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58 更新時間：25-11-07 04:42
實驗室裏很安靜，隻有身後儀器偶爾的滴答聲，這是工作日每個清晨的背景音。譚秀渝坐在電腦前，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一團被水泡過又風幹了的棉花，沉甸甸又空蕩蕩地架在脖子上。
昨晚校對數據到深夜，困得頭發沒吹幹就倒下了，現在報應來了。太陽穴一陣陣地發緊，連帶著視線都有些輕微的模糊。他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試圖把那股暈眩感壓下去。
旁邊一道目光存在感極強，幾乎要在他側臉上灼出個洞來。
譚秀渝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強打起精神，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希望身邊那人能自覺一點。
“你看起來很難受。怎麼了，沒睡好？”殷閔炣的聲音湊近了點，帶著點探究，熱息若有似無地掃過他的耳廓。
譚秀渝不動聲色地往另一邊偏了偏頭，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承認了前半句，絕口不提後半句。
想都知道，要是讓殷閔炣知道自己因為懶得吹頭發或者忙工作到半夜，而搞得現在這麼狼狽，不管是哪個理由，都肯定要被他念叨半天，從“不注意身體”上升到“不把男朋友的話放在心上”。
殷閔炣皺著眉，盯著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鍾，眼神銳利得能穿透他故作鎮定的表皮，直抵那顆因為缺覺和不適而蔫耷耷的內核。
譚秀渝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後背都快僵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旁邊韓儀他們，終於忍不住，用帶著點鼻音的氣聲低斥道：“別看了。”
那聲音**的，沒什麼力道，不像斥責，倒是有點像。。。撒嬌。
殷閔炣這才像是勉強滿意，依言收回了那過於專注的視線，但手卻不怕死地伸過來，揉了揉他看起來確實有些亂糟糟的頭發，語氣帶著點故作凶狠的“威脅”：“好吧。但是你最好不是騙我。”
頓了頓，他又湊近了一點，聲音壓低，莫名染上了一點委屈腔調，“你騙我我會很傷心的，譚秀渝，你不是那種渣男吧？”
譚秀渝：“……”
他卡了一下，雖然完全無法理解“沒說實話”和“渣男”到底有什麼關聯，但腦子裏卻忍不住開始認真糾結起來，是忍受他關於“不注意身體”的嘮叨比較痛苦，還是被冠上“渣男”的名頭更難以接受？
好像哪個選項都不太能接受。
他譚秀渝微微蹙眉，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類似於煩惱的神情，被一直用餘光瞄著他的殷閔炣逮了個正著。
殷閔炣心裏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這樣糾結著的譚秀渝很是罕見，但也一樣的可愛。他故意逗他：“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叫聲老公我幫你。”
“……”譚秀渝無言地瞥了他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轉回頭，盯著屏幕，“不需要。”
殷閔炣低笑出聲，胸腔微微震動，總算稍微正經了一點：“好好好，知道你不好意思。說正經的，讓我幫幫你。”
譚秀渝想了想，把自己剛剛校對完的一疊數據紙遞給他，言簡意賅：“寫一下數據報告。”
“收到！”殷閔炣樂嗬嗬地應了，接過那疊紙，低頭看了起來，眉頭微微蹙起，似乎真的開始認真思考報告怎麼寫。
譚秀渝偷偷瞟了他一眼。殷少爺難得安靜下來，低垂著眼睫，專注地看著紙上的數字，側臉線條流暢好看，暫時沒空注意他這邊的小動作。
機會難得。
譚秀渝抿了抿唇，伸手揉了揉依舊發脹的太陽穴，然後動作幅度極小地摸過了放在桌角的手機，有點偷偷摸摸的意味。屏幕解鎖，指尖熟練地點進微信，找到了那個備注為“李漣”的聊天框。
點進去之前，他又有點心虛地飛快瞥了一眼旁邊的殷閔炣。
暫時沒有敵情。譚秀渝稍稍鬆了口氣，微微側過身子，用身體擋住手機屏幕的大部分，指尖在冰冷的玻璃屏上快速敲擊。
