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21 更新時間：25-08-28 13:13
人生變化總是來得突然，沈家老爺結黨營私、私下斂財，被抓入大牢。
聖上下旨，沈家男丁遊街示眾暫關牢獄，女子流放寧古塔守皇陵，奴仆遣散。
樹倒猴孫散，翠柳沒了去處，花光存錢買了一棵柳樹邊的一個小草屋，賣酒喝一些吃食。
做生意時，翠柳遇到牢裏麵的官差，多上了一壺好酒，配了一碗上等牛肉，再套近乎，才問問他們有沒有看見沈家二公子。
官差不認識二公子，翠柳便拿出自己在集市找人畫的畫像給他們看。
他們說，瞧見了，病秧子嘛，要死不死的。
翠柳心下一動，沒有再見的激動，而是滿心的憂愁，不加猶豫，她買通了官差，進到大牢裏去送藥送吃食。
沈轍之沒成想能再次看見翠柳，髒亂不堪的他睡倒在臭烘烘的稻草上，翠柳叫他好幾聲才有反應，睜開眼來看她。
“翠柳……翠柳？”他的眼裏帶有清晰的疑惑交雜著意會不明的躲避。
翠柳把人扶起，眼下滿是心疼，忽略了他現下處境不堪的羞怯，“公子，吃點東西，喝點藥吧。”
沈轍之不願意，推開了吃食和藥，“我不該活下來的。”
“為何？您什麼都沒有做，當初您不是拒絕了老爺的禮品嗎？”翠柳不理解，將藥碗和吃食推了回去，“您就吃點吧。”
“不了，你走吧。”他躺了回去，翻過身，不願意再搭理翠柳。
就算是這樣，翠柳仍舊每日來看沈轍之，勸他喝藥，她不忍心瞧他自暴自棄。
沈轍之不願意，翠柳心一狠，她便灌他喝下去，他虛得沒有力氣，掙脫不開翠柳。
翠柳一隻手擒住沈轍之的雙手，他被半壓在牆壁上，她再壓著碗邊撬開他的嘴，把藥倒了進去。
掙紮間，湯藥撒了一些出來，順著他的脖頸和衣物下去，弄濕了衣裳，弄髒了他的身子。
剛好，翠柳帶了換洗的衣服給他，明白愛幹淨的他絕對需要。
鬆開沈轍之的手後，他一直怒瞪著翠柳，不肯換衣服。
這是在生氣我灌他喝藥嗎？
翠柳無所謂，隻說，“您活下來，比什麼都強。”
沈轍之當著翠柳的麵，用盡了力氣，掀飛了藥碗，瓷碗狠狠地撞上牆壁，碎裂成兩半，跌落在稻草上。
翠柳平靜地看著一切，裝作無事發生一樣，收走了碎瓷片，把換洗衣服放到沈轍之麵前，模樣恭敬，“這是換洗的衣物，您換了，別等到翠柳動手。”
“你!無禮!”他咬牙切齒地喝道。
翠柳蹲下來，用手帕擦去沈轍之臉上的髒汙，動作輕柔，舍不得弄傷了他。
沈轍之不動，隻是看著翠柳為自己擦臉，試圖從翠柳的行為和神情裏找尋答案，找到她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好的原因。
翠柳隱藏得很好，有意而為之，哪有那麼容易看得出？
“好好休息，明日我再來看你。”
“翠柳!”是大公子的聲音，他看見翠柳總是來照顧二公子，希望她也去幫幫他。
翠柳無視掉了大公子。
沈大公子大叫著什麼，讓我不得好死之類的。
難聽。
翠柳眨眼，慢步回到了草屋。
草屋的生意越發興隆，翠柳研製出的糕點特別，好看精致，口感細膩，甜而不膩，最得夫人們喜歡。
從翠柳一個人忙碌，到收錄了一個夥計十五和掌櫃。
掌櫃是管家嬤嬤，她無處可去，求到了草屋門口。
翠柳留下了蘇嬤嬤，一如當初她留下了翠柳一樣。
蘇嬤嬤依舊聊得很開，與誰都能說幾句，不知道是從哪裏打聽來的消息，說沈府的男子都要入奴籍，過幾日會到府衙拍賣。
翠柳聞言，趕忙去府衙送新研製的糕點給府衙夫人。
府衙夫人在姐妹小宴會裏被誇讚大有品位，人脈廣，居然能讓翠柳親自送貨，她一高興，背著大家告訴了翠柳相關的確切消息。
下半月，奴籍處理好就銷售了。
翠柳得知好消息，找機會先行離開縣廨，想方設法籌錢。
她等了又等，準備好全部的資金，甚至是準備典當掉小草屋。
鋪麵可以再開，公子不能被別人買走。
下半月一到，府衙官差敲鑼傳消息，“罪奴出售，府衙半刻，有需即到。”
翠柳坐在門口，一聽到聲音，即刻起身吩咐掌櫃，“如果不夠錢，我會馬上找人來叫嬤嬤，嬤嬤可得立刻趕來。”
“是，娘子快去吧。”掌櫃的從暗格裏拿出準備好的錢。
“十五，咱們走吧。”
帶上這些日子賺的錢，翠柳深吸一口氣，戴好帷帽、麵紗，帶著十五前往府衙。
藏在人群裏，戴著帷帽和麵紗，頭上簪著柳枝發簪，翠柳極其低調，不想要多生事端。
探尋的目光越過幾個人，可見得烏壓壓一群人裏，唯有一個身穿破布爛衫的人，靠著柱子無力半躺著。
熟悉的眉眼裏是斬不斷的愁情，淒淒艾艾的模樣宛若高壇上的神仙悲憫可憐人。
翠柳要保護好自己心目中的神仙。
輪到他被拎著拖著上台拍賣，翠柳的心獨斷地亂跳，不受控製，與沈轍之感同身受的悲傷屈辱和憐惜他的心情交雜。
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翠柳買下了沈轍之，花了十兩。
沒有人明白這個娘子為什麼要買下一個病秧子。
甚至是沈轍之本人，不過，他到底是認出翠柳來了，低聲問我，“為什麼要來？”
翠柳不回答沈轍之，叫夥計扶他回客棧休息。
翠柳去扶他，沈轍之一定會不願意。
因為，翠柳剛剛伸手過去，想要扶沈轍之下台。
他卻直接忽視了翠柳，自己撐著腿，半喘氣半用力地下了台。
帶走了他的奴籍，翠柳立刻溜走了。
十五攙扶著沈轍之走在前麵，翠柳慢吞吞地走在後麵，瞧著沈轍之搖搖欲墜的身子，心亂如麻。
回到客棧，蘇嬤嬤已經見過沈轍之了，她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仍然還要問，“老板，這是什麼情況？”
八卦到翠柳的頭上來了，翠柳嗔了蘇嬤嬤一眼，“活都幹完了？閑的沒事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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