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340 更新時間：25-09-02 12:32
蕭徹的指尖還扣在淩非腕間，星力如暖泉般細細流淌，修複著對方經脈中因龍芻反噬而生的裂痕。淩非沒有抽回手，默許了這份越界的療愈。
“改天命？”淩非終於開口，“就憑你那隻剩一半的星軌盤？”他試圖用慣常的冷硬包裹自己，尾音卻泄露一絲極淡的、連自己都未察覺的依賴。
蕭徹低笑，指尖星力未停，反而更洶湧了些，逼得淩非不得不運轉龍芻之力去“消化”這過量的靈流。兩股力量在經脈中衝撞、撕扯，竟生出一種奇異的、痛楚的快意。
“一半足夠。”蕭徹抬眼，眸中星輝流轉，不再是平日那般漫不經心的調笑，而是某種沉靜的瘋狂，“若你肯將你那要命的龍芻分我一半，便是九重天闕，也可為你改一改。”
這話太過駭人，也太過……親密。仿佛他們將共享同一副骨骼，同一種痛楚。
淩非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燙到。腕間還殘留著對方指尖的溫度和星力灼過的微麻。他背過身，抓起案上半冷的茶灌了一口，試圖壓下喉間的幹澀。
“瘋話。”
“你又不是第一日認得我。”蕭徹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帶著一點懶洋洋的調子，卻又像羽毛刮過心尖。“淩非，你在怕什麼？”
怕？淩非攥緊了茶杯。他怕的東西太多了。怕帝王心術，怕穢星吞世，怕體內這不受控的力量終有一日會焚盡自身，更怕……更怕身後這個少年閣主眼底那片看似玩世不恭，實則能焚盡一切的星火。
寂靜在蔓延。墨十三早已識趣地閉眼假寐，呼吸放得極輕。
“別把自己整天繃這麼緊，不累麼？”淩非閉上眼，幾乎能聽見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他連痛苦都壓抑的密不透風，此刻緊閉著眼，那總是緊蹙的眉心終於短暫地鬆開了，卻顯出一種更深沉的疲憊。
他極輕地、幾乎不可察覺地點了一下頭。
這是一個信號。一個他對自己，也對蕭徹的投降。
下一秒，他感到蕭徹的額頭輕輕抵在了他的後肩上。很輕，像一個疲憊孩童的依靠。少年的聲音悶悶地傳來，褪去了所有尖銳外殼，隻剩下的疲憊：“淩非，別認輸。”
“你若認了，這局棋……我一個人下不下去。”
這句話比任何星軌陣法、龍芻之力都更重地撞進淩非心裏。他猛地轉身，抓住蕭徹的手臂。蕭徹抬眼看他，眼底那片星海碎了，露出底下深藏的、與他年齡不符的……依戀。
淩非的手從抓住手臂，緩緩上移，最終用一種近乎笨拙的力度，按在了蕭徹的後腦，將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蕭徹那雙總是盛著譏誚與算計的桃花眼，此刻眼尾微微泛紅，長睫在不易察覺地輕顫，他鼻梁**，唇色因失血和消耗而顯得淺淡，此刻正微微抿著，仿佛在竭力壓製某種洶湧的情緒。
良久，蕭徹極輕地動了一下，額頭蹭過淩非的鼻尖幾乎相觸。“……你的龍芻，”他聲音低得如同夢囈，“在咬我的星魂。”不是抱怨，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迷醉的好奇。
淩非喉結又是一滾，像是警告，又像是……安撫。“它不喜靈氣。”他啞聲回應，陳述一個事實，卻更像是一種無奈的坦白。
蕭徹能清晰地感受到淩非額頭的溫度，以及其下龍芻之力如困獸般的搏動。這力量足以焚毀星辰，此刻卻被他輕易地抵著，毫無防備。
就是這一刻，蕭徹想。某種他精心飼養、卻終究失控的東西，猝不及防地咬住了他的心脈。
他默默布局數載，關注這枚“棋子”在深宮中的一舉一動。而當淩非真正走近時，卻才發現這個國師內裏的脆弱。
他原本隻是欣賞這柄刀。欣賞淩非在腐朽王朝裏硬生生劈出的那道凜冽寒光，欣賞他明知是棋卻偏要破局的愚勇。與他合作，是因利而動；出言維護，是為保這枚最重要的棋子。
可何時變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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