李漣還沒有放棄。即使譚秀渝之前已經明確表示過兩人隻是同事關係，對方依然堅持每天分享一些日常趣事或者科研動態，前幾天甚至非常認真地發來一段長消息，表示理解譚秀渝的選擇，但希望和殷閔炣“公平競爭”。
譚秀渝當時看著那條消息，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還有點好笑。李漣和殷閔炣那個家夥還是很像的，都是一樣的幼稚和難纏。他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奈何對方似乎自動屏蔽了拒絕的信號。放在以前，他或許還會出於基本的禮貌和同事關係回複幾句，但現在……他餘光裏都能感受到身邊那個大型熱源的存在。
要是讓這個醋壇子看見自己還和李漣有來有回地聊天，哪怕隻是工作之外的簡單寒暄，估計都能當場表演一個“原地爆炸”，然後粘著他哼哼唧唧半天，哄都哄不好。
為了避免殷閔炣的魔音貫耳和肢體糾纏，譚秀渝決定必須今天、立刻、馬上和李漣說清楚。當麵說？殷閔炣肯定不會給他這種單獨見麵的機會，他自己也覺得那種場麵尷尬得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所以，在微信上鄭重地、清晰地表明態度，是最佳選擇。
至於為什麼要避開殷閔炣……譚秀渝自己也說不清，大概是一種混合了羞恥、尷尬以及不想橫生枝節的複雜心態在作祟。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幾天前。那時候他好像正被殷閔炣軟磨硬泡地拉去約會……逛街。對，逛街。李漣的消息跳出來，他當時隻掃了一眼，沒來得及回，後來就被殷閔炣攪和得忘到了腦後。
譚秀渝深吸一口氣，指尖在輸入框裏認真地敲下一行行字：
【李漣，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如果冒犯到你或者讓你不舒服了，我很抱歉。我對你隻有同事和朋友的感情，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我希望你清楚我的態度，也希望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你一定會遇到更適合你、也更值得你付出的伴侶的。】
反複看了兩遍，確認語氣足夠清晰堅定，也不會太過傷人，他指尖懸在發送鍵上，停頓了一秒，然後按了下去。
消息發送成功。
譚秀渝盯著屏幕上自己發出去的那一大段文字，緊繃的肩膀微微放鬆下來。
這樣……應該算是徹底說明白了吧？以後殷閔炣那個麻煩精就沒有理由再因為這個吃醋了。
想到這兒，他心情莫名輕鬆了一點，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想確認一下“麻煩精”此刻的狀態。
對方依然對著那份數據皺著眉頭，旁邊的空白紙上已經寫了幾行字，似乎正苦苦思索該如何編織接下來的報告內容。那副難得嚴肅又帶點苦惱的樣子，讓譚秀渝嘴角忍不住極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心理默默決定還是自己把剩下的部分寫完比較靠譜。
他剛想把手機放回去，掌心卻傳來一下輕微的震動。
是李漣的回複。
這麼快？
譚秀渝頓住，重新拿起手機。
李漣：【我明白了。】
言簡意賅，看不出情緒。譚秀渝頓了頓，指尖移動到鍵盤上，打算回一個“嗯”字結束對話，但對方的消息又緊跟著跳了出來。
李漣：【渝，我好奇問問，如果冒犯到你的話就不用回答。】
李漣：【你是不是和殷助理在一起了？】
譚秀渝看著屏幕上的字，猶豫了一下，指尖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手機邊緣的金屬框。
這好像沒什麼不能承認的。他和殷閔炣的關係，本來也沒打算刻意隱瞞，殷閔炣甚至還想廣而告之，隻是還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而已。
他不再遲疑，回複了過去：【是。】
李漣的回複幾乎秒到：【怪不得。恭喜啊，既然是敗給他，我也不算冤？（狗頭。jpg）】
後麵又緊跟了一條：【那還能做朋友吧？（求求你了。jpg）】
看著那個熟悉的帶著點搞怪性質的“求求”表情包，譚秀渝心裏最後一點負擔也消失了，有點好笑地搖了搖頭，回複：【當然。】
對麵很快發來一個“OK”的手勢表情包。對話到此，算是和平圓滿地解決了。
譚秀渝心情不錯地將手機屏幕按熄，剛把它放回桌麵，一隻溫熱的手就覆了上來，整個包裹住他微涼的手背，攏進了掌心。
