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86 更新時間：25-09-23 11:30
沈青崖牽著馬走在前麵，蘇清鳶跟在旁邊，雪靈叼著野果蹦蹦跳跳地竄在兩人中間。晨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出“嗒嗒”的輕響，混著遠處集市的叫賣聲，像支輕快的歌謠。
“聽說今天集市有捏麵人的，”蘇清鳶撥開擋路的柳枝，發間的木簪在陽光下閃了閃，“小時候我娘總帶我去看，那老爺爺能用麵團捏出孫悟空，連金箍棒上的紋路都清清楚楚。”
沈青崖側頭看她，風掀起她的鬢發，露出小巧的耳垂：“等會兒去瞧瞧，說不定能給小野鴨捏個麵窩窩當玩具。”他手裏提著個空竹籃，是早上用剩下的竹條編的，籃沿還留著他刻意打磨過的圓潤弧度。
剛到集市口，就被一陣甜香纏住了腳步。賣糖畫的攤子前圍了不少孩子，老師傅握著長勺在青石板上遊走，糖漿順著勺尖流淌，轉眼間就畫出條鱗爪分明的龍，引得孩子們驚呼。沈青崖停下腳步，從錢袋裏摸出幾文錢：“要個小鴨子吧，應景。”
老師傅眯眼笑：“好嘞，給姑娘捏個戲水鴨！”糖漿在石板上勾勒出圓滾滾的鴨身，翅膀處特意繞了個小圈，像在撲水。蘇清鳶接過糖畫，遞到雪靈鼻子前晃了晃，小家夥卻偏頭躲開，叼著野果往另一個攤子跑——那裏堆著小山似的竹編玩意兒，有蟈蟈籠、小竹籃，還有巴掌大的竹製小船。
“這竹活做得真細。”沈青崖拿起一隻竹編小鴨子，翅膀能活動，嘴裏還叼著片竹葉，“給小野鴨當伴兒正好。”攤主是個戴竹笠的老漢，見他識貨，笑著說：“小夥子好眼光，這是我小孫子編的，練手的玩意兒，不值錢，喜歡就拿去吧。”
蘇清鳶正對著個竹製的小風車出神，風車葉片上編著細密的花紋，風一吹就“簌簌”轉起來，投下細碎的光影。“這個好看！”她舉著風車跑過來，陽光透過葉片，在沈青崖臉上投下晃動的光斑，“掛在籠子上肯定漂亮。”
兩人沿著集市慢慢逛，沈青崖的竹籃漸漸裝滿了——買了些糯米粉，是晚上做團子用的；稱了斤桂花糖，打算混在餡料裏；還挑了塊藍印花布，蘇清鳶說可以給小野鴨的籠子做個襯墊。路過草藥攤時，沈青崖停下來，仔細挑了些薄荷和金銀花，“再熬點藥膏備著，萬一它又蹭傷了呢。”
蘇清鳶看著他認真比對藥草的樣子，忽然想起早上他編竹籠時的專注，忍不住笑了：“你對那小野鴨，比對我還好呢。”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臉頰瞬間發燙，忙低頭去看腳尖。
沈青崖手上的動作一頓，耳根悄悄泛紅，把挑好的草藥遞給攤主稱重，聲音低了些：“它小，經不起折騰。”他頓了頓，補充道，“你不一樣，你……”後麵的話沒說完，卻被一陣喝彩聲打斷。
不遠處的戲台前圍滿了人，皮影戲正演到《白蛇傳》，白素貞的剪影在燈箱上舞動，唱腔婉轉。沈青崖拉著蘇清鳶擠進去，讓她站在前麵。光影裏，白素貞的衣袂飄飄，蘇清鳶看得入神，忽然感覺手心一暖——沈青崖不知何時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帶著竹條留下的粗糙觸感，卻燙得她心頭一跳。
“怕你被擠散了。”他低聲解釋，目光卻沒離開戲台，耳朵卻紅透了。
雪靈叼著竹編小鴨子跑回來，見兩人拉手，歪著頭“嗷嗚”叫了一聲，把竹鴨子往蘇清鳶手裏一塞，又扭頭跑向賣糖葫蘆的攤子。
戲散時，日頭已升到正中。沈青崖買了兩串糖葫蘆，遞一串給蘇清鳶，自己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混著糖衣的甜在舌尖散開。“該回去了，”他看了看天色，“不然趕不上給小野鴨做糯米團子了。”
往回走時，竹籃晃悠著，裏麵的風車轉個不停，竹編小鴨子的翅膀隨著腳步輕輕擺動。蘇清鳶咬著糖葫蘆，偷偷看沈青崖的側臉，陽光把他的輪廓描得很柔和，手裏的竹籃提手被他握得溫熱。
“晚上的糯米團子，要包豆沙餡還是芝麻餡？”他忽然問。
“都要！”蘇清鳶脫口而出，見他笑了，又補充道，“給小野鴨的那兩個，就包沒餡的，免得黏住它的毛。”
沈青崖笑著點頭，腳步放慢了些，好讓她跟上。風帶著集市的煙火氣吹過，竹籃裏的風車轉得更歡，把兩人的影子攪在一起，像幅流動的畫。雪靈叼著沒吃完的糖葫蘆，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麵，尾巴掃過路邊的野花，沾了片粉白的花瓣——這尋常的日子，就像這竹編的玩意兒，細巧、溫暖，還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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