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96 更新時間:25-08-08 23:38
自安秉鈞離開後又過去了幾個月,在這期間劉楚晴照常不誤地參加各類社交宴會,安秉琴規規矩矩地去到女子學校並完成學業功課,安晟铖則周旋於大大小小的商務活動,成天忙得不可開交。各人都有各人要做的事,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一天,安秉琴正演算著課業上需要自行推理的公式,正當她思量著下一步該如何處理,貼身丫鬟筱鵲急匆匆地地來到她麵前。“小姐,太好了,江先生回來啦,他正在樓下等著您呢。”
思維還停留在紙上計算的安小姐有些發懵的抬起了頭。“什麼江先生?”“就是你小時候的玩伴江明誠先生啊,他不是先前說自己去美國了麼。”安秉琴倏地睜大了眼睛,強掩去激動的心情,隨著筱鵲的腳步出了臥房。
安秉琴初次遇見江明誠是在自家後院的小門外。在這之前除了哥哥外她並沒有交心的朋友。厭煩於成天呆在宅子中,她總會偷偷從小門溜出去到外頭晃一陣子再悄悄地回來。
專門侍候安秉琴生活起居的筱鵲看著她淘氣但充滿童趣的行為,每回隻是無奈地搖搖頭,隨她去,並未向主子打小報告。
那回,安秉琴兩手持著一堆從集市上買來的小玩意兒呼哧呼哧地往家趕。就在她走近小門時發覺了離這不遠處有個衣衫襤褸的男孩正蜷著身體,後背靠在圍牆上嗚嗚地抽泣。
出於好奇和可憐的想法,安秉琴朝他走了過去。真正靠攏後,她才觀察到男孩的上衣被撕裂成了條條塊塊狀,上半身布滿了青紫的傷痕,兩條腿也受了傷,此刻正在往外冒血。
“小哥哥,不要哭了,這個風車給你,”安秉琴將最外麵自己拿著的風車給了男孩,“我馬上叫筱鵲過來把你帶到屋裏去包紮傷口。”她著急忙慌的回到房中,將事情告訴了筱鵲,並請求不要透露給其他人。
將男孩的傷口處理好後,他的情緒也平複了很多,但仍是縮成一團不說一句話。“他這個樣子,我們該怎麼知道他的住處,把他送回家啊?”筱鵲有些懊惱地講。
仿佛是聽著了“回家”這兩個字,男孩又開始撲簌簌地哭了起來,整個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不,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我爹會折磨死我的!”男孩如此激烈的反應讓二人都感到訝異。
“那……那就不回去了……你就在我們這裏待著罷,這裏很安全的,你不會遭到欺負。”安秉琴安慰道,“筱鵲,我們這裏不是還有一間空出來的客房嗎,讓這個小哥哥住進去,以後洗漱臥寢就在那個房間,其他時間在你或我的房間裏活動就行了。”
盡管這提議遭到了筱鵲地再三反對,但耐不住小姑娘的軟磨硬泡,何況在後來的相處中她逐漸了解到這位叫江明誠的男孩雖出生在普通家庭,但他的見識卻遠遠要多於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自家小姐也很喜歡和他一塊兒玩。
“既然安小姐如此重視他,便讓他留下來做玩伴好了,能瞞一時是一時,至於後頭會發生什麼,那就聽天由命罷。”
安秉琴對能夠結識到新的朋友感到十足的欣喜,她把他當做自己的第二個哥哥,用“小江哥哥”來稱呼他,每次一有空閑就拉著江明誠去外麵玩。相較於安秉琴的活潑好動,江明誠就顯得安分老實了,他會更喜好做些安靜的活動。
在征得安秉琴的同意後,他總會將她書架上的書拿下來閱讀,有時他也會念一些故事書給安秉琴聽,隻是老是以讀到中途她就哈欠連連,嚷嚷著好無趣自己都要睡著了作罷。
除了閱讀外,他還擅長做些手工活,許多看似平平凡凡的東西,經過他的巧手,變得實用美觀起來。他給安秉琴折的紙花到現在都還插在她書桌上的小瓷瓶裏。
快活的時日終究是短暫的,江明誠的爹江峻川還是找上了門。在把江明誠接到手時,江峻川仍糾纏著安家的人,大吵道是他們拐騙了自己的兒子,他要把這事傳開來。
麵對江峻川的胡攪蠻纏,劉楚晴命人給了他一大筆封口費,這場鬧局才就此收尾。江明誠被江峻川帶走後,安秉琴私下裏又找了他幾回,隻不過江明誠家的房門大部分時間是緊閉的,同他碰麵的次數很少。二人之間的來往也漸漸變得稀疏了。
後來她收到了江明誠的離別信,信中寫道學堂給了他出國留學的機會,因此他要隨其他學生赴美求學,要與她告別一段時間。在這之後,他們偶爾也會互通書信,但他從未提過自己回國的時刻。