對方溫熱的體溫傳遞過來，微涼的指尖也染上了溫度。那溫度熨帖得驚人。
譚秀渝一怔，下意識抬頭，撞進殷閔炣含笑的眼眸裏。那雙平時看起來風流倜儻的桃花眼，此刻彎成了好看的弧度，裏麵盛滿了毫不掩飾的愉悅和一點點得逞般的狡黠。
“譚秀渝，”殷閔炣壓低聲音，湊得更近，呼吸輕輕灑在他的鼻尖，帶著點早上吃的薄荷糖的清新氣息，“你為了我專門拒絕他啊？”
譚秀渝腦子空白了一瞬，隨即耳根“唰”地一下全紅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回手，聲音都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結巴：“你……你怎麼知道？”問完他就自己反應過來了。殷閔炣剛才根本就沒在認真寫報告，他肯定一直在偷看！
一股莫名的羞惱瞬間湧了上來，他用力想把手抽出來，語氣也帶上了質問：“你不好好寫報告偷看我幹什麼？！”
他本來腦袋就昏沉，此刻又羞又急，說話間不自覺帶上了點鼻音，聽起來不像質問，倒像是某種嗔怪。
更像撒嬌。
殷閔炣看著他染上緋色的臉頰和微惱的眼神，心裏像是被爪子輕輕撓了一下，又癢又軟。他手上加了點力道，沒讓譚秀渝輕易掙脫，然後慢悠悠地，無辜地解釋道：“我有好好寫啊。隻是剛好遇到個不太確定的地方，想問問你，一轉頭就……不小心看到了嘛。”
他頓了頓，眼神裏的笑意更深，“然後我看你打字打得那麼認真，表情那麼嚴肅，就沒好意思打斷你。”
譚秀渝瞪著他。這理由還能再拙劣一點嗎？！“不小心”能看到他打那麼多字？“沒好意思打斷”卻好意思現在來秋後算賬？不對，是來……調戲他？
但在殷閔炣那笑**的，幾乎能溺死人的溫柔目光注視下，譚秀渝發現自己那點可憐的怒氣根本聚集不起來。
他率先敗下陣來，有些狼狽地偏開了視線，從鼻子裏輕輕地“哼”了一聲，再次試圖甩開他的手：“……我要寫報告了。”
這次殷閔炣乖巧地鬆開了他，但那雙眼睛依舊像黏在了他身上一樣，目光灼灼。
譚秀渝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電腦屏幕，打開一個新的文檔，剛敲了幾個字，就感覺到身後的熱源又靠近了些。
殷閔炣的體溫似乎總是比他高一些，此刻隔著薄薄的衣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存在感十足的溫熱。
“譚秀渝，”殷閔炣的聲音在他耳後響起，很認真，帶著壓不住的笑意，“我很高興。”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組織語言，然後輕輕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裏帶著一種滿足：“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我們譚博士為了我，這麼鄭重其事地拒絕別人。真是太榮幸了。”
譚秀渝的耳根剛褪下去一點的熱度，瞬間又卷土重來，一點點蔓延到了脖頸。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對方靠得太近，呼吸拂過他敏感的耳後皮膚，還是因為那句直白得近乎坦誠的“很高興”。他掩飾性地吸了吸又開始發堵的鼻子，試圖用嚴肅的工作態度來武裝自己，聲音悶悶的：“寫報告。”
話音剛落，臉頰上就傳來一個快速而輕柔的觸碰——軟軟的，帶著溫熱的體溫，一觸即分。
是殷閔炣湊過來，飛快地用臉貼了他一下，還蹭了蹭。
鼻尖瞬間被對方身上那股好聞又溫暖的味道充斥，譚秀渝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懵了：“……”
這家夥。。。。。。。
還有完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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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分，殷閔炣成功靠著“那家新開的粵菜館好評超級多”、“你看起來需要喝點熱湯暖暖”、“就當陪我嘛，寶寶”等一係列組合拳，軟磨硬泡地哄著譚秀渝坐上了他那輛顏色頗為騷包的跑車副駕。
美其名曰：約會。
