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64 更新時間：25-09-29 12:47
一聲清越的金屬震響，從高空砸下，撕開厚厚的雲層，竟讓整座雲麓山脈跟著震動起來！
轟隆隆——
林淵三人腳下的地麵劇烈晃動，並不是地震，而像是山體深處傳來的一聲壓抑千年的慘叫。
他們正走在山穀最窄的地方，兩邊是陡得看不見頂的岩壁，常年陰暗潮濕，冷氣直往骨頭裏鑽。
“小心！”蕭寒低吼，猛地後退。
前方原本平整的石壁突然裂開，布滿蛛網般的裂縫。
那些裂縫不是黑色，而是暗紅色，像有血從石頭裏慢慢滲出來！
“不是血……”沈璃眼神緊繃，短刀已經出鞘，“這是……藤？！”
話沒說完，那些紅痕猛然擴張，變成一條條扭曲的赤色藤蔓，貼著岩壁瘋長。
它們沒有生命，卻帶著比任何怪物都濃重的怨恨和憤怒。
更嚇人的是，藤蔓纏在一起，最後拚出了兩個字——
不公！
成百上千個“不公”，刻滿懸崖，像天地間最大的控訴。
這時，蕭寒身體一抖，臉色瞬間發白。
他體內的寒冥之氣突然失控，和這些藤蔓裏的怨念撞上了。
“這血……還在恨。”他聲音幹澀，每個字都像擠出來的，“恨意太深了，已經鑽進山的骨子裏！”
這是清漪的血！
林淵立刻明白了。
當年蘇清漪就死在這裏，她流的每一滴血都沒消失，反而變成了這些永不腐爛的紅藤，向天喊冤！
沈璃沒猶豫，一刀劃破手掌，鮮血湧出。
她不讓血落地，直接衝上前，把帶血的手狠狠按在最粗的一根藤上！
“以血引路，追根溯源！”
嗡——！
她的血像是點燃油火的火星，瞬間被藤蔓吸走。
刹那間，整麵山壁爆出血光，所有藤蔓瘋狂抖動，發出刺耳的尖嘯！
一道模糊影子在光中浮現。
是一座古老的祭壇，年幼的蘇清漪跪在中央，眼神空洞無助。
她頭頂懸著一隻巨大的三足鼎，鼎身刻著流動的日紋——正是九陽鼎！
高台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青雲宗宗主徐玄崖，閉著眼，臉像石頭一樣冷。
另一個是玉虛子，仙風道骨的模樣，看著女孩，嘴角掛著憐憫，嘴裏卻說著最狠的話：
“靈體已成，替身可用。”
影像到這裏，戛然而止。
林淵瞳孔縮成針尖！
替身？備份容器？
原來如此！
清漪根本沒死！
他們殺她，不是因為她勾結魔族，而是因為她的九陽靈體“成熟”了，能當工具用，隨時取出來！
一股怒火燒穿林淵胸口，幾乎讓他發狂。
他死死握拳，指節哢哢作響。
深夜，營地篝火噼啪燃燒，照亮三人沉重的臉。
沈璃從懷裏拿出一隻古舊的青銅匣子——那是斷魂劍的劍鞘所化。
她打開匣子，裏麵躺著幾塊殘破的玉簡，就是那部《破契訣》。
她想看看這功法能不能解開加在清漪身上的封印，不隻是林淵的雙心契。
突然，營地邊緣多了一道冰冷的氣息。
墨心童出現了，還是少年模樣，手裏提著一盞透明琉璃燈，燈焰在風中一動不動，閃著冷光。
“你們進了因果禁地。”他聲音平得像冰，“五聖碑不是碑，是棺材。每一塊下麵，埋的都是青雲宗百年的罪。”
林淵猛地抬頭，目光如刀。
墨心童不理他的殺意，伸出蒼白的手，在燈焰上輕輕一點。
燈火一晃，火焰裏浮現出畫麵：
一個瘦弱的老僧趴在地上，渾身是血，快死了。
他是斷碑僧，正用指甲當筆，用自己的血當墨，在五聖碑最底下的石縫裏拚命刻字。
最後一個字寫完，他頭一歪，斷了氣。
而墨心童，就站在旁邊，親眼看著這一切。
“我不是活人，”他冷冷說，“我是這片地怨氣凝成的”守靈念頭”。斷碑僧死前，把他最後的執念塞進了我。”
林淵騰地站起，眼中殺意翻滾：“帶我們去碑底——我要看他們藏了什麼！”
