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56 更新時間:25-09-17 17:09
玉虛洞外。
萬籟俱寂。
此地仿佛被時光遺忘,連風至此處都斂息屏聲,唯有幾縷稀薄的靈霧無聲流淌,纏繞在那座爬滿千年幽苔的青石門扉之上。
百草園峰主張立已垂首靜立許久,袍袖邊緣沾染的晨露漸重,他卻渾然不覺。
眉宇間鎖著一抹難以化開的沉鬱,他終是下定決心,指尖靈光微綻,將一道裹著神念的玉簡推向石門。
玉簡觸及石門的刹那,如冰雪入潭,悄無聲息地消融不見。
緊接著,是更深沉的死寂。
就在張立心神愈發緊繃之際,一道清冷慵懶聲線直接灌入他識海深處:
“講。”
張立精神一凜,躬身稟告,聲音不自覺帶上一抹急促:
“稟告師尊,結界弟子來報,後山毗鄰幽暗森林處,有幾處靈脈氣息外泄,似有損毀。弟子恐有妖人作亂,不敢獨斷,特來請示師尊。”
洞內沉默片刻。
唉——
一聲幽暗歎息似有似無。
就聽那道慵懶的聲音再度響起,隱隱夾雜著一絲清夢被擾的厭煩:
“幽暗深林廣袤無垠,偶有山精作祟實屬正常。此等瑣事,何時需要你一屆峰主掛懷?”
張立一時語塞。
靈氣外泄關乎宗門氣運安危,也屬正常?
他硬著頭皮:
“師尊,徒兒是怕萬一有心之人覬覦……”
“萬一?”
洞內輕嗤一聲,打斷張立言語:
“宗務各司其職,你這百草園峰主,何時兼了巡山戍邊的司職?”
語氣雖淡,卻如一根冰針,刺得張立心頭猛然一緊。
身為師尊首徒,他還是第一次見師尊如此冷淡的說辭,慌忙拱手道:
“師尊教訓的是,徒……徒兒知錯了。”
石洞內再度陷入短暫沉寂。
洞內的聲音忽然飄忽起來,似在追憶,又似歎息:
“張立,你執掌百草園,已百餘載了吧?”
張立心中莫名一緊,謹慎答道:
“是……已百餘三十載。”
“百載歲月,未能參透”本分”二字,”聲音清越,卻始終如泰山,直壓得張立有些喘不過氣來:“雲夢宗可是以丹道遐邇,百草峰可是沉寂太久了。”
張立背脊瞬間被冷汗浸透!
回想起來。
在百餘年間,似乎確實聽聞過其餘二宗皆有異靈根者傳言,可雲夢宗似乎一直皆是石沉大海。
“徒兒謹記師尊教誨,這邊嚴加敦促坐下弟子勤修丹道,不辱沒雲夢宗丹道清譽。徒兒……告辭。”
正當他轉身之際,那聲音卻不疾不徐地再度傳來,如閑聊般隨意,卻讓張立周身血液幾乎凍結:
“對了。”
他身形僵住,心跳如同擂鼓。
“園子裏那幾株新移的”異苗”,瞧著倒是生機勃勃。”
張立的心髒猛地一縮!
“就是根須竄得太野,占了旁人的地界還不自知。”聲音慵懶依舊,卻透著一絲冰涼:“你這做峰主的,需得時時修剪,勤加敲打。免得…風雨驟至時,它們最先被連根撅起。”
咯噔——
張立隻覺得一股寒氣自腳底直衝天靈,四肢瞬間冰涼!
異苗?
根須太野?
風雨?
這哪裏是在說靈植!
這分明是在點醒他百草園新來的弟子,甚至…更可能是在說薛鎮東近日的跳脫!
師尊她…早已洞若觀火!
她不僅知曉森林異動,更對峰內暗流湧動了一如指掌!
甚至…可能正在冷眼旁觀。
無邊的驚懼與後怕如同巨浪,將他徹底吞沒。
他原本以為師尊乃是天人之姿,不理宗門瑣碎事務,卻不知自己乃至整個百草園,早已落入一張無形巨網之中。
而執網者,正是洞內那位看似超然物外的存在。
“弟…弟子…”他喉嚨幹澀得發疼,聲音艱澀無比:“謹遵師尊教誨!定當…定當嚴加管束,絕不姑息!”
他幾乎是踉蹌著化作一道遁光逃離此地,身形狼狽,渾然失了往日的從容氣度。
飛馳於雲霧之間,凜冽的天風刮過麵頰,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驚濤駭浪。
師尊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腦中瘋狂回響,那些看似隨意的詞語,此刻都化作了冰涼的懼意!
他麵色蒼白如紙,猛地望向百草前峰的方向,心亂如麻:
”新晉弟子李小明沉寂已久,斷不可生出什麼大事端。”“
“難不成是薛鎮東?”
張立不由得麵色一緊。
”這此子縱然跳脫,平素也知分寸。最近究竟做了什麼……竟讓師尊提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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