車子彙入晚高峰的車流，殷閔炣心情好得不得了，指尖在方向盤上跟著電台裏的流行歌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後來幹脆跟著哼唱起來，調子跑得堪比脫韁的野馬。
譚秀渝第三次將目光從窗外挪到主駕駛位那個兀自陶醉的人身上，終於不堪忍受那魔音貫耳，開口道：“…別唱了，我聽不到音樂了。”
出於一種“維護男朋友脆弱自尊心”的微妙心理，譚博士硬生生把已經到了嘴邊的“難聽”兩個字咽了回去，換成了一個相對委婉的“聽不到音樂”。
殷閔炣正好等紅燈，聞言偏過頭來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帶著戲謔的笑意：“我知道你想說很難聽，直說嘛，我又不會生你的氣。”他頓了頓，挑眉，“我對自己還是有清晰認知的。”
譚秀渝無言，沉默了好幾秒，才沒什麼表情地接話：“你居然知道自己唱的難聽？”
殷閔炣聽出他語氣裏不動聲色的嘲諷，非但不惱，反而笑得更放肆了，空出一隻手假裝要伸過來撓他癢癢：“什麼意思啊譚秀渝？怎麼可以這麼貶低你男朋友完美的歌喉！”
譚秀渝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躲開那隻作亂的爪子。腰間和脖子是他最怕癢的地方，被殷閔炣這麼一嚇唬，他忍不住想笑，又覺得有點羞惱，聲音都提高了些許：“停！開車呢！幼稚死了！”
殷閔炣收回手，卻不怕死的趁機捏了捏他沒什麼肉的臉頰，得意道：“我比你大誒，你幹嘛老是說我幼稚。”
譚秀渝好不容易止住那點笑意，白了他一眼，幹脆扭過頭去看窗外緩慢移動的車流，拒絕再交流。
但車廂內的安靜沒能持續多久。
“譚秀渝。”麻煩精殷閔炣又叫他，聲音比剛才低了些，也近了些。
譚秀渝下意識地把視線從窗外收回，轉過頭應道：“嗯。”
剛一轉頭，就對上殷閔炣近在咫尺的臉。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了安全帶，整個人湊了過來，兩人之間距離極近，幾乎要鼻尖相抵，溫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譚秀渝身體瞬間僵住，條件反射地抬手要推他：“開車！”
殷閔炣卻像是早有準備，迅速而輕柔地抓住了他抵過來的雙手手腕，笑得眼睛彎彎，朝車窗一抬下巴：“著什麼急，你看，堵著呢，動都動不了。”
譚秀渝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然，高峰期路上長長的車流一眼望不到頭，他們的車被牢牢地卡在中間，寸步難行。
他轉回頭，對上殷閔炣那雙盛滿了笑意和某種期待的眼睛，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但還是強自鎮定地質問：“再堵也和你現在這個行為沒關係吧？”
殷閔炣挑眉，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壞笑著問：“我現在什麼行為？”
譚秀渝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和他眼裏毫不掩飾的意圖，麵無表情地吐出三個字：“…性騷擾。”
殷閔炣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爆發出了一陣大笑，笑得肩膀都在抖，抓著譚秀渝手腕的力道卻不鬆。好不容易止住笑，他眼角甚至笑出了點生理性的淚花，也不知道什麼這麼好笑。
他眨了眨眼，看著譚秀渝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目光掃過對方泛紅的耳根，眼神裏透出一點專注的溫柔和含著笑意的狡黠：“想親你，寶寶。”
直球攻擊。
譚秀渝試圖讓自己心如止水，但失敗了。他纖長的眼睫不受控製地輕顫了一下，聲音不自覺地放低，幾乎成了氣音：“…現在不行。”
在車裏，外麵還有那麼多車和人，雖然貼著膜，但也太……
殷閔炣深深地看著他，眼神暗了一點，像是抓住了什麼把柄，立刻順著杆子往上爬，調侃道：“那就是等會行咯？”
譚秀渝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躲開了他灼人的視線，盯著車窗外的後視鏡，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殷閔炣眨了一下眼，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又癢癢的。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輕輕地把譚秀渝的臉頰撥回來一點，讓他麵對著自己，語氣裏是藏不住的笑意和寵溺：“怎麼這麼可愛啊。”
