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35 更新時間:25-08-28 08:11
雨後的陽光格外清亮,透過院子裏的老槐樹灑下斑駁的光影,落在蕭三寶紮著紅頭繩的小辮上,像綴了串細碎的金珠子。
小姑娘正蹲在菜畦邊,小手小心翼翼地扒拉著泥土,看著剛冒頭的蘿卜苗咯咯直笑。自從上次掉出金豆子後,她就總愛盯著地裏的莊稼看,仿佛土裏能長出更多金子似的。
“妹妹,別踩壞了苗。”蕭二寶拿著小鋤頭從旁邊經過,見她差點踩到剛種下的菠菜,趕緊伸手把人拉了回來。他的哮喘好了之後,性子開朗了不少,也更愛管著這個小不點兒了。
三寶仰著小臉,眼睛彎成月牙:“二哥,你看這苗長得好快呀,是不是娘親的水很厲害?”
二寶抿了抿唇,沒說話,卻偷偷往沈青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知道,娘的“水”不僅能讓莊稼長得快,還能治好他的喘病。這個秘密,他和大哥都守得牢牢的。
沈青蘿正在灶房裏忙活,聽見外麵的嬉笑聲,嘴角忍不住揚起。她從空間裏取出一小塊布料——是上次去鎮上用金豆子換來的,淡粉色的細棉布,上麵繡著零星的小桃花,摸著軟乎乎的,正適合給三寶做件新裙子。
前幾天整理原主的舊物時,她發現三個孩子的衣服都又舊又破,尤其是三寶,身上那件打滿補丁的小褂子還是男娃穿剩下的,袖子短了一大截,露出的手腕細得像根豆芽菜。當時她就暗下決心,一定要給孩子們做身新衣服。
“三寶,過來試試新衣服。”沈青蘿拿著裁剪好的布料走出灶房,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拿起針線開始縫製。
三寶聽見“新衣服”三個字,眼睛瞬間亮了,像隻小炮彈似的衝過來,撲進沈青蘿懷裏:“娘親,是給我的嗎?是粉色的嗎?”
“是給你的,還是帶小花的呢。”沈青蘿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不過要等娘親縫好才能穿,得乖乖坐著等。”
“嗯!”三寶用力點頭,乖乖坐在她腿上,小手托著下巴,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手裏的針線。陽光照在她毛茸茸的發頂,小身子暖烘烘的,像隻揣在懷裏的小暖爐。
蕭大寶背著半簍草藥從外麵回來,見沈青蘿在給妹妹做衣服,腳步頓了頓,把草藥放在牆角,也湊了過來。他最近跟著村裏的老秀才識字,還學會了辨認幾種常見的草藥,每天都會去後山采些回來,攢著能換點碎銀。
“娘,這布真好看。”大寶看著那塊粉布,聲音裏帶著點羨慕。他長這麼大,還沒穿過新衣服呢。
“等給你妹妹做好了,娘也給你和你弟弟做身新的。”沈青蘿抬頭衝他笑了笑,“給你做件藏青色的褂子,上學穿正好。”
大寶的耳朵一下子紅了,撓了撓頭,小聲道:“不用給我做,給弟弟妹妹做就好。”嘴上這麼說,腳步卻沒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布料,顯然是很期待。
沈青蘿心裏好笑,也不點破,隻是加快了手裏的活計。她的針線活不算頂尖,卻也還算利落,穿針引線間,裙擺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三寶看得入了迷,小嘴裏不停念叨著:“要繡花,要繡小蝴蝶……”
“好,給我們三寶繡隻小蝴蝶。”沈青蘿從空間裏摸出一小盒彩色絲線——這也是用金豆子換的,本想留著給孩子們做書袋,現在看來,先給三寶繡裙子更要緊。
她拈起紅色的絲線,在裙擺的角落繡了隻展翅的小蝴蝶,針腳細密,翅膀上還特意用金線勾了邊,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哇!是蝴蝶!”三寶拍著小手歡呼,小身子在沈青蘿懷裏扭來扭去,“娘親好厲害!”
二寶也湊過來看,眼睛裏滿是驚歎:“娘,你怎麼繡得這麼好?”
“以前跟著我娘學過一點。”沈青蘿含糊地解釋,心裏卻想起了現代的奶奶——那位總愛坐在藤椅上繡花的老人,要是知道自己現在給孩子做衣服,肯定會笑著說“女孩子家就該學點針線活”。
正縫著,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劉梅尖酸的嗓音:“沈青蘿在家嗎?出來!”
