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級惡魔外派中

卷四：謊言  6.假期

章節字數：1603  更新時間：25-10-25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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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腕表代言廣告拍攝結束後，比利的假期正式開始了。這是行業規定，為了防止頂級“情感工作者”因過度輸出而出現精神耗竭，每部劇集拍攝完成後演員需要強製休假三周。

    在號稱“感官革命”的頂級影廳裏。沒有屏幕，整個球形空間就是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場。座椅會根據劇情進行納米級精準震動，空氣調節係統會釋放與場景匹配的氣味分子，戰場的硝煙、花園的芬芳，分毫不差。

    今天放映的是經典愛情片《星海戀曲》的重製版。當男主角在星際港口告別戀人時，影廳係統同步注入了“離愁”香氛，座椅傳來模擬心跳的輕微震動，甚至連周圍溫度都微妙地降低了一點。完美，精準，無可挑剔。

    但比利坐在那裏隻覺得索然無味。他懷念很多很多年前，在那個城郊的社區影院裏，和淩畢安擠在吱呀作響的座椅上，看一部畫麵模糊的盜版電影。那時，音響時好時壞，座椅的彈簧硌得人生疼，空氣中混雜著爆米花的焦糊味和雨天的潮氣。但淩畢安會因為一個冷笑話就笑得前仰後翻，會因為悲傷的劇情偷偷摳手，那些真實的、未經計算的觸感和情緒，比這精心編排的感官轟炸要生動千萬倍。

    在這裏，他隻是一個被輸入信號的終端，一切體驗都是被設定好的程序。他提前離場了。

    比利的懸浮跑車漫無目地開往城市的邊緣。在高樓大廈逐漸稀疏的區域，他瞥見了一片被保留的“舊時代”建築群，其中一棟爬滿藤蔓的磚石結構上，掛著模糊的牌子：“第七區曆史人文紀念館（原第三中學）”。

    一種莫名的牽引力，讓他下了車。

    這裏與市中心的光鮮亮麗截然不同。空氣裏是泥土和舊紙張的味道。操場上的塑膠跑道已經開裂，籃球架的油漆斑駁。沒有全息投影，沒有智能清潔機器人，隻有破敗和寧靜。

    他推開一間舊教室虛掩的門，灰塵在從破窗透進的陽光中飛舞。黑板上有沒擦幹淨的粉筆字跡，課桌歪歪斜斜，有些上麵還刻著模糊的名字和圖案。一種帶著黴味的真實感撲麵而來。

    他的手指拂過一張布滿劃痕的木質課桌，指尖傳來粗糙的觸感。就在這一瞬間，一段被塵封的記憶碎片，猛地撞入他的意識——

    陽光明媚的午後，同樣是教室裏。穿著校服的淩畢安坐在他旁邊，他用膝蓋碰碰對方，偷偷從課桌下遞給男孩半塊掰開的巧克力，琥珀色的眼睛帶著狡黠和分享的快樂。窗外傳來模糊的蟬鳴和遠處工地的噪音。

    比利猛地收回手，心髒似乎有一絲刺痛感，混雜著難以言說的失落。那個男孩……是他漫長偽裝生涯中，一段早已應該被遺忘的插曲。

    他甚至記不清他那時的樣貌了，但那種令人心動的餘溫依舊清晰。

    一股強烈的衝動湧上心頭——​​他想回去。

    他集中起全部意念，調動起那份新生的時間之力。他回憶著那種倒流的感覺，將目標鎖定在剛才閃回的瞬間，用力“拉”動時間的弦——

    嗡……

    眩暈感襲來，周圍的景象開始模糊、扭曲，如同浸入水中的油畫。

    然而，這種回溯的感覺極其短暫，仿佛剛啟動就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眼前的景象隻回溯了極短的一瞬，大概隻有​​十秒​​左右，他從站在課桌旁的狀態，回到了剛剛推開教室門邁入第一步的瞬間。

    灰塵依舊在陽光中飛舞，黑板上的字跡依舊模糊。關於那個男孩的記憶碎片，並沒有再次浮現。時間仿佛隻在他自身的“當前位置”上，極其吝嗇地倒退了一小步，根本無法觸及遙遠的過去。

    比利僵在原地仍有些頭暈，但他明白了，他的能力，或許能幹預“現在”和“極近的過去”，能製造瞬間的變速、暫停或微小的倒流，用於應對眼前的危機或修正剛發生的錯誤。但它似乎無法真正帶他​​穿越​​漫長的時光長河，回到那些早已塵埃落定的記憶深處。

    那些真正重要的、已然逝去的東西，他依然無力挽回。

    他緩緩走出廢棄的校舍，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城市的霓虹在遠方重新亮起，勾勒出那個他既身處其中又格格不入的新世界。

    假期還剩下一周多，但他已經感到無聊至極。或許，他該回去工作了。至少在那裏，在聚光燈下和情感的漩渦中，他能暫時忘記這種源於內心深處無法用時間倒流來撫平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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