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86 更新時間:25-10-04 11:18
議事大殿內,氣氛凝重。
淩非與蕭徹居於主位左側,秦長老與阿諾站在兩人旁邊。右側,則是以高賢為首的數名刑部官員。
高賢率先發難:“國師大人,蕭閣主,咱家聽聞藥王穀此番變故,乃是源於內鬥?前任穀主藥塵……不幸身亡?”
他將“內鬥”與“不幸身亡”咬得極重,意圖將事情瞥向江湖門派的內部爭鬥。
淩非淡淡道:“高公公這消息有些偏差,藥塵並非死於內鬥而是伏法。其罪有三。一,弑師篡位,殘害同門;二,勾結朝中權貴,以活人試藥,煉製禁忌傀儡;三,他目光掃過那些官員,其背後指使,經查證,直指東宮太子。”
此言一出,幾名刑部官員臉色微變。
“國師大人!”其中一位官員立刻出聲,“此言事關儲君清譽,可有確鑿證據?切莫因江湖恩怨,牽連朝堂!”
蕭徹輕笑一聲:“稍安勿躁。證據嘛,自然是有的。藥塵那些被煉製到一半的傀儡,皆已封存。哦,對了,還有幾位”萬傀之源”下僥幸生還的”藥人”,他們的證詞,想必刑部會很感興趣。”
他每說一句,對麵的那些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高賢打斷道:“即使如此,此等大案,也當由朝廷三司會審!國師和蕭閣主私自調動暗中勢力,介入江湖紛爭,甚至……動及儲君,是否有些不妥?”
老太監難怪能侍奉皇帝多年,所謂伴君如伴虎。
能“伴虎”多年的人,還當真不好對付。
正麵對不過,高賢竟將矛頭轉向了淩非和蕭徹勾結,還擅自行動。
淩非早有準備:“高公公此言差矣。我身為國師,肅清朝綱乃是我分內之事。發現藥王穀異動與太子有牽連後,為防走漏消息,奸人銷毀證據,這才與天機閣主聯手。這一切,皆是為了鏟除奸邪。何來逾矩之說?”
有一位官員開口:“即便如此,如今朝廷已然介入此事,後續查證,審訊理應交由刑部。國師大人應當避嫌才是。”
這是要奪權了,他們想將淩非和蕭徹排除在核心調查之外。
豈能讓他們如願?
蕭徹道:“藥王穀陣法重重,機關遍布,更核心的證據所在之地更是凶險萬分。若非我與國師親自涉險,恐怕連門都摸不到。如今這藥王穀大局未定,人心不穩。諸位大人想要接手,恐怕還需我等……從旁協助呢。”
高賢與其他官員交換了眼神,心中明了。看來今日想將這兩人踢出局並非易事。
淩非手握實證,蕭徹又詭計多端。而這兩人偏偏現在在穀中威望正盛,如若強行施壓,恐怕會生變故。
高賢強壓下心中怒火:“國師與蕭閣主真是勞苦功高呢。既如此,那便勞煩二位從旁協助了。”
他退了一步,但也強調了刑部的主導。
淩非知道這是能爭取到最大的讓步了,微微頷首便是默認了。
蕭徹也笑道:“也當如此。”
眼看天色已晚,這場唇槍舌戰也暫時告一段落。
秦長老安排弟子為刑部的官員收拾出住處,淩非和蕭徹也回到那僻靜的小屋。
蕭徹悠悠道:“那太監真是老奸巨猾得很,說東他要扯西,真是不好對付啊,也不知道這朝堂你為什麼能待這麼久。”
淩非懶得理他,說東扯西這方麵的天賦還得看蕭閣主,他居然還好意思評價上別人。
不過蕭徹和高賢對上,確實讓淩非輕鬆些。畢竟他真是不擅長應對這種答非所問的人,不然也不會被蕭徹天天氣的快要吐血。
夜色已深,月光灑在小院的石桌石凳上,驅散了些許緊繃。
蕭徹熟稔地煮水沏茶,動作行雲流水。沒一會兒兩杯清茶便置於桌上,冒著熱氣散發出茶葉的清香。
“高賢來的如此之快,陣仗還如此之大,果然不出所料。”蕭徹執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皇帝要的不是廢黜太子。”
淩非端起茶杯:“他想借此機會,徹底將藥王穀掌控在手,同時削弱其他勢力,包括你我在內。”
剛開始是他想錯了,君心難測就是如此。皇帝利用淩非骨子裏那迂腐的正道,去一步步削弱太子。他知道淩非不會直接動手殺了太子,就算知道了癸未案的真相也不會。
皇帝既要利用淩非和蕭徹扳倒不聽話的太子,又要防止他們成為新的威脅。
“真是好算計。”蕭徹冷笑道,“可惜他低估了你我的決心,也高估了他自己對局麵的掌控。”
淩非抿了一口的茶,放下茶杯:“藥王穀,不能成為皇家的私庫。蘇瑾用命換來的清明,不能再度被權欲玷汙。太子必須為其罪行付出代價,但藥王穀的未來,應由秦長老和穀中弟子自行決定。”
他不會讓皇帝如願。
他知道,淩非此刻的堅持,不僅僅是為了公道,也包含了那份對蘇瑾犧牲的敬意。