沈青蘿手裏的針頓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蕭大郎和劉梅昨天剛從縣衙出來,按說該安分幾天,怎麼又來了?
“娘,我去把她趕走。”大寶立刻擋在沈青蘿身前,小臉上又露出了那股狠勁。經過上次的事,他已經知道,對付這種人,退讓是沒用的。
“不用。”沈青蘿按住他的肩膀,把三寶交給二寶,“帶妹妹進屋去。”
二寶點點頭,拉著還在盯著新裙子的三寶往屋裏走,臨進門時還回頭看了一眼,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沈青蘿放下針線,起身走到門口,拉開門閂。
劉梅站在門外,臉上帶著點不自然的紅——想來是那二十杖打得不輕。她身後跟著蕭大郎,腦袋耷拉著,不敢看沈青蘿,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
“有事?”沈青蘿的語氣淡淡的,沒什麼溫度。
“沒事就不能來了?”劉梅梗著脖子,眼睛卻在院子裏亂瞟,顯然是在找什麼,“我們是你大伯大伯母,來看看侄子侄女怎麼了?”
“孩子們在屋裏看書,就不打擾了。”沈青蘿側身擋住她的視線,“要是沒別的事,我還要給孩子做衣服。”
“做衣服?”劉梅的目光落在石凳上的粉布上,眼睛瞬間亮了,“你哪來的錢買這麼好的布?是不是把家裏的東西當了?我告訴你沈青蘿,這家裏的東西可有我們大郎一份……”
“哦?”沈青蘿挑眉,“那縣衙罰你們的三十兩銀子,是不是也該有我們一份?畢竟那是用二郎的撫恤金抵的。”
劉梅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上次在縣衙,官差早就把賬本算得明明白白——蕭大郎貪墨的二十兩撫恤金,加上罰銀三十兩,總共五十兩,都要從他分家所得的田產裏抵扣,如今他們夫妻倆幾乎是淨身出戶了。
“你……你少提這事!”劉梅色厲內荏地喊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下個月祭祖,讓你把孩子們打扮得像樣點,別丟了蕭家的臉!”
祭祖?
沈青蘿愣了一下,原主的記憶裏確實有這事。每年秋收後,蕭家本家都要去祖墳祭祖,族裏的長輩都會到場,規矩多得很。以前原主從不讓孩子們去,說他們“晦氣”。
“知道了。”沈青蘿懶得跟她廢話,“沒別的事就走吧,別耽誤我做活。”
“等等!”劉梅忽然伸手去搶石凳上的布料,“這布看著不錯,祭祖時讓三寶穿著正好,就當是你借我的……”
“放手!”沈青蘿一把打開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這是我用自己的錢買的,跟你沒關係!”
“你的錢?你哪來的錢?”劉梅不依不饒,“你一個寡婦,除了家裏這點東西,還能有什麼錢?肯定是偷……”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蕭大郎拉了一把。蕭大郎低著頭,聲音悶悶的:“走吧,別鬧了。”
劉梅還想說什麼,被蕭大郎狠狠瞪了一眼,隻能不甘心地跟著走了,臨走時還不忘狠狠剜了沈青蘿一眼,像是要把那布料刻在心裏。
沈青蘿關上門,才發現自己的手都在抖——不是怕的,是氣的。這種人,真是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
“娘,她沒搶走吧?”二寶從屋裏探出頭,小臉上滿是擔憂。
“沒有,娘怎麼會讓她搶走我們三寶的新裙子呢。”沈青蘿走回石凳旁,拿起布料繼續縫製,隻是手上的力道重了些,針腳也密了不少。
三寶從二寶身後鑽出來,小手緊緊抓住沈青蘿的衣角:“娘親,我們不去祭祖好不好?我怕那個壞嬸嬸。”
“不怕。”沈青蘿放下針線,蹲下身抱住她,“有娘親在,誰也不敢欺負你。再說,我們穿著新裙子去,讓大家看看我們三寶多漂亮。”
提到新裙子,三寶的眼睛又亮了,點了點頭:“嗯!我要穿新裙子!”
沈青蘿笑了笑,心裏卻暗暗盤算——祭祖是個機會。既能讓族裏的長輩看看孩子們被照顧得很好,堵住那些閑言碎語,也能趁機立立威,讓那些想占便宜的人知道,她沈青蘿的孩子,不是好欺負的。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粉布,上麵的小蝴蝶在陽光下栩栩如生。
這金豆子換的新裙子,不僅要讓三寶穿得漂漂亮亮,還要穿得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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