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032 更新時間：25-08-26 00:37
灰燼沒落下，隻是懸在風中，像是被誰按了暫停的暴雪。
鏡鳶睜開眼時，正被人掐著脖子按在宮牆上。強烈的窒息感讓他明白，他敗了。
侍從的衣服輕薄，堅硬的牆麵摩擦著後背，可是他感覺不到疼。反而是黑曜石牆麵滲出的小水珠順著他的脊背滑入，像蛇，濕黏、陰冷。
掐他的人披著攝政王的銀狐大氅，領口卻沾著未幹的血，那是剛才處決叛臣的飛濺物，還是他自己的，誰也分不清。
三年過去，他的殺戮更重。
“名字。”那人低聲說，聲音裏藏著龍息灼燒後的沙啞。
鏡鳶笑了笑，舌尖頂出一點血沫，答非所問：“殷罹，你的心跳聲吵到我的耳朵了。”
殷罹眼中的懷疑的懷疑被證實，宮牆一側，灰燼雪終於落下，覆蓋了整座宮殿，圍在兩人身邊。
殷罹的拇指壓在鏡鳶頸動脈上，力度剛好讓眼前發黑。“三年了，毫無長進。我給你兩條路，死，或者做我的……禁臠。”
最後那兩個字要得及輕，像情人呢喃，又像判官垂落。
鏡鳶盯著他看。
那雙曾經在龍骸荒原上為他擋過刀的眼睛，也曾在三年前火刑柱上將他推入深淵。
忽然，他抬手。
“我選第三條。”鏡鳶輕聲說，“先殺了你，再死。”
話音未落，灰燼雪驟然倒卷，化作無數鏡刃，懸在兩人之間。
殷罹輕笑，眼底浮出的是細小裂紋，火刑柱上奪走鏡鳶的一切卻賦予了他龍息之力。
“看來我輕看你了，不過……這些還殺不死我。”
龍息與鏡影相撞的瞬間，灰燼覆蓋中，殷罹掐著鏡鳶的脖子卻低頭吻了他，血腥味在舌尖炸開，像三年前火刑柱上鏡鳶對他的信任崩塌，背叛閃躍在舌尖的吻。
風止，灰燼雪終於停下。鏡鳶閉上眼，鍾聲繼續響起。
“鏡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殷罹抬手，血腥味更重。“我給你時間考慮，想好了，他們都會給你陪葬。”
鏡鳶在宮殿中抬眼，透過暗窗能看到他以前的跟隨者。釘子穿過他們的鎖骨牢牢的禁錮。“看見了嗎？他的血滴到幾滴時，你會停止反抗呢？”
天空永遠像燒到盡頭的炭，透著鐵鏽般的紅。整座宮殿浸在黏稠的血腥裏，連風都不敢呼吸。
鏡鳶餘光掠過窗外，雲層如此自由，而他隻是倒映在血泊裏的影子：鏡中鳶，籠中鳥，飛不出這層玻璃般的昏暗天幕。
灰燼遮蔽殘陽，昏蝕日降臨。
殷罹掐住他下頜，指節上還沾著未冷的血。
“想好了嗎？死亡，還是臣服。”
兩條路被一字一句釘進耳膜：
“一，現在就死；你的舊部陪葬。二，做我的禁臠，我保他們苟活。”
鏡鳶沒有躲，隻是微微仰起臉，舌尖探出，卷走了那點血腥：
“如你所願，主人。”
血泊裏，兩道影子顛倒交疊，像籠套著籠，鎖纏著鎖。
他的眼中是一片荒蕪，三年前的失敗是他毫無節製的信任，今天的失敗是他實力太弱。
殷罹再次吻上他，粗暴，吞噬他的所有。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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