲疑了一下,慢慢抬起手。
“發什麼呆呢?”
帶笑的聲音就在耳邊。
秋緒白剛抬起的手,被一隻隻戴著手編繩鏈的手勾住。
“上次隔著屏幕不算,”夏景南嘴角揚起,指間用力,“現在補上!說好了,這最後一年,我們一起拚了。高考加油,秋緒白——”
他晃了晃兩人緊扣的手指:“我會拚命努力,追上你的。”
秋緒白笑笑沒說話。
夏景南勾著他的手指還沒鬆開,就被人從後麵猛地一**。
“喲!開學第一天就這麼黏糊?”程渡笑嘻嘻地擠進兩人中間,一把攬住夏景南的脖子,“景南,假期作業借我抄抄!”
夏景南這才鬆開勾著的手指:“程渡,你作業又沒寫完?”
“寫了寫了,就是數學最後兩題……”說著程渡目光又瞟向秋緒白,“那什麼,秋……”
秋緒白還沒開口,夏景南已經擋在他前麵:“去去去,我的給你,我們秋緒白的作業是你能隨便抄的?”
他說著故意摟住秋緒白的肩,把人往座位上帶,“走了走了,寧婉馬上來了。”
程渡在後麵嚎叫:“夏景南!你又重色輕友!”
程渡的嚎叫淹沒在早讀課響起的鈴聲中。
教室後麵的黑板報早已被各種公式、勵誌標語和大學目標覆蓋。
自此以後秋緒白更忙了,很多時候,下午放學鈴聲一響,夏景南隻能看到他匆匆離開的背影。
課間,夏景南依舊會習慣性地看向第一排,但十次有八次,秋緒白的座位是空的。
不是在辦公室,就是去了安靜的地方自主學習。
他們明明在同一所學校,同一個樓層,同一個班,卻仿佛處在兩個不同的時空。
所以夏景南也開始強迫自己沉入題海,掙紮著向前遊。
很努力,非常努力,從來沒有這麼努力過。
他幾乎擯棄了所有雜念,父母有時又會指責他這兒,指責他那兒,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盡可能讓這些不能夠影響到自己。
咖啡和風油精成了提神醒腦的必備品,之前還覺得難以下咽的美式也能麵不改色喝下去一整杯。
他反複刷著曆年真題,錯題本寫滿了一本又一本,追著老師問問題,甚至也開始像秋緒白那樣,利用一切碎片時間背單詞、記公式。
他的成績確實在進步,偶爾還能擠進前列。
可是,不夠。
每一次大考的成績單發下來,他總會第一時間去尋找那個名字,那個永遠在第一個的名字。
數學,秋緒白近乎滿分,他還在為大題絞盡腦汁;理綜,秋緒白思路清晰、步驟完美,他卻要把題嚼碎了才能勉強寫出答案;英語,秋緒白的作文能被當成範文,他的詞彙量和語感仍需苦苦積累。
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在一次次的分數對比中,將夏景南壓垮。
明明說好了一起拚了,明明說好了努力追上他。
可他拚盡全力奔跑後,卻發現自己連對方的背影都看得如此吃力。
其實自己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能夠抗壓吧?
夏景南想到這裏就自嘲的笑了。
深夜,他對著一道怎麼都解不出的數學題,情緒突然崩潰。
為什麼就是不行?
為什麼差距這麼大?
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僅僅是分數,是天賦,是努力的程度,更是仿佛與生俱來的、通往不同世界的路徑。
那個人在雲端,而他還在泥濘裏艱難跋涉。
偶爾夏景南看著那輛黑車載著秋緒白絕塵而去,心裏莫名難受。
他會想,秋緒白那麼厲害,去最好的大學是理所當然的。
那是他應得的未來,光芒萬丈。
自己怎麼能、又怎麼敢因為一己私心,就希望對方停下來等一等自己呢?
那太自私了。
他做不到,也絕不會允許自己產生這樣的念頭。
又是那不配得感,從在一起的那晚後,夏景南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夏景南晚上對著堆成山的試卷,會這樣安慰自己,“就算不在一個城市,不在一個學校,現在通訊那麼發達,可以像之前那樣視頻,打電話。放假了也能見麵……就像以前一樣。”
“隻是……不能像現在這樣,每天看到了而已。”
“隻是……他的世界會有更多更優秀的人,而自己可能越來越跟不上他的腳步而已。”
“隻是……”一起”這個詞,會變得很難實現而已。”
他喃喃自語,越說越沒有底氣。
他明知不可為卻依舊無法割舍的悵惘。
他知道秋緒白喜歡他。
那些溫情,那些瞬間,那些承諾都是真的。
可正是這份確定無疑的喜歡,讓他的患得患失和精神內耗變得更加劇烈。
他如此普通,他的喜歡也如此普通。
這份感情,在現實巨大的差距麵前,顯得搖搖欲墜。
他害怕自己成為秋緒白完美人生計劃裏的一個變量,一個不那麼劃算的選項。
他甚至會陰暗地想,秋緒白那麼好,以後會遇到更多更優秀、更能與他並肩的人吧?
到那時,自己該怎麼辦?
聰明人都會選擇權衡利弊吧?
這種焦慮,在高考前高壓的環境下被無限放大。
他不敢跟秋緒白說,怕增加他的負擔,也怕聽到任何不確定的答案,哪怕隻是一個猶豫的眼神,都會讓他潰不成軍。
他隻能把所有這些不安、沮喪、卑微的喜歡,統統化為動力。
仿佛隻有同樣投身於這痛苦當中,才能稍微靠近那個身影一點。
這種壓抑和痛苦並非夏景南獨有,它是高三下學期集體性的症候。
教室裏的燈光總是亮到很晚,每個人的臉色都沒好到哪裏去。
所有人都在學習、學習、再學習。
夏景南就在這種氛圍裏,一邊拚命追趕,一邊消化著關於離別提前到來的沮喪。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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