譚秀渝皺著眉想瞪他，表達對自己臉被隨意**的不滿，但殷閔炣卻突然再次靠近，目標明確親了上來。
不是一個深入的吻，隻是唇瓣相貼，輕柔地碰了一下，一觸即分。
但因為是在車上，在這個相對狹窄又公共的空間裏，這個簡單的觸碰所帶來的刺激感被無限放大。譚秀渝的臉“轟”地一下，徹底紅透了，連脖頸都染上了粉色。
殷閔炣微微讓開一點距離，看著他瞬間爆紅的臉和有些茫然的眼神，朝他眨了眨眼，語氣帶著點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歉意：“有點突然，對不起啦，因為我實在沒法忍到一會兒了。”
譚秀渝抿著被親過的嘴唇，默默地試圖把自己整個縮進並不高聳的衣領裏，拒絕回應。
殷閔炣看著他這副鴕鳥樣子，低低地笑了起來，心情好得像是要飛起來。“譚秀渝，好奇怪啊。”
他重新坐直身子，係好安全帶，目光卻依舊黏在譚秀渝側臉上，“為什麼我每次看到你，就忍不住想抱抱你，想親親你。是不是因為你身上太香了？”他故意吸了吸鼻子。
譚秀渝被對方這頗有些流氓的調笑弄得啞口無言，卡殼了好幾下，才憋出一句：“因為你流氓。”
殷閔炣眨著那雙桃花眼，又湊過來一點點，臉上擺出失望的表情，可眼底的壞笑卻掩飾不住：“好吧，我承認我流氓。那你就不會嗎？你不想親我抱我嗎？”他問得理直氣壯，又帶著點撒嬌似的委屈。
譚秀渝：“……”
他幾乎是手忙腳亂地再次移開目光，感覺臉上的熱度快要燒起來了，聲音悶在衣領裏，帶著點自暴自棄：“殷閔炣，你怎麼這麼……流氓！”
殷閔炣看著他通紅的耳根和強裝鎮定的側臉，終於心滿意足地大笑起來，總算肯暫時放過他。
他坐直身子，看著前方車流開始緩慢移動，也重新發動了車子，故意用一種幽幽的語氣感歎道：“譚秀渝你這個渣男。我們明明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結果現在連想不想親我都不承認，我好傷心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好迎接對方羞惱的回懟，或者幹脆賭氣不理他。
然而，旁邊安靜了幾秒後，傳來一道悶悶的聲線，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鼻音，輕輕地說：
“想。”
殷少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腦子懵了一瞬。
等等？他家這個悶葫蘆譚秀渝，剛剛說了什麼？跟誰學壞了？！
……好像，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殷閔炣遲鈍地反應過來，然後一股巨大的滿足感和莫名的成就感湧上來，讓他忍不住想笑，嘴角不受控製地瘋狂上揚。
他強忍著立刻撲過去再把人按著親一口的衝動，偏過頭去看那個依舊望著窗外，隻留給他一個紅透耳根的側影的人，笑**地、得寸進尺地追問：“有多想？”
譚秀渝終於回過頭來，臉上紅暈未退，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你這人怎麼得寸進尺”，但抿了抿唇，還是如他所願地，小聲地、認真地回答了：“…很想。”
隻是兩個字，卻足夠在殷少爺心裏漾開無邊無際的甜。
殷閔炣心滿意足，通體舒暢，總算舍得暫時放過對方，讓他好好喘口氣。
他伸手切了電台裏的歌，換了一首旋律更舒緩的輕音樂。車廂內流淌著溫柔的樂曲聲，混雜著窗外模糊的城市噪音，有種別樣的安寧。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譚秀渝叫他，聲音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清淡，但仔細聽，似乎還殘留著一點點的軟糯。
“殷閔炣。”
他轉頭看他，眼裏是尚未褪盡的溫柔笑意：“嗯？”
譚秀渝垂了一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然後又抬起來看他，小聲說：
“我想吃蛋撻。”
作者閑話：
鑒於寫文的時候太餓了，所以出現了蛋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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