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11 更新時間：25-09-14 08:11
第51章二寶畫的鋪子圖紙
晨露還掛在窗欞上時，二寶已經趴在炕桌上塗塗畫畫。炭筆在糙紙上劃過的沙沙聲驚醒了沈青蘿，她披衣湊過去，見紙上畫著個奇形怪狀的屋子，屋頂支著個木架，架下懸著串鈴鐺，牆角還畫著個帶輪子的木盒。
“這是啥？”沈青蘿捏著他的小辮子，指尖沾到點炭灰。二寶立刻用胳膊護住圖紙，鼻尖皺成顆小核桃：“是藥膳坊的機關圖！娘你看，這屋頂的鈴鐺能自動報時，客人來了會響；牆角是傳菜的木盒，往後廚一推就不用跑堂了！”
他指著圖紙邊緣的小人，有個紮圍裙的顯然是沈青蘿，旁邊三個舉著勺子的小不點正是他們兄妹仨。大寶被畫成了賬房先生，算盤珠子畫得比拳頭還大；三寶懷裏抱著個金元寶，其實是用歪歪扭扭的圓圈代替的。
沈青蘿忍不住笑出聲，剛要誇他畫得好，就見大寶端著水盆進來，辮子上還沾著草葉——他天不亮就去後山拾柴了。“二弟的圖紙漏了煙囪。”大寶放下水盆，用指尖蘸了點水在圖紙上補畫，“廚房的煙要從東邊走，不然會嗆著客人。”
二寶立刻瞪圓眼睛：“我沒漏！你看這裏——”他指著屋頂木架下的暗格，“這是排煙的機關，煙會從鈴鐺管裏走，還能帶動鈴鐺響呢！”兩個小家夥為了煙囪位置爭得麵紅耳赤，三寶被吵醒了，揉著眼睛爬到桌邊，抓起塊炭筆在圖紙上畫了串糖葫蘆，說是給客人的贈品。
吃過早飯，沈青蘿揣著二寶的圖紙去鎮上找木匠。老木匠戴著老花鏡，眯眼瞅了半晌，突然把煙杆往桌上一拍：“這娃娃是個奇才！這傳菜木盒用的是杠杆原理，鈴鐺機關藏著配重鐵，老朽活了六十年都沒想過這麼做！”
他指著圖紙上的轉輪：“不過這裏得改改，鬆木太脆，得用棗木；還有這鈴鐺，用銅的才響，鐵的發悶。”沈青蘿聽得認真，掏出隨身帶的賬本記下，老木匠突然壓低聲音：“王掌櫃今早來過，說你這藥膳坊搶他生意，讓老朽別接你的活。”
沈青蘿心裏一沉，剛要說話，就見二寶從門外鑽進來，手裏舉著個木疙瘩：“李爺爺你看！這是我做的模型！”那木疙瘩正是傳菜盒的縮小版，他演示著推動木盒，裏麵的小抽屜果然自動彈開，嚇得老木匠的老花鏡都滑到了鼻尖。
“這這這……”老木匠摸著模型直咂嘴，突然對沈青蘿道：“這活我接了！別說王掌櫃，就是縣太爺來了也攔不住！我倒要看看，這麼精巧的鋪子開起來是啥樣！”
定下木匠活，沈青蘿又去布莊扯桌布。張嬸瞅著二寶的圖紙直樂：“這娃娃畫的窗欞比我繡的還好看！”她從櫃底翻出塊藏青色的粗布：“這是染壞的料子，本來要扔的，你拿去做後廚的門簾，擋風還便宜。”又塞給沈青蘿半匹藍印花布，“鋪桌子用這個，耐髒，我再讓繡娘給你繡上”青蘿藥膳坊”五個字。”
回村的路上，沈青蘿遇到藥鋪的小夥計，正鬼鬼祟祟地往她的藥材攤撒沙子。二寶眼疾手快地掏出**，石子“嗖”地打中小夥計的手背，嚇得他踉蹌著跑了。“娘你看！”二寶從攤下翻出個小布包，裏麵是半包巴豆粉，“他想往咱的藥材裏摻這個！”
沈青蘿捏著那包巴豆粉，突然對二寶道：“去告訴李木匠，把鋪子的後窗改小點，再裝個插銷。”二寶眨眨眼，突然明白過來：“娘是怕他們晚上來搗亂？我再做個響鈴踏板，誰踩上去就響！”
傍晚收工，老夫人拄著拐杖來視察進度。她瞅著院子裏堆的木料，又翻看二寶畫了改、改了畫的圖紙，突然對沈青蘿道：“明日讓大寶跟我學記賬，進貨出貨得算清楚；二寶去跟老木匠打下手，別讓他把機關做走樣了；三寶……”她看著正把金豆子往木料縫裏塞的小孫女，“就讓她去撿柴，灶膛得燒旺點。”
沈青蘿心裏一暖，剛要道謝，就見老夫人從袖裏掏出個布包，裏麵是二十文錢：“這是我攢的體己，給娃娃們買些糖吃。”月光落在她的銀發上，竟比三寶的金豆子還亮。
接下來的幾日，藥膳坊的籌備如火如荼。大寶每日跟著老夫人撥算盤，賬本記得整整齊齊，連沈青蘿都驚歎他的天賦；二寶成了老木匠的小徒弟，手裏的刨子用得比誰都溜，木花在他腳邊堆成小山；三寶最清閑，每日挎著小籃子去撿柴，回來時總不忘帶些野花，插在工地的破罐子裏。
開工第七天，王掌櫃果然帶著兩個地痞來鬧事，說沈青蘿占了他家的地界。二寶突然敲響了剛做好的響鈴踏板，“叮鈴哐啷”的聲響引來了半條街的人。大寶捧著土地文書站出來，字字清晰地念道：“這塊地是張屠戶家的祖產，去年賣給了李秀才，我們有地契為證！”
地痞見勢不妙想動手，被二寶設計的“絆馬索”絆倒，摔了個狗吃屎。沈青蘿上前一步，手裏舉著那包巴豆粉：“王掌櫃若是覺得生意不好做，盡管來切磋醫術，耍這些陰招，不怕砸了藥鋪的招牌？”圍觀的街坊紛紛叫好，王掌櫃灰溜溜地帶著人走了，臨走時狠狠剜了沈青蘿一眼。
這天夜裏，沈青蘿給孩子們掖好被角，獨自坐在燈下翻看賬本。空間裏的靈泉水已經攢了滿滿三缸，血參又冒出了新苗，當歸和黃芪長得鬱鬱蔥蔥。她想起剛穿來時的惶恐，再看看眼前這張被孩子們畫得亂七八糟卻充滿希望的圖紙，突然覺得，所謂的好日子，就是這樣一步步掙出來的。
窗外傳來二寶說夢話的聲音：“娘，傳菜盒……再加點齒輪……”沈青蘿笑著搖搖頭，吹滅油燈。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在牆上投下她和孩子們的影子，像幅最溫暖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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