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3 更新時間：25-12-13 08:02
貝利爾一夜未眠。
在閃閃熟睡時，貝利爾將手懸在他額心上方，指尖繚繞著的暗影能量絲線如同精密的探針，試圖融入閃閃體內那一片混亂的能量場。真實之瞳全力運轉，洞察著每一絲能量的流向與衝突點。這需要難以想象的專注，汗珠從他額角悄然滑落。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絲被層層過濾剝離了所有地獄戾氣的純粹能量，試圖用它去撫平閃閃本源中因排斥而產生的劇烈漣漪。
“放鬆…閃閃，試著接納它…”他懇求道。
那絲能量起初起了一點作用，閃閃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但沒過多久，異變突生，閃閃體內純淨的本源能量像是受到了褻瀆般猛地爆發出劇烈的排斥反應。那絲外來能量被瞬間絞碎，引發的震蕩讓閃閃身體猛地一弓，一口鮮血咳出，整個人如同離水的魚般痛苦**。
“不！”貝利爾立刻撤去所有力量，慌忙擦去閃閃嘴角的血跡，護心鱗也感應到本體的創傷牽扯著貝利爾的心髒隱隱作痛。
閃閃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滿頭是汗神情痛苦的貝利爾，伸手碰了碰他的臉，“我沒事。”
貝利爾將他緊緊摟進懷裏，自責萬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閃閃輕撫著他的背，安慰道，“也許隻是我還沒有適應，就像以前在天堂，我也花了好久時間才適應呢。”
貝利爾知道這不過是他想讓他安心的說辭，他必須抓緊找到解決之法。
能量調和失敗後，貝利爾幾乎抽幹了自己的魔力儲備，在房間內構築起一個複雜精密的多層複合結界。符文在黑曜石地板上流轉嵌合，散發出隔絕內外的強大力場。地獄那特有的混沌氣息被強行排開，空氣中的黑暗能量被淨化了。
閃閃一直安靜地看著，看著他臉色因魔力消耗而逐漸蒼白，看著他因為一個符文的微小偏差而焦躁地重來。當結界最終完成，貝利爾虛脫地坐倒在地時，閃閃才輕聲開口，“貝利爾，你的臉色好難看…”
“我沒事。”貝利爾喘著氣，靠近他，仔細觀察他的狀態，“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閃閃仔細感受了一下，微微點頭：“沒那麼悶了。”但他隨即垂下眼眸，滿是擔憂，“但你看起來很累…”
貝利爾握住他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一點魔力而已，很快就能恢複。隻要你感覺好一點，就值得。”但他心裏清楚，這結界的消耗是持續的，如同不斷流血的傷口。而閃閃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他沒有再問，隻是反手輕輕回握住貝利爾的手，眼中充滿了憂慮與心疼。明明想要保護這個人，但如今自己反而成為了他的負擔。
希望很快再次破滅。結界確實隔絕了外部侵蝕延緩了情況惡化，卻並未帶來生機，閃閃體內已造成的損傷無法愈合，他的生命力依舊如同沙漏中的細沙，不可逆轉地流逝。更可怕的是，貝利爾意識到，這結界如同一個華麗的囚籠，他不可能永遠將閃閃關在這裏，與整個世界隔離。
在撒旦的地盤，或許該尋找撒旦的方法。貝利爾強撐著被掏空的身體出門了。他要去的地方便是撒旦麾下最古老博學的存在，秘識者之域。
這神秘的領域內沒有燈火，隻有無數自行運轉的懸浮水晶星盤和用不知名皮革製成的古老卷宗散發著幽光。空氣中彌漫著塵埃。秘識者本身更像是一團裹在破爛黑袍裏的陰影，漂浮在一個不斷演算著無數符號的水晶球前。
“…能量本質衝突…他的本源…地獄環境侵蝕…”貝利爾盡可能簡潔地向秘識者陳述。
秘識者沉默良久，幹枯的手指劃過水晶球，球體內景象飛速流轉，最終定格在兩個劇烈衝突無法融合的光團上。“宇宙基石律法之一…本質相斥…”它的聲音像是摩擦的沙石，“逆轉？可以…付出對等代價。徹底湮滅其現有本源，以深淵之力重塑…或者…”水晶球內景象再變，顯現出一個模糊的被無數荊棘與包裹的女性神像，“…竊取生命女神之力，強行灌注修改規則…嗬嗬…後者，近乎傳說，代價未知，或許…是你的全部。”
這便是所謂的秘法。要麼毀滅閃閃的自我，要麼去完成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修改規則…要怎麼做…”貝利爾做出了選擇。