“你想怎麼做?”蕭徹問,語氣是全然的支持,“高賢盯得緊,明著對抗聖意,絕非上策。”
淩非轉頭看向他:“是確保所有證據完整,而且無可辯駁。尤其那幾個人證需著重保護。”
“還有藥王穀本身,”蕭徹補充,“得幫秦長老盡快穩住局麵,讓朝廷找不到直接插手的借口。那些珍貴的典籍和秘方,更是不能輕易讓高賢的人染指。”
茶漸涼,月西斜。
正事商討的差不多了,蕭徹將杯中剩下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蕭徹低頭看著仍然坐著的淩非,唇角彎起:
“夜深了,國師大人也該歇息了。明日還要與那些老狐狸周旋,若休息不好臉色太冷,嚇壞了高公公他們,反倒顯得我們理虧了。”
這話聽著像關心,可配上那語氣就知道,這人又在明裏暗裏說淩非一天冷臉。
淩非懶得搭理他這渾話,起身便要走。
蕭徹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不過……國師大人即便是冷著臉,也是好看極了。”
說完,不等淩非反應,便瀟灑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淩非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這麼久了他居然還沒有適應蕭徹這無孔不入的撩撥,甚至自己的反應更甚從前。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口那點躁動,也轉身回了房間。
關門,落栓。
淩非閉上眼睛,又開始控製不住地回想蕭徹的種種行為。
因為心頭事情積壓太多,淩非入睡本就困難,自從窺破蕭徹的心思後,更是難以入眠。
“……真是……冤家。”一聲極輕的歎息消散在房間中。
翌日,天色剛亮,藥王穀的公堂大殿內便已氣氛凝重。高賢端坐在主位監審,刑部的各大小官員立於一旁。
蕭徹和淩非則坐在另一側。
其中一位官員一拍堂木:“國師大人,你指控太子殿下指使藥塵進行禁忌試驗,可有太子殿下親筆手諭或印信為證?”
淩非淡然道:“太子行事向來謹慎,自然不會露出如此明顯的把柄。”
高賢見縫插針,正要逼問。
蕭徹開了口:“稍安勿躁。太子雖無親筆手諭,但其心腹手持東宮令牌,多次出入藥王穀與藥塵會麵。此事穀中多名弟子皆可作證。”
他這話一出,對麵臉色微變。
高賢道:“即便如此,也可能是太子門下之人欺上瞞下,太子未必知情。”
“這些賬目,銀錢最終流向東宮。”淩非的聲音冷硬,“這些信函,雖未署名,筆跡與東宮相符。還有這些傀人,和藥塵供述。人證、物證環環相扣,皆指向太子。”
高賢上前一步:“試問,單憑藥塵一麵之詞及幾枚可能被仿造或竊用的令牌、信函,如何能斷定太子殿下知情,乃至主導此事?焉知不是藥塵這逆賊,假借太子之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意圖構陷儲君?!”
高賢繼續補充道:“國師大人。儲君乃國本,若無鐵證,豈可輕言廢立?若僅憑這些旁證便定太子之罪,隻怕難以服眾,更恐寒了天下臣民之心啊!”
他們抓住了最致命的一點——缺乏太子的直接證據。
太子何等謹慎之人?與藥塵這等見不得光的合作,他怎麼可能留下親筆手諭?所有的指令,恐怕都是通過心腹口傳。
淩非臉色沉凝。他手中證據雖多,能證明藥塵的罪行,能證明藥王穀與東宮存在聯係,卻無法直接將太子鎖死。
場麵一時陷入僵局。
“國師大人,”刑部為首的一位官員,“下官深知您一心為公,但查案需講求實證。若拿不出更直接的證據,恐怕……太子殿下涉嫌之事,難以成立。藥王穀之變,也隻能以江湖內鬥,逆徒作亂結案了。”
這意味著,太子將從此事中摘除出去,藥王穀也將被定義為簡單的門派內鬥,皇帝便可順理成章地以安撫整頓之名,行吞並之實。
淩非雙拳在袖中悄然握緊,指節泛白。他明知太子罪大惡極,卻無法將其繩之以法,這種無力感讓他胸中憋悶不已。
他看著高賢那副虛偽的嘴臉,這次交鋒,他們顯然敗下陣來。
蕭徹在一旁,麵色也不複往日輕鬆。他心中飛快的思索著破局之法,但眼下,似乎真被對方抓住了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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