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76 更新時間：25-09-16 01:25
雪狐蜷縮在蘇清鳶懷裏，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它剛才替蘇清鳶擋下那掌時，雪白的皮毛被震出一片刺目的殷紅，此刻那團血色已蔓延開，沾濕了蘇清鳶的衣襟。
“它……它還有氣！”沈青崖蹲下身，指尖剛觸到雪狐的脊背，小家夥就疼得瑟縮了一下，喉嚨裏擠出細弱的嗚咽，像是在忍著劇痛。
蘇清鳶眼眶發燙，從柳如煙的行囊裏翻出傷藥——那是之前柳如煙給她備著的金瘡藥，說是上好的靈藥，她一直沒舍得用。此刻她抖著手拆開瓷瓶，將藥粉小心翼翼地撒在雪狐的傷口上，指尖觸到它冰涼的身體時，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撐住啊……”她哽咽著，聲音碎成一片，“你不是最能鬧嗎？等你好起來，我把所有桂花糕都給你吃，好不好？”
雪狐費力地睜開眼，琥珀色的瞳孔蒙上了層白霧，卻精準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像是在回應。接著，它忽然掙紮著抬起頭，看向石室深處那幅秘境地圖，喉嚨裏發出一串急促的低鳴。
沈青崖扶著柳如煙靠在石壁上，見蘇清鳶隻顧著雪狐，忍不住提醒：“蘇姑娘，先處理師姐的傷吧，她剛才被打中的是心口！”
蘇清鳶這才回過神，慌忙轉向柳如煙。隻見柳如煙臉色慘白如紙，唇角掛著血絲，衣襟下的傷口正往外滲血，將青色的衣料染成深褐。蘇清鳶顫抖著解開她的衣襟，露出滲血的傷口，那掌印清晰可見，邊緣泛著詭異的青黑——顯然對方的掌力帶著陰毒。
“是”蝕骨掌”！”沈青崖臉色驟變，“這毒掌霸道得很，若不及時逼毒，半個時辰內就會侵入心脈！”他急得額頭冒汗，“我身上沒帶解毒丹，怎麼辦？”
蘇清鳶腦中一片空白，目光掃過石室，忽然定在雪狐身上。她想起之前柳如煙說過，赤瞳雪狐的精血能解百毒，隻是那相當於以命換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用。可眼下……
她低頭看著懷裏的雪狐，小家夥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忽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頭往她掌心蹭了蹭，然後猛地咬住自己的前爪，硬生生咬出個血口。鮮紅的血珠滾落在蘇清鳶手心裏，帶著股奇異的溫熱。
“不……”蘇清鳶想阻止，卻被雪狐用頭頂開手。它盯著柳如煙，又看看蘇清鳶，琥珀色的眼睛裏竟像是含著淚，接著縱身一躍，跳進柳如煙懷裏，用流血的爪子輕輕按在那青黑的掌印上。
雪狐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傷口處的血色卻順著爪子往柳如煙的傷口裏滲，像是一條細細的紅線，將那青黑色一點點驅散。柳如煙的眉頭漸漸舒展，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血色，而雪狐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化作一團瑩白的光，徹底融入了柳如煙的傷口。
“雪狐！”蘇清鳶伸手去抓，卻隻撈到一把冰涼的空氣。石室裏隻剩下她的哭喊，撞在石壁上，一聲聲蕩回來，全是碎的。
沈青崖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血誓……原來傳說都是真的，赤瞳雪狐會為認定的主人獻祭……”
柳如煙緩緩睜開眼，眼神還有些迷蒙，心口的劇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像是有團小獸在胸口輕輕跳動。她低頭看到衣襟上的血跡，又看向蘇清鳶通紅的眼眶，瞬間明白了什麼，聲音發顫：“雪狐它……”
“它用精血解了你的毒。”蘇清鳶吸了吸鼻子，將雪狐留下的那撮沾血的皮毛小心翼翼地收進香囊，“它說，以後換它來護著你。”
柳如煙捂住心口，那裏仿佛真的有個小小的生命在躍動，溫熱得讓人心頭發緊。她看向石室中央的地圖，忽然道：“雪狐剛才盯著的地方，是秘境的核心。”
沈青崖走過去，順著柳如煙的目光看去，地圖上最中心的紅點旁刻著行小字：“靈源之眼，生滅之門。”他摸著下巴沉吟：“難道這裏藏著能讓雪狐複生的法子？”
蘇清鳶猛地抬頭，眼中燃起微光：“真的可以嗎？”
“不好說。”柳如煙掙紮著站起身，扶著石壁走到地圖前，“但雪狐不會平白無故示警，它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你看這紅點的分布，像不像雪狐皮毛上的花紋？”
蘇清鳶湊近一看，果然！那些紅點以中心為原點，呈放射狀散開，邊緣的紋路與雪狐尾巴上的環狀花紋幾乎一模一樣。她將香囊緊緊攥在手裏，指腹摩挲著那撮皮毛，忽然覺得雪狐沒走，它隻是換了種方式陪著她們。
沈青崖在石室裏轉了一圈，發現角落裏有個與雪狐身形相似的凹槽：“你們看這裏！”他指著凹槽邊緣的刻痕，“這上麵的符文，和雪狐剛才留下的血跡印子對上了！”
柳如煙俯身細看，忽然輕笑一聲：“這小家夥，心思竟這麼深。它哪是獻祭，分明是用自己的血當鑰匙，給我們開了這秘境的門。”她抬手按在凹槽上，注入靈力，凹槽裏立刻亮起與雪狐瞳孔一樣的琥珀光，“你們看，這才是真正的陣眼。”
蘇清鳶將掌心貼在光團上，立刻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暖意，像是雪狐在舔她的手心。她閉上眼，仿佛看到雪狐正搖著尾巴朝她跑來，嘴裏還叼著塊桂花糕。
“我們走。”蘇清鳶睜開眼，目光堅定，“不管裏麵有什麼，我都要去看看。雪狐不會騙我。”
柳如煙點頭：“我跟你去。這蝕骨掌的餘毒雖解，但施掌人肯定還在附近，秘境裏或許有徹底除根的法子。”
沈青崖扛起劍：“算我一個。師門交代過，要護好師姐，順帶……也護好你。”他說這話時有些別扭，耳根悄悄紅了。
三人順著凹槽下的石階往下走，越往深處，空氣越發溫潤，隱約能聞到桂花的甜香——那是雪狐最愛的味道。蘇清鳶走在中間，指尖攥著香囊，仿佛握著整個世界的重量。
她不知道前麵等著她們的是什麼，但隻要想到雪狐用最後的力氣為她們鋪了路，想到胸口那團溫熱的跳動，就覺得腳下的路格外踏實。
石階盡頭的光越來越亮，隱約能聽到水流聲，像是雪狐曾經玩鬧過的溪澗。蘇清鳶深吸一口氣，率先跨出最後一步，眼前的景象讓她瞬間怔住——
成片的桂花樹下，一隻赤瞳雪狐正趴在溪邊啃桂花糕，聽到腳步聲，它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尾巴上的環狀花紋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雪狐！”蘇清鳶失聲喊道，眼淚再次湧了上來。
小家夥丟下桂花糕，朝她飛奔而來，撲進她懷裏蹭個不停。這一次，它的皮毛溫暖又真實，再也不是抓不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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