連日的不眠不休和心力交瘁讓他已經無法冷靜，隻要有一線希望，無論代價是什麼，他都可以接受。他沒注意到，秘域的陰影裏，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皺著眉注視著他。
阿撒茲勒本是興衝衝來找貝利爾商議下一步攻勢。當他來到貝利爾的居所，悄悄推開一絲門縫。卻看到閃閃蜷縮著，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蒼白得透明，呼吸微弱，周身光華黯淡。這與他剛來地獄時那副健康開朗的樣子天差地別。
阿撒茲勒想起這段時日貝利爾的異常忙碌、憂心忡忡的樣子、以及偶爾聽到的“能量衝突”、“尋求方法”的碎片信息…瞬間將一切串聯起來。
“這兩個傻子…”他低聲咒罵，眉頭緊鎖。
就在這時，他看到貝利爾從房間出來，準備出門，便一路尾隨他來到秘域。
貝利爾走出秘域後並未往潘地曼尼南的方向走，而是向地獄最偏僻的西南角飛去，阿撒茲勒曾聽別西卜提過，那是一處地獄寶地，有一處“虛妄祭壇”可以進行禁忌召喚，還可以與最危險深淵意識做交易。
阿撒茲勒心頭一緊，他太了解貝利爾，這家夥平時理智得可怕，一旦涉及閃閃，什麼都幹得出來！他立刻返回居所，一把將虛弱無力的閃閃打橫抱起，不等閃閃反應過來他已經展開漆黑的雙翼直奔虛妄祭壇，“撐住點，小子，帶你去逮那個亂來的混蛋！”
祭壇深處，幽暗的紅色光芒蠕動著。貝利爾站在中央，正對著一團散發不祥**氣息的深淵意識低語，“…我願換取能轉化本源侵蝕的生命女神之力…”
“貝利爾！你**的給老子住手！”
阿撒茲勒怒吼，他抱著閃閃猛地衝入祭壇範圍，狂暴的力場攪亂了未完成的儀式。深淵意識發出一聲不滿的嘶鳴，消散無形。
貝利爾猛地回頭，看到阿撒茲勒以及他懷中睜大眼睛滿是震驚與痛心的閃閃，閃閃猛地從阿撒茲勒懷中掙脫，衝過去抱住了他。
“你瘋了？！跟這種東西交易？你的智慧呢？被狗吃了？！”阿撒茲勒劈頭蓋臉地罵著，“為了他，你連自己都不要了？！你以為這樣這小子會高興？！”
貝利爾張了張嘴，他緊緊回抱住閃閃，聲音顫抖，“…我沒有辦法了…阿撒…我試過所有…”
“放屁！辦法總比困難多！”阿撒茲勒罵罵咧咧，但語氣緩了下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加百列那會有答案？”
貝利爾茫然地抬起頭，不明白阿撒茲勒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閃閃就是她帶回來的，”阿撒茲勒湊近了些，“早年她可沒少在東邊巡遊，收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貝利爾的眼底猛地亮起一絲微光，“你的意思是…”
“對，”阿撒茲勒見他有所領悟肯定地點點頭，“加百列那裏，很可能有能救這小家夥的東西！比你跟這鬼影子做交易靠譜一萬倍！”
閃閃轉過身，眼裏滿是欣喜，臉色都似乎恢複了一絲生氣，“那接下來該怎麼做？”
“首先你不能死在這兒！”阿撒茲勒用力拍了拍貝利爾的肩膀，差點把他拍個趔趄，“你得活著！好好活著！帶著你的腦子和你這雙能看穿東西的眼睛！”
“路西法陛下遲早要對天堂發動更大規模的反擊！到時候，攻破她的宮殿，搶了她的寶庫，還不是順手的事兒？！你需要的是耐心和準備，而不是現在就把自己賣給這鬼東西！”
阿撒茲勒的話簡單粗暴，卻讓貝利爾得到啟發。是啊，如果加百列那裏真的有希望…那麼，下一場大戰，他必須迅速突破！
閃閃似乎看穿了貝利爾的想法，心中不免又生出擔憂，手指緊緊抓住貝利爾的衣角。
阿撒茲勒看著這一幕，咧了咧嘴：“這就對了！走，先把這小家夥帶回去好好養著，吊住命！然後，咱們好好跟路西法陛下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狠狠地踢天堂的**！”
“不，這次我要跟你們一起行動！”閃閃激動地喊道。
“不行，”貝利爾立即否決，“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
“可是，隻有我才知道，什麼可以治愈我，”閃閃的眼神堅定，“天堂的能量也可以幫助我更好地恢複。”他說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阿撒茲勒趕緊圓場，“小家夥說的對，比起我們在加百列那一通亂找，帶著他不是更高效些？”
貝利爾終於被說服，點了點頭。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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