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79 更新時間:25-09-24 02:56
晚膳後的霞光還未褪盡,沈青崖就抱著支竹笛坐在老槐樹下。竹笛是他下午用新砍的湘妃竹做的,笛身泛著淡淡的紅紋,尾端還係著截甘草穗——是蘇清鳶幫他找的,說風吹過時能跟著響。
“會吹嗎?”蘇清鳶端著碗剛晾好的薄荷水走過來,雪靈跟在她腳邊,嘴裏叼著片蘆葉,時不時甩甩尾巴。
沈青崖試了試音,笛聲清越,像山澗的水流過石縫:“小時候學過幾曲,後來忙著練劍就擱下了。”他指尖在笛孔上跳躍,斷斷續續吹起段調子,是首極簡單的民謠,“這是老家村口的調子,我娘以前總哼。”
蘇清鳶坐在他身邊的石階上,小口抿著薄荷水。晚風拂過槐樹葉,沙沙聲混著笛聲,倒像是天然的伴奏。她忽然發現,沈青崖吹笛時的側臉和握劍時截然不同——握劍時淩厲如寒星,此刻卻溫潤得像塊浸在溪水裏的玉,連眉峰都柔和了幾分。
“好聽。”她輕聲說,薄荷水的清涼在舌尖漫開,“比鎮上戲班子的笛子還順耳。”
沈青崖停下吹奏,耳尖微紅:“瞎吹的。”他低頭摩挲著笛身的紅紋,“這竹子是後山采的,長在瀑布邊,吸了不少水汽,音色才亮些。”
雪靈忽然用爪子扒了扒蘇清鳶的裙擺,往竹籬邊跑了幾步,又回頭叫了兩聲。兩人跟著過去,隻見那株桃花苗旁,不知何時多了隻灰色的小鬆鼠,正蹲在石頭上啃鬆果,見他們過來也不怕,反而捧著鬆果蹦到雪靈麵前,像是在分享。
“這小家夥倒不怕生。”蘇清鳶笑著說,“許是聞著藥圃的香味來的。”
沈青崖重新舉起竹笛,這次吹的調子輕快了些,像林間跳躍的光斑。小鬆鼠跟著節奏晃腦袋,雪靈則叼著蘆葉轉圈,惹得蘇清鳶直笑。笛聲裏,竹籬邊的草芽仿佛都在輕輕搖晃,連簷下的蘆葦籠都跟著晃動,小野鴨在裏麵“嘎嘎”應和,像在唱和聲。
吹到興頭上,沈青崖忽然改了調子,笛聲變得纏綿起來,像晚風拂過湖麵,蕩起層層漣漪。蘇清鳶聽得入神,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這調子她好像在哪聽過,又想不起來,隻覺得心口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軟軟的,有點癢。
“這是……”她剛想問曲名,就見沈青崖停下了,臉頰比剛才更紅。
“沒名字,”他把竹笛橫在膝頭,“隨便吹的。”
這時,柳如煙提著盞燈籠走過來,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暖融融的光:“這麼晚了還在吹風?秦師兄說觀門的漆幹了,讓青崖去看看有沒有蹭掉。”
沈青崖應聲起身,臨走前把竹笛遞給蘇清鳶:“你拿著玩吧,吹不響也沒關係。”
蘇清鳶接過竹笛,指尖觸到他留下的溫度,還有笛身淡淡的竹香。看著他跟著柳如煙走遠的背影,忽然覺得這笛子比剛才更沉了些,像揣了顆小小的心在裏麵。
雪靈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小鬆鼠已經抱著鬆果跑回了樹洞裏,桃花苗在晚風中輕輕搖晃,像在和她道別。蘇清鳶舉起竹笛,對著月亮試了試,隻吹出聲不成調的輕響,卻忍不住笑了——原來他說“吹不響也沒關係”,是早就料到了。
她抱著竹笛坐在石階上,看月光透過槐樹葉,在地上投下晃動的碎銀。笛聲好像還在耳邊繞,纏纏綿綿的,像他沒說出口的話。簷下的燈籠晃啊晃,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一直延伸到沈青崖離開的方向。
晚風帶著甘草的甜香吹過,蘇清鳶忽然明白,有些念頭像這笛聲,不用刻意說,吹在風裏,聽的人自然會懂。她把竹笛小心地放進袖袋,摸了摸發間的木簪,覺得今晚的月光,比平時更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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