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18 更新時間:25-09-07 08:14
稍早時候,鍾家父母回到家。一到家,鍾父便開始對鍾母發起牢騷,接著就摔東西,大發脾氣,就差沒打人了。
鍾母一句話沒回,一言不發,似乎習慣了。鍾萬宇趕緊跑回自己房間躲起來了,留下媽媽一個人在外麵收拾殘局。
“我們快要結婚了。”鍾母想起女兒剛剛說的話,不由得歎了口氣,心裏又心酸又開心。
鍾母想起了前些日子,小區裏一戶人家嫁女兒,她跑去看。當她看到新娘和媽媽淚流難舍的樣子,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鍾千雨小的時候,父母就教她要讓著弟弟,守著弟弟,小小的身體承受了很多那個年紀所不能夠承擔的委屈和偏心。
鍾母心裏也覺著很對不起女兒。可她一提起女兒的好,就會招來丈夫和兒子的一通罵。長此以往,那些謾罵與消極的言語仿佛融入了她的骨血中,成了她的組成部分。
她與丈夫站到了同一陣營,就算現在,她也逃不了。她也根本不想逃,因為已經習慣了。
但她還是決定,要為女兒做點什麼。
幾天後,鍾父打聽到了厚言律所的位置,咬牙切齒地準備要去幹一仗。
他打算得挺好,就算要不到錢,也要攪黃女兒的婚事,順帶攪和一下唐嘉茗的工作。
厚言律所門口。
“叫你們那個姓唐的律師出來,他幫那個不知感恩的死丫頭跟我這個老父親打官司,不給我贍養費,哎呀,律師就可以無法無天了嗎?我要跟他討個說法…”鍾父在律所門口哭著喊著地大聲叫囂著。
厚言律所在大廈第20層,一時間門口聚滿了很多來看熱鬧的員工,還有零星幾個其他樓層的。
前台小姐和張正正在盡力安撫著鍾父。
此時,唐嘉茗剛好從外麵辦完事回來了。他一下電梯,便感受到了門口鬧哄哄的氛圍。
走近看到是鍾父在門口鬧事,瞬間感覺頭一陣疼。
他問旁邊的同事:“叫保安了嗎?”
鍾父的耳朵靈得很,隔了好幾個人聽出了唐嘉茗的聲音,轉頭便撥開人群,對著唐嘉茗一頓輸出:“那個死丫頭到底是怎麼勾引到你的?你竟然還要跟她結婚?”
“哦,我知道了,她肯定是爬上了你的床,你把她肚子搞大了,你才這麼幫她的,對吧。”
“她是用肚子裏的孩子跟你逼婚的吧。”
聽了這些話,唐嘉茗惱怒不已,既是為鍾父之信口胡言,也是在為鍾千雨感到不值。
“鍾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律師接到客戶的委托幫其打官司,這是一個律所正常的業務。請你不要說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張正嚴肅回道。
唐嘉茗接著說道:“你說我跟鍾千雨是不正當關係,有證據嗎?有我們在一起的照片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已經把贍養費打給你了,已經跟家裏脫離關係了。我跟她怎麼樣,應該也與鍾家無關吧!”
隨後,鍾千雨和鍾母也趕到了律所。鍾千雨一來便注意到了,唐嘉茗的臉色很不好。
唐嘉茗也瞄了她一眼,繼續對鍾父說:“念你是個長輩,今天你說的這些話,我就不計較了。勸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鍾千雨想拉著鍾父走,另一邊還忙著跟律所的人道歉。可鍾父卻站如鍾似的站在那兒,怎麼都拉不動。
“爸,有什麼事你跟我說,跟人家律師沒關係。走,我們出去。”鍾千雨壓下怒氣,拉著鍾父走。
鍾父一把推開了鍾千雨,對著她喊道:“怎麼沒關係?你看看你找的好女婿,對我這個老丈人頤氣指使的。”
鍾千雨一時啞口,看向了唐嘉茗,仿佛在問:你跟我爸說了什麼,他怎麼會提到這個?
