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23 更新時間:25-08-29 20:57
這第七具骸骨的手生前是緊攥著的,但現在已成枯骨不難看出那是一張糖紙。
淩非抬手指尖觸到糖紙星船的刹那,呼吸驟然停滯。
那粗糙的折痕,是他七歲時教妹妹的手法,糖紙背後幹涸的血字像烙鐵一樣燙穿他所有自欺的屏障
“哥哥快走!太子是惡鬼!!!”
妹妹淩汐早應該在那晚被殺了……屍體怎會出現在這裏?
記憶回溯,時間流轉到癸末滅門之年,那年查獲淩氏家主與北境“妖蠻部族”往來的密信及信物。信中是淩氏為換取妖蠻支持其“自立為王”,承諾打開邊境要塞“天闕關”,引蠻兵入關。
那時淩非尚年幼,並不知其中變故,隻是某一夜還在教妹妹折星船時家中突然闖進很多官兵,為首那位是欽天監的大監,他雙手捧著聖旨:“淩氏世受國恩,位列公卿,竟包藏禍心,勾結化外妖邪,欲裂我疆土,害我黎民,其心可誅,其行天地不容!”
隨後那些官兵便像惡鬼般衝進大院,哭喊聲劃破了將軍府,妹妹也和自己走散了,這場噩夢持續到了天亮,淩非看著那些官兵將親人們屍體拖走,便衝上去與官兵們搶那冰冷的屍體,可是幼小的身體被人一腳踹飛,滾進了血珀中。
大監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陛下念及淩氏屢立戰功,特赦免淩氏幼子淩承淵死罪,其餘人盡誅。”
耳畔嗡鳴,地宮仿佛在扭曲坍縮。玉髓壁麵映出無數個淩非,每個都在無聲嘶吼。
當淩非觸及糖紙,地宮突然震動,皇帝親布的龍氣鎖魂陣蘇醒,金鎖鏈直刺兩人心口!
蕭徹拽過淩非擋在身前:“借你龍芻一用!”
鎖鏈刺入淩非左肩刹那,龍芻紋赤光爆裂,反將鎖鏈熔成金液,金液流淌處,地麵顯露出癸未年煉器賬簿:
七月初九,取紫微命格童男七名。(折現:東郊良田千畝)
七月十五,購天機閣製式星紋刻刀。(記赫連氏賬上)
八月初三,淩家幼子心脈異動。(留為器皿)
…………
為護帳簿完整,蕭徹硬抗了一道龍氣,脖頸間星痕潰爛見骨,咳血冷笑道:“淩承淵,現在肯信我了?”
看到帳簿後的淩非踉蹌後退,蕭徹下意識伸手欲扶,卻在即將觸碰時蜷指成拳,任由對方撞上冰壁。
他知道,此刻淩非寧願碎在冰窟裏,也不要任何人的憐憫。淩非左眼淌下赤金血淚,右眼卻幹涸如灰燼。
蕭徹突然掐住他下巴,指尖星力強行撐開他眼皮:“別閉眼!看清楚!”
蕭徹翻動賬簿的指尖穩得殘忍,每頁皆映出淩非劇烈收縮的瞳孔。當“長生丹引”四字現出,淩非突然伸手壓住紙頁兩人手指在血汙間相抵,一者冰涼如玉,一者灼熱如烙鐵。
蕭徹冷笑抽手,紙頁撕裂聲裏,他忽然俯身逼近:“不敢看?那我來念”淩氏子心脈,剖取需活煉”…”呼吸噴在淩非睫毛上,結出細碎冰晶。
“夠了!夠了!滾……”淩非聲音顫抖著,近乎哀求他。
蕭徹不再念下去,這個密室陷入了死寂。
終於,聽蕭徹撕下袖擺裹傷,淩非突然劈手奪過,粗暴係緊他頸間潰爛的星痕。
動作間扯落蕭徹幾縷發絲,沾血黏在淩非官袍蟒紋上。
踏出地宮那刻,淩非在雪地裏突然回頭:“蕭徹,若這也是你的局…”
蕭徹摘下手套,將凍僵的手按在淩非心口:“聽聽,你的心跳——比我的星盤更算不清謊言。”
這一刻的淩非,像被剝皮剔骨的龍,終於看清自己脊椎上刻著的“忠”字——原來是皇室用他親族的骨灰寫的。
蕭徹手裏還拿著帳簿,帳簿的末尾粘著半張藥方,那是剛剛他沒有念完的:
“以龍芻宿體為引,可煉長生丹。”
蕭徹在密室被龍氣灼傷,而欽天監又是皇室的地盤,靈力被龍氣壓製著,身體已到達了極限。
蕭徹喃喃道:“小心……藥王穀…”而後昏迷過去。
淩非眼疾手快接了住他,將他背起離開了欽天監。
這一夜,星盤血鏽剝落,雪地官袍如幡。當淩非背起蕭徹踏出地宮時,欽天監百年銅鍾自鳴三響——雙曜弑龍的預言,終於開始應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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