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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毒咒·咽喉深處煉獄火

章節字數:3116  更新時間:25-08-07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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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頭那炸裂般的灼痛終於如潮水般褪去,隻留下刀刮似的幹澀和濃重的鐵鏽味。

    指尖深深摳進身下冰涼的溪石縫隙,碎石邊緣割裂皮肉的刺痛成了唯一能拽住我不墜入虛無深淵的錨。

    枯瘦老者扔下的《燼火錄》攤在膝頭,篝火的餘光描摹著它殘破的輪廓,像一具被歲月啃噬的嶙峋骨架。

    月光艱難爬過古樹虯枝,照亮泛黃薄脆的幾頁紙。

    入眼的,是支離破碎的痛苦——一幅人體經絡圖隻餘半幅,關鍵的路徑末端驟然斷裂,沉入大片的空白,像是被一刀梟首;旁注的朱砂小字更是淒慘,字字驚心:“心火逆衝,啞門過亢……肺金受灼……竅裂七孔,血盡則焚……”後麵又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空白!

    喉嚨被藥毒廢掉的劇痛記憶尚未走遠,這“竅裂七孔,血盡則焚”八字如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神經上。

    每一次殘破的呼吸都扯動著那曾被劇毒撕裂的咽喉深處,那幹澀滾燙的堵塞感蠢蠢欲動,呼應著這瘋狂的記載。

    老者的聲音似鬼魅般在耳邊炸響:“生路?自己悟去!”那沙啞的嘶鳴混著記憶深處那穿透了時空壁障的金屬嗓音。

    “病人瞳孔…反應恢複!”如同兩道強光猛地刺穿迷霧。

    這殘經,竟是條通體荊棘的絕路!是引火燒身自取滅亡,還是撕開血肉從火中爬出生天?冷汗順著脊椎溝壑滾落,滴在枯葉上,無聲無息。

    黑暗尚未完全稀釋,刺耳的銅鑼聲便撕裂了灰白的天際。

    掌事柳玉娘那張描摹精致的臉在熹微晨光下透著一層冰冷的瓷器光澤,目光掃過我被溪水泡得腫脹狼狽的身體時,沒有絲毫意外,隻有凍結骨髓的審視:“啞奴夜半私逃,驚擾山寨餘孽,引匪窺伺,險釀大禍!拖入刑堂!重罰!”

    冰冷的鎖鏈重重扣上雙腕,那鐵鏽腥氣混雜著刑堂深處陳年積血和腐敗爛草的濃濁氣味撲麵而來,瞬間抽走了殘存的體溫。

    血汙浸透的硬木架如同怪獸巨口,木刺狠狠紮進早已血肉模糊的膝彎舊傷。

    腕上粗麻繩勒進了皮肉,黏膩溫熱的液體順著手臂蜿蜒而下,不知是自己昨夜在溪石上刮開的傷口在迸裂,還是繩索啃噬的鮮血。

    一個絡腮胡壯漢拎著根浸透桐油的老牛皮鞭站在陰影裏,仿佛一塊吸飽了血腥味的鐵砧。

    柳玉娘垂目把玩著腕間翠綠的鐲子,聲音輕飄飄仿佛談論天氣:“昨日馬廄那場騷亂,王麻子廢了腳筋成了瘸子…你是如何從山匪堆裏逃出來的?山匪…又究竟為何退去?”每一句都是問,又句句都是淬毒的釘,狠狠砸在死寂的刑堂上空。

    逆則死,順亦亡。這鞭下來,喉頭舊傷必被劇震牽動,那時氣血衝撞,按燼火錄所言,便是個七孔流血的下場!那老者的眼睛分明在說:鼎爐已開!

    窒息般的死寂裏,那絡腮胡壯漢猛地踏前一步,手臂肌肉如巨蟒般驟然墳起,帶起一股腥風!鞭影如漆黑的毒龍,撕裂渾濁的空氣,裹挾著毀滅性的嗚咽朝著血肉模糊的脊背狠狠噬下!

    “啪—嗤啦—!”

    “啊!”

    皮開肉綻的爆響!難以想象的力道貫穿全身!

    肺腑劇震,昨夜強行逆轉衝撞喉關撕扯出的暗傷在胸腔猛烈翻攪!但那劇痛僅僅是洪流的閘門!幾乎是鞭梢沾肉的瞬間,喉頭深處那被藥毒死死堵塞的舊傷像一座沉睡的火山被巨錘悍然鑿穿!

    灼熱的熔流——《燼火錄》殘頁上那些斷裂的圖形、猩紅的警告、破碎的路線——如同找到了暴戾的出口!

    不是按圖索驥的氣血流動,而是被劇痛和瀕死的重壓狠狠擠壓、衝撞、碎裂!仿佛無數看不見的尖刺逆著血脈向上狂飆,一路撕裂!血!

    滾燙的血腥味猛地衝上鼻腔、漫過齒舌、甚至直灌耳鼓!那不是單純的痛,而是血肉與某種燃燒的洪流在相互碾磨、撕裂!意識在無邊的血色和刺骨劇痛中飄搖,刑堂斑駁的牆壁似乎在晃動。下一鞭的破空尖嘯已至!

    不破不立!堵死是死,豁開也許還能淌出一條血路!那殘頁斷裂的圖…逆著氣血撕裂處…到底是新生的開始?還是絕路……

    就在第二鞭那足以擊碎筋骨的恐怖氣壓籠罩背脊的刹那,求生的本能已先於意識做出決斷。

    強行導引體內那暴走的亂流!不是疏導,而是順應鞭打的巨力,將那被碾碎般衝向喉頭的滾燙逆流,悍然壓向脊柱中段一處如被無數鋼針穿刺灼燒的節點!

