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獵戶後,我活出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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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2章

章節字數:2887  更新時間:25-10-23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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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化得比往年都快,屋簷下的冰棱子還掛著半截,頭場雨就裹著青草味撲了過來。

    我蹲在藥田邊捏了把軟乎乎的濕土,指縫裏滲出水來,涼絲絲的,倒像山泉水剛漫過手背。

    “阿辭姐!”小石頭踩著泥跑過來,褲腳濺了星星點點的黃泥,“蕭大哥說木料搬齊了,讓你去看門框樣式。”他手裏還攥著半塊黑炭,指節被染得烏青——準是剛才幫著畫木料尺寸時蹭的。

    我抹了把他臉上的泥點,他倒先笑開了,露出缺顆門牙的豁口:“蕭大哥說要四麵開窗,我猜你肯定喜歡!”

    木料堆在藥田東邊,蕭珩正彎腰搬最後一根鬆木。

    他額角沾著木屑,粗布短打被雨水浸得貼在背上,卻還騰出一隻手護著搭在肩頭的木板,怕砸著腳邊的藥苗。

    見我過來,他直起腰,喉結動了動:“昨日去後山砍的,挑的都是向陽坡的樹,木料燥得透。”說著用袖子擦了擦木頭上的水,“你看這紋路——”他指尖劃過一道淡金色的年輪,“像不像你那本《本草圖譜》裏畫的銀杏葉?”

    我伸手摸了摸,木紋溫溫的,帶著鬆脂的清苦香。

    “四麵開窗好。”我仰頭看他被雨絲打濕的眉梢,“早上能曬到藥架,傍晚能看見山尖的雲。”他耳尖立刻紅了,低頭用斧頭敲了敲木料:“門楣那塊我留了,等幹透了刻字。”

    搭木屋的活計是村裏人幫著湊的。

    二嬸子送了半筐新曬的茅草,說鋪屋頂最經雨;王伯砍了後山的青竹,紮成竹架給我晾藥材;連從前總說“外姓女不安分”的李阿婆,都顫巍巍端來一碗糖蒸酥酪,擱在木料堆上就走,隻留一句“給小兩口墊墊肚子”。

    小穗搬著小板凳坐在樹底下,替我理著從百草囊裏掏出來的舊麻繩。

    她的手指比從前靈活多了,前兒用針灸通了手太陰肺經,現在能穩穩打個活結。

    見我看她,她舉著麻繩晃了晃,發頂的藍布巾被雨絲浸得更深,像朵沾了水的牽牛花:“阿辭,我幫你係門簾好不好?”

    “好。”我蹲下來替她理了理被雨打濕的碎發,“等屋子搭好了,門簾要係成蝴蝶結,風一吹就撲棱撲棱的。”她眼睛亮起來,指尖輕輕碰了碰我腕上的銀鐲——那是蕭珩用獵到的第一頭野豬換的,說“女娃家該有個響器”。

    門楣刻字那天,小石頭蹲在旁邊看得入神。

    蕭珩握著刻刀的手穩得像山,每一筆都吃得進木頭裏。

    “青石藥廬”四個字落完,小石頭歪著腦袋問:“不叫”蘇家藥堂”嗎?我娘說藥堂都得掛自家姓。”

    我摸了摸他沾著木屑的小腦袋:“這裏不是誰的家。”我指了指圍過來的二嬸子、王伯,還有蹲在田埂上看熱鬧的孩子們,“是你采來的車前草能晾在這裏,小穗熬的枇杷膏能存在這裏,蕭大哥獵傷了能來這裏敷藥——是大家的。”

    小石頭似懂非懂,忽然指著我懷裏的百草囊:“那這個呢?”囊口露出半截舊白袍的衣角,是我穿來時那件,洗得發白,袖口補了三塊靛藍的補丁。

    “這是阿辭姐的寶貝!”小穗立刻替我回答,眼睛亮晶晶的,“阿辭說上麵有前世的藥香。”

    “是要掛在屋裏的。”我把白袍抖開,針腳細密的補丁在風裏晃了晃,“等竹架搭好了,就掛在進門的地方。”蕭珩忽然伸手替我理了理袍角:“我再去砍根老竹,要直溜的,掛著好看。”他轉身時,我看見他後頸泛紅——定是想起前日替我補袍子的事了。

    那天他捏著針半天紮不進布,最後把我逗得直笑,說“蕭獵戶的手該握獵刀,不是繡花針”,他倒認真了:“我娘子的衣裳,我得會補。”

    蕭珩帶著小滿進山那日,天剛放晴。

    小滿背著小竹簍跟在他身後,腰上別著蕭珩送的骨哨,是用去年獵到的鹿腿骨磨的。

    我站在藥廬門口喊:“日頭毒了要歇!”蕭珩回頭應了聲,小滿卻沒回頭,隻用力揮了揮胳膊——這孩子,到底是更黏他的“蕭大哥”些。

    他們回來時,小滿的竹簍裏多了一遝炭拓的紙。

    他蹲在堂屋地上鋪開,水痕未幹的紙頁上全是梅花似的印記:“蕭大哥說這是鹿蹄印。”他指尖點著一處疊痕,“這裏有舊的,有新的,像……像山在記日記。”

    蕭珩蹲下來,指節敲了敲最上麵那張:“山老說”山記事”,我從前不信。”他聲音低低的,“今兒看這泥地,舊印子壓著新印子,三十年一輪,和《共耕錄》裏記的山祭日子分毫不差。”

    我翻出案頭那本泛黃的《共耕錄》——是趙公從祠堂翻出來的,記著青石坳百年來的物候。

    比對拓片時,小滿湊過來看,發梢還沾著鬆針:“阿辭姐,山是不是在說話?”