唐嘉茗也一臉驚色,仿佛在說:這不是你說的嗎?你問我?從剛剛開始他就一直在盯著鍾千雨,此刻兩人對視上了。但也隻交流了一瞬,馬上便移開了。現場的氣氛也尷尬到了冰點。
唐嘉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後來,鍾千雨先說話了,她繼續勸著鍾父,”爸,贍養費我已經給你了,你為什麼要鬧到人家律所來?你還想要什麼?”
“我要什麼?我要一個公道。你弟弟將來娶媳婦,這都不要錢嗎?你給的那點錢,充其量隻夠塞塞牙縫的。”
“我告訴你,你今天在律所門口鬧成這樣,已經嚴重擾亂了人家的工作秩序和名譽。這麼大一家律所,你以為人家就會這麼算了嗎?今天你非但得不到公道,律所還有可能報警抓你,以後還可以以此跟你打官司。如果你知道輕重,就趕緊跟我走,我們回去再說。”
鍾父聽了鍾千雨的這番話,也有點偃旗息鼓了。但被女兒當眾教育,他感覺臉上很沒麵子。然後,他氣急敗壞地抓起身旁桌子上的花瓶,朝著鍾千雨就砸了過去。
唐嘉茗迅速反應過來,上前將鍾千雨拉到身後,替她擋住了花瓶。可他抬起的那隻手臂卻被刺傷了。
破碎的瓷塊刺穿了他的西服襯衣,刺進了手臂的肉裏。
眾人震驚。
“唐律師!你沒事吧。”鍾千雨驚道。
“唐律,過幾天你還要開庭呢,這事整的。”張正也焦急地說。
前台小姐跑著去拿醫藥箱了,一些同事在關心唐嘉茗的傷勢,還有一些在議論紛紛著,
“早上才說不是真的,現在這又是被叫女婿,又是擋花瓶的,我看這事難說。”…
唐嘉茗看了下自己的傷,抬頭對著鍾父鄭重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剛剛說的話,已經對鍾小姐構成了名譽權侵犯,現在還多了故意傷人的罪名。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再陪你們打一場官司。她已經跟你沒關係了,我不會手軟的。”
此時,大廈保安上來了,要把鍾父他們幾個拖走。
鍾父又是掙脫開,大聲喊著:“你這麼維護她?她水性楊花,以前就跟男人私奔過,這些你都知道嗎?我的丫頭我從小把她養到大,我最了解她了。”
此話一出,眾人更是一臉震驚。
而最震驚也是最傷心的,莫屬鍾千雨了。
“好了!”鍾母此時出來為鍾千雨說話了,她哭喊道:“女兒給了你那麼多錢,你還要鬧到人家律所來,還胡言亂語誣陷她,破壞她的婚姻,你可真是個喪良心的爹啊你!”