而今,再次映入自己眼簾的江明誠著實出乎了安秉琴的意料。身穿正裝的他早已褪去膽小內斂的模樣,**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金絲鏈條眼睛,呈現出溫潤儒雅的氣質。當接觸到她的視線時,他墨色的眸子裏含了一抹不易流露的溫柔。
“嗨,江先生,許久不見呀,”安秉琴率先開口,略帶歉意地說道,“隻是您這到訪有些突如其來,可能會招待不周。”“不必這麼說,”江明誠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原本是打算給安小姐一個surprise,如果麻煩到您了,這就真的很抱歉。”
說話間他將一禮盒送到安秉琴手裏。“這是我在留洋期間買來贈給您的,一點心意罷了,希望它能彰顯我們之間的友誼,也能給您帶來方便。”“怎麼會麻煩,”安秉琴接過禮盒,又敘道“謝謝您的送禮,理當是我來買贈品給您的,畢竟如今您可是學成歸來,我還準備請教問題呢。”
談到這時,安秉琴想到剛才自己做的還懸而未決的題目,歎了口氣,頭慢慢低了下去。“不過,我還真有些學業困惑需要江先生您的幫助。”
她走回房間,將一遝紙拿了出來展開到江明誠麵前。“我連公式都推導不下去,還念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從醫並救死扶傷,僅憑這樣的情況,簡直堪比登天啊。”
“何須這麼快就下定論,”江明誠把手中的筆放下,寫下解答的紙被推到了安秉琴近前,“學醫需要考量多方麵的因素,再者治病救人的醫術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長期的練習和磨礪。”
江明誠頓了頓,目光再度停留在了她身上,深深地望向她,“我回來後便辦了家藥堂,離這不是很遠,雖然單論實踐操作我的資曆淺薄,但要舉理論知識的話,我還是有所把握的。所以,如果安小姐您有任何的相關疑問,都可以來找我。”
“真的非常感激您能幫我,江先生,”安秉琴站了起來並向他輕微鞠躬,“往後勞煩您的指點了。”
話又說回到汀州這地方上,其區域不算很大,不過在此地設立的娛樂場所可算是應有盡有,奢靡程度能與上海灘相提並論。
卻道淩家在這一行上占據了大部分資源,同時又掌領著不少有關事務,甚而想要在汀洲置辦店鋪的洋商都要同他們協商後,才被允許開設。
隻可惜在如此響當當的聲望下,淩家卻出了個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也就是現任當家的長子淩驍,他成日不務正業,領著一幫狐朋狗友到各處鬼混
他老子眼瞧著淩驍已經二十來歲,心思仍沒有一絲一毫的轉變,玩性不減反增,因此到現在都還緊握著實權沒敢交與淩驍。
這不,淩驍又到他其中一個交好林燁那裏去撒歡了。眼下林宅正舉辦著私人宴會,淩驍倚在沙發上,一雙丹鳳眼冷冷睨視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林燁。
“這次肯定有合你眼緣的,淩大少爺,”林燁有些討好般的舉了舉酒杯。緊接著灌了一大口下去,“這回的相公可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你上一次說的也是同樣的話,”淩驍打斷了他的說辭,麵上閃過一絲戲謔又繼續道:“你這可不僅是審美不行了,看人的眼光也不太好罷。”
“還不是你眼光忒毒。”林燁暗自腹誹道,但一想到淩驍暴戾的性子,他又硬生生把不滿給憋了回去。
淩驍好男風這事也不是一兩天了,同他關係近的人均知曉他這喜好。前些時日,林燁自作主張給他推薦好些個戲子,聲稱定然有他歡喜的類型,然而正當他興致勃勃地介紹時,淩驍倒拉下臉來,直起身子把衣服披上後就離開了,絲毫不給林燁一點麵子,留下他直愣愣地看著其走開的背影。
“喲,你看,這不就來了麼?”隻見二人麵前整整齊齊站了一排人,這些私坊子弟皆年青貌美,輕顰巧笑,臉上都抹了修飾,朱唇粉麵的,穿著倒也風流。
到底是情月場上有些來頭,他們開始畢恭畢敬地上酒添酒起來,有些還向兩大少爺搭起話,試圖能添些好感。