    那位置,正是《燼火錄》上半幅殘圖中唯一有標注、卻赫然斷裂的那個奇穴旁!殘頁上斑駁的朱砂筆跡瞬間在血光中放大——“…魂門引薪,腑欲燃則沸…”!

    “噗——!”

    一大口滾燙粘稠的鮮血狂噴而出!眼前世界徹底被血紅浸透!肺腑仿佛被投入了熔爐,五髒六腑都在尖叫著燃燒!筋脈寸寸斷裂般的痛楚中,一股詭異的“熾白”竟以魂門穴為芯,瞬息間點燃、擴散!那絕非溫暖,而是熔鐵般滾燙的爆發力,順著瀕臨崩潰的脊柱轟然炸開!

    她瞳孔縮成針尖…這血裏…帶了燒焦的氣味?!

    柳玉娘內心驚雷看著你。

    鞭影僵在半空!空氣凝滯得可怕。那壯漢握著皮鞭的指節捏得發白,死死盯著我口中噴出散著詭異焦糊腥味的汙血。柳玉娘手中的茶盞停在唇邊,細長的黛眉第一次極其輕微地蹙起一絲裂紋。刑堂裏隻有我壓抑不住的嗆咳聲和血滴墜地的嗒嗒聲,單調地滴落。

    鎖鏈鬆開,冰冷的鏽味粘在皮開肉綻的手腕上。

    我像一袋被棄置的殘骸,重重滾落在刑堂牆角最幽暗潮濕的角落。

    脊背上那幾道猙獰的傷口和咽喉深處未熄的灼痛啃噬著每一縷意識,但更深的恐懼源於剛剛那瀕死的狂瀾——這《燼火錄》,它是要命的毒藥,在自毀中才掙紮出一絲燒盡一切的力量!

    柳玉娘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近得能聞到她衣袍間昂貴的熏香,掩蓋不住一絲被血腥和奇詭攪亂的波動。

    “一個啞巴,受了幾鞭就吐出這樣的血?”

    那帶著蔻丹冰涼的手指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幾乎要捏碎骨頭,迫使我的臉迎向從狹小氣窗擠進來的一片汙濁的光。“好好”養著”。

    你這副皮囊,還有點意思。”她甩開手,指尖在精致的手帕上擦了擦,仿佛沾了穢物。那眼底深處翻湧的已非單純的殺機,更像是在打量一把剛淬火卻隨時會爆裂的破刀。

    黑暗再次擁抱了我,伴隨著皮肉腐爛的濁氣和角落苔蘚的黴味。

    牢門沉重的落鎖聲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回音。劇痛是唯一清晰的坐標。

    那蟄伏在魂門穴,隨著每一次艱難的呼吸而隱隱牽動、甚至被鞭傷激得隱隱沸騰的熾白熱流,成了身體裏最危險的異物,也是最刺骨的嘲諷——這是力量嗎?這是纏繞在骨頭上的導火索。

    逆衝火息…引藥毒入腑…融毒化精…反哺爐鼎…?!

    半張殘頁在思維中裂出微光。

    我摸向襤褸衣襟內藏匿的冰冷硬物。那半截曾貫穿王麻子腳筋的梅花銅簪。簪尖冰冷的觸感刺入指尖。刑堂的泥地浸透了多少代受刑者的絕望和汙血,冰冷而軟爛。拚著最後一點模糊的視力和僅存的細微感知,顫抖的手指攥緊銅簪,粗糙的梅花銳角抵在冰冷的地麵最隱僻的角落。尖銳的刮擦聲細若蚊蚋,在寂靜的黑暗裏卻震耳欲聾。簪尖艱難行走,刻下的線條扭曲如垂死掙紮的蛆蟲。刻下的,是那殘頁上早已嵌入靈魂的八個字——

    “七竅焚血,破劫鼎爐”。

    “滴…滴…滴…”

    刺目的心電監護儀發出穩定而規律的滴答聲。年輕實習醫生幾乎屏住呼吸,放大著昨夜病人的腦電圖記錄片段。

    “李教授!太奇怪了!”他的聲音因震驚而拔高,“淩晨那個異常生理數據窗口期…腦電活動幾乎是狂暴的β波!但最詭異的是…”他用光標圈出幾段急劇起伏的波形,“看這裏…還有這裏!和病人軀體受壓部位神經反應峰值…時間幾乎鎖死吻合!像是意識在…對抗外界的物理傷害?!”

    經驗豐富的神經科專家李桓凝視著那些銳利如刀鋒的波形,鏡片後的目光沉得如冬日的潭水。

    病房外陽光刺眼,他卻在波形躍動的熒光裏嗅到了風暴的氣息。“這超出了常規昏迷病人的神經反饋模式…”他用指尖敲打著屏幕上那劇烈震蕩的峰值點,如同敲著一麵無形的警鍾,“安排特高壓氧艙介入…現在。我們需要確認…這種非自然的同步,是他意識在極端刺激下的求生本能…還是體內有什麼東西…醒了?”

    病房裏一片雪白死寂。監測台上,原本平穩的生命線中,代表顱內壓的曲線,突然發生了一次劇烈而毫無征兆的向上穿刺,尖峰幾乎撞破屏幕邊緣的警戒紅線。

    窗外熾烈的驕陽投下滾燙的光斑,穿過病房厚厚的玻璃,落在病床那年輕女孩極度蒼白、毫無血色的側臉上。那緊閉的眼瞼之下,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眼球,在無人知曉的深度,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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