    “是。”我摸著拓片上的紋路,像摸著山的脈搏,“它說該種當歸了,說鹿群要來了,說泉眼要醒了。我們隻是聽懂了。”小滿眼睛亮起來,忽然抓起炭筆在紙上畫了隻鹿,歪歪扭扭的,角上還沾著兩片藥葉。

    蕭珩在旁邊看著,嘴角慢慢翹起來。

    小穗的小黑板是用舊門板改的,掛在藥廬前的老槐樹上。

    她站在板凳上,粉筆頭在黑板上劃出沙沙的響:“這是”當歸”。”她回頭看我,眼神裏帶著點緊張,“阿辭,我們……能等回來嗎?”

    我蹲下來,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

    她喉結動了動,我知道她想起了被遺棄在山神廟的那夜——那時她隻會發出咿呀的哭音,現在能完整說出一句話了。

    “能。”我握了握她的手,“隻要你記得回家的路。”她用力點頭,粉筆在“當歸”兩個字上重重描了兩遍,墨點暈開,像兩朵開在紙上的花。

    蕭珩站在籬笆外,手裏攥著串銅鈴鐺。

    我看見他踮腳去換屋簷下的舊風鈴——那串是用竹管做的,聲音細細的。

    他踩在石頭上,伸長胳膊,銅鈴在風裏叮鈴作響,比從前亮堂許多,能傳到村東頭的老井邊。

    清明前一日,泉畔的碑立起來了。

    青石板上沒刻神佛名號,隻鑿著“此水養人,此山護心”八個字,是趙公用朱砂描的。

    他站在碑前,沒像往年那樣跪,隻拱了拱手:“老輩人糊塗,總想著求神。”他轉頭看我,眼裏有淚光在閃,“現在才明白,神就是守著山的人,就是喝著泉水長大的娃。”

    孩子們在碑後種藥苗,小石頭舉著鋤頭喊:“這是守泉的兵!”小穗蹲在旁邊,把藥苗根須理得整整齊齊:“要種得像兵陣,不能歪。”小滿跑過來幫忙,手裏還攥著半塊沒畫完的鹿拓片。

    蕭珩站在我身邊,看著他們鬧,忽然說:“像。”

    “像什麼?”我問。

    “像我們剛搭木屋那會兒。”他笑了,“那時候小石頭也這麼鬧,小穗也這麼認真。”

    當晚我做了個夢。

    百草囊在月光下泛著暖光,慢慢沉進地裏,囊口的繩子散開來,變成細細的根須,鑽進泥土裏。

    我跟著根須跑,看見二嬸子家的灶台邊掛著我送的陳皮,王伯的床頭擺著我配的祛寒藥,李阿婆的窗台上晾著小穗曬的金銀花。

    根須繞著這些東西爬,最後纏成一張網,網眼裏漏下的光,像極了藥廬裏的燈火。

    我驚醒時,天剛蒙蒙亮。

    百草囊擱在枕邊,我摸了摸裏麵的黃芪——竟帶著曬過日頭的暖。

    取出時,一片銀杏葉似的木渣掉出來,是“青石藥廬”門楣上掉的。

    我捏著木渣笑,聽見外屋有動靜。

    推開門,蕭珩正蹲在院子裏。

    他麵前立著道新門框,用的是老屋拆下的梁木,木紋裏還能看見從前的煙火氣。

    小滿站在他旁邊,舉著塊木牌,上麵刻著“蘇蕭小滿”四個字,筆畫歪歪扭扭,準是他自己刻的。

    “做什麼門?”我走過去。

    蕭珩抬頭,耳尖又紅了。

    他搓了搓手,聲音輕得像落在藥葉上的雨:“以後……回來的地方。”

    我忽然覺得百草囊在懷裏輕輕一顫。

    低頭看時,一道金絲從囊口鑽出來,繞著門框纏了三圈,慢慢隱進木紋裏。

    風掀起門框上的布簾,露出後麵暖黃的燈火——是小穗夜裏沒熄的燈,是我晾著的舊白袍,是蕭珩新磨的獵刀,是小滿沒畫完的鹿拓片。

    我伸手握住蕭珩的手,他的手粗糙卻暖,像握著整座山的春天。

    “嗯。”我說,“回家了。”

    那夜門框立起後,我再未夢見百草囊沉入地底。反而清晨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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