最後,保安們強硬地將鍾父拉了出去,場麵這才平靜下來。
臨走前,鍾父惡狠狠地對鍾千雨說:“我告訴你,你擺脫不了我的。我是你的父親,這輩子我都會扒著你。”
聽到鍾父的話,鍾千雨傻傻地呆立在那兒,仿佛石化了一樣。但她很快回過神來,對著大家賠禮道:
“不好意思,耽誤大家工作了。今天的事是我父親胡攪蠻纏,是我的責任,跟唐律師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跟他也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大家千萬不要誤會了。還有今天的損失我會賠付的,唐律師的醫藥費我也會賠的,真的不好意思。”說完,她便向大家鞠了一躬表示歉意。
大家麵麵相覷,隻有張正出來回應了。
唐嘉茗接著便毫不留情地對她說:“鍾小姐,今天你父親這麼一鬧,對我們律所的影響很惡劣。他不像是會輕易放棄的樣子,雖說大廈的保安會有所防備,但也請你以後注意一下。如果他再來鬧,我們一定會走法律途徑的。”
說完,唐嘉茗便招呼大家散了,鍾千雨也走了。他讓張正去辦公室幫他處理傷口。
正處理著呢,唐嘉茗突然擔心鍾千雨遭到父親的報複,便打電話讓前台小姐叫住鍾千雨,讓她在會客室坐一會兒。
鍾千雨推脫了幾次,後來也覺得等一會兒再下去比較好,便跟著進去了。
她在會客室裏坐著,久久地沉溺於父親的話裏。一絲又一絲的苦悶緩緩爬上她的身體,最後隻有一小部分化作了她的一聲仰頭長歎。
但她心中的苦悶卻沒有減少半分,反而逃到了她的眼睛裏。長歎一聲過後,她的眼睛裏便閃起了淚光,不久後蓄滿了淚水。
“張律師,唐律師他沒事吧,傷口處理得怎麼樣了?”張正正在給唐嘉茗處理傷口,忽然間收到了鍾千雨的消息。
唐嘉茗看到後,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沒有消息,心裏有些發酸。
張正回了消息後,對唐嘉茗說:“唐律,你這傷口有點深,還是去醫院看看吧,不知道有沒有玻璃碴殘留在裏麵。”而後又可惜道,“現在這個時候,一旦今天的事傳出去,對二審可是很不利的。得,對方肯定又要借題發揮了。”
正在這時,唐嘉茗手機響了,是總經理,讓他去辦公室一趟。基於今天的惡劣影響,總經理對他進行了嚴肅的批評,並扣掉了三個月的獎金。然後,準了他的假,讓他去醫院把傷口處理好。
路上,他發信息問張正:“鍾千雨走了嗎?”
“你走後不久她就走了,還問我你去哪家醫院了。那麼好的一個女孩,竟然有這麼無賴的父親,真是為她可惜啊。”
等到唐嘉茗從醫院出來後,天已經黑了,路上沒有幾個人了。他正準備打個車回家,忽聽到身旁有人叫了一聲“唐律師”。
是鍾千雨,今天她一下班就拎著一兜子醫護用品和一飯盒排骨湯,等在醫院門口了。
她一開口便是關心嘉茗的傷情,言語之中,歉意滿滿。
唐嘉茗回答他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之後他問道:“其實你可以庭外和解的,為什麼要打這個官司?”
“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家就是一個無底洞,我給了那麼多錢,還是填不滿。我覺得,當庭打官司比起庭外和解更有震懾力一點。”
“可今天看來,你想錯了,打官司對於你父親的震懾力也有限。”
“反正這次我爸拿到了錢,”說完鍾千雨看看唐嘉茗,心虛地說:今天又鬧了這麼一通。他應該會消停一陣兒的,我再想想辦法。”
“什麼辦法?除了錢,你還有什麼辦法。”唐嘉茗緊接著問道。
過了一會兒,他遲遲沒有得到回答,又說:“如果你實在苦惱,我可以提告,讓你父親吃點苦頭,這樣也許他就不會來煩你了。”
“不要。”鍾千雨迅速否認,“我不能這樣,再怎麼樣他是我爸,生養的恩情不能辜負,我不能就這樣把他們隨意丟棄了。”
唐嘉茗看著鍾千雨,剛剛她所說的話一下子觸及了他的心間。他似乎感覺心底有一塊缺失的地方開始彌合了,正在重新長出新的血肉。
當年他的父母離婚,把五歲的他丟在了唐家大宅。雖然跟爺爺和姑姑生活在一起,雖然他們也是親人,但總也比不上有父母在身邊相伴得好。
從五歲開始,他便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樣向父母撒嬌了,漸漸地他也變得不想表達自己的真實情緒了。
沒有了父母的陪伴,他一個人孤孤零零自我扭結式地成長,就像一頭野生的小狼一般。
長大後唐嘉茗便迫不及待地搬離了唐家,接著又是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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