青雲舊地，五聖碑依舊矗立，但氣氛更死寂了。
一層看不見的強大力量罩著石碑，擋住一切探查。
“這是”聖心結界”，隻有執念夠深、和碑裏因果連上的人，才能碰。”墨心童解釋。
執念？
林淵的執念，誰能比得上！
他不再壓製，反而用幽冥花魔源強行激發雙心契！
靈魂像被撕裂般劇痛，但與此同時，五聖碑深處傳來一絲回應——是清漪的殘魂在呼喚他！
哢嚓！
堅不可摧的結界，在碑麵裂開一道隻能伸進一隻手的縫！
“就是現在！”林淵低吼。
沈璃立刻出手，雙手結印，極寒的炎冰之力噴湧而出，精準凍住裂縫周圍的能量節點，阻止它閉合。
蕭寒則催動寒冥體，在遠處製造巨大靈力波動，引開巡邏弟子的注意力。
混亂隻有一瞬！
林淵毫不猶豫，伸手插進那刺骨的碑縫。
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碑底血書時，一股壓塌天地的力量從天而降！
玉虛子憑空出現，手持聖心鏡，鏡麵光芒萬丈，如同天罰降臨。
他聲音冷得像鐵：“孽障，你揭開的不是真相，是滅世之門！”
話音未落，他發動“聖光鎖魂咒”！
七道金光從天而降，穿過虛空，直撲林淵神識！
千鈞一發！
“吼——！”
一聲怒吼從碑縫炸出，斷碑僧的殘魂猛然衝出，燃燒最後力量，撞向聖心鏡的光柱！
“我用命證明——蘇清漪不是魔，她是被獻祭的聖女！”
魂飛魄散前，一團凝固的血塊隨他飛出，在空中化作一行血字，字字帶血：
“真魂未滅，歸期有信。九霄草不在南疆，在宗主密窟。”
林淵看著那消散的魂影，神識劇痛，卻怒極反笑！
他背後的獄心紋暴漲，借著極致痛苦，強行喚醒了沉睡已久的第四感殘片！
一瞬間，時間仿佛變慢，他看穿了玉虛子慈悲的假臉，捕捉到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恐懼！
“沈璃！”林淵暴喝。
沈璃立刻割腕放血，鮮血噴出，激活識海中的《九幽血圖》殘篇！
血霧在空中急速畫出一個詭異倒轉的陣紋。
她將斷魂劍狠狠插入陣眼，低吼：“寒影，借我一秒清醒！”
斷魂劍靈·寒影最後一次顯現人形，無聲無息，化作一道清光，閃電般劃過林淵眉心！
一股刺骨寒意瞬間剝離所有情緒。
林淵趁機用鎖情紋封死心神波動，靈魂離體，化作一道黑芒，裹著滔天魔氣，衝破金光鎖鏈，直刺碑心！
而他的肉身原地不動，硬扛聖光咒全部威力！
“噗”的一聲，雙肩炸裂，骨頭粉碎，但他仍拄著斷魂劍，脊梁挺直，絕不倒下！
轟——！
五聖碑，這座象征青雲宗萬年榮耀的石碑，在巨響中從中炸開！
上百道被囚禁千年的冤魂衝天而起，彙成洪流，齊聲怒吼：“還我公道！”
煙塵漫天，碎石橫飛。
林淵站在殘碑之上，全身纏繞漆黑獄火。
他手中緊握半卷泛黃帛書——正是《九陽錄》殘頁！
上麵一行朱紅批注，字跡剛勁，透紙三分：
“九陽靈體重塑之法，唯需三物：神草、神器、心頭血。”
高空，烏雲裂開一道口子。
一名白衣羽袍使者悄然掠過，手中傳訊靈鳥化作千點光芒，散向大陸四方。
一道冷漠聲音傳遍天下：“五聖已裂，天機將變。”
遠處山巔，玉虛子收起聖心鏡，臉色陰沉。
他走到墨心童身邊，低聲下令：“啟動”殘魂陣”，準備獻祭新靈體……這一次，絕不能讓厲絕天回來。”
冤魂的嘶吼漸漸消失，破碎的聖碑廢墟陷入死寂。
夜風吹起塵土，夾著血腥和徹骨寒意。
就在這毀滅與新生的交界處，一陣輕微的碎石挪動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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