“噫!”忽聽一聲短促地尖叫,其中一位小弟不慎將酒濺到了淩驍身上,他慌亂地擦拭著汙漬,不斷向他賠著禮,淩驍看了看衣服上的酒水印,皺了下眉頭,“就你了罷。”他指向手無足措仍在道歉的人。
“什麼……你確定不再挑挑嗎?”林燁偏頭望向他道。“太千篇一律了,看得我興味索然。淩驍搖著手,臂膀隨著擺動顯露出了結實的肌肉紋路,“你的品味挺乏善可陳的,下次還是別叫上我了。”
“他這什麼癖好啊?”待淩驍和那相公走遠後,林燁向周圍人埋怨道,“不過,這小二可得有罪受的了,我記得他曾有活生生把人幹昏過去的先例。”
淩驍走出房門時,正值皓月當空,如黑絨布般的夜空上綴滿了點點繁星。陣陣晚風拂麵,使他疲憊的身軀有了些許放鬆。
帶著“自己先逛一圈再讓司機捎回家”的想法,他漸漸放慢了步子,遊走在街頭上。在這閑步的過程中,淩驍再一次倒了黴頭。他被一人撞得趔趄還被他接連踩了一腳。
他當即牢牢抓住了這人的肩膀。“你是沒長眼睛麼?”淩驍惱怒地對他道。可能是攥的太緊了,那人吃痛地吸了口氣,將原本低垂的腦袋抬了起來。
應當是喝醉的緣故讓他原本瓷白的麵色浮現了潮紅,濕漉漉的眼睛迷蒙地向上瞧著,像迷失方向的小鹿一樣,帶有水澤的唇瓣微微地張開,仿佛訴說著無聲的**。在昏暗的光暈下他的整張臉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更加勾人心魂。
在看清他的麵容後,淩驍憤怒的心緒轉而變得迷留末亂起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上移,朝那張合的嘴巴靠攏了過去。
“可算是找著你了,明誠。”乍然一句話把淩驍繼續行進的動作打斷了。卻見江明誠的朋友陳昀迎麵跑了過來,他一邊拭去頭上的汗,一邊氣喘籲籲地道:“先生,我朋友喝多了,請您見諒。”
說著,他拉住江明誠的一隻手臂把它往自己肩頭上放。正當他打算將其扛回去時,他的另一隻手臂卻架到了淩驍肩膀上。“我來幫你罷,”他講道,“我司機就在離這不遠處,可以順帶送一下你們。”
把他們二人送到藥堂後,淩驍也從車上下了來,他環顧一圈四周的景象,並默默記住了藥堂的位置,方才讓司機驅車離開。
在此事之後,淩驍接二連三地跑到江明誠的藥堂去。前幾趟他還借著看病的名義,裝正經地同他聊著病情,但後來他就僅是占著時間賴著不走了。
這般行為很快遭到了眾人的不滿,不少人向江明誠抱怨淩驍用的時間太長已經牽連到其他人的就診進度。
在群情激憤下,江明誠向大家明確保證不會再出現這類事。怕自己在淩驍麵前推脫不來,他暗自找來了幾位身強力壯的人讓他們隨機應變。
“淩先生,您這病我們小藥堂實在是沒有更好的治療方法了,還是請您另請高明罷。”當淩驍再一次找上門來時,江明誠對他道。
盡管聽出了話裏明顯推拒的意思,淩驍還是湊近了過去,“江醫生,我這病可是因你而起,唯你能醫啊,”他用指腹摩挲著江明誠骨節分明的手且一點一點地往上移,“隻要你不在我的視線中,我就總有種溺水之人才能感受到的窒息與難受,”當移到他的手腕時,淩驍把整隻手都張開來,覆在了他整個手背上。“你說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相思病呢。”
正當他繼續靠近時,江明誠猛地把手抽了回去,緊接著便站了起來。“滾出去!”強行克製住爆發的情緒,他又對淩驍說道:“我是容忍您的,淩先生,但如若是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觸犯我的底線,那就不怪我請您吃閉門羹了。”
他朝近處那幾人比劃了一下,他們迅速圍攏過來。其中一人走到淩驍近旁伸出手打算把他鉗住,卻被其一掌拍了下去。淩驍立起身子,徑直往房門走去,他一走至門口便狠勁地把門給摔上了,力道大的讓整個房間都跟著震了兩震。
江明誠原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就此清淨下去,不曾想過了幾日淩驍那邊又開始接連不斷地派人給他送去一批批禮物。江明誠連拒絕都拒絕不掉,於是他隻得把這堆東西放到空閑處,盤算著把這些都拿走送人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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