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重生

章節字數:3265  更新時間:25-09-13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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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鸞宗覆滅之夜,血月如妖瞳懸於墨穹,將天地染成一片淒厲的猩紅。殘垣斷壁在血色光暈中扭曲成猙獰的剪影,焦土上凝結的血痂與散落的殘肢斷臂交織,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惡臭,宛如地獄之門洞開,將整個宗門廢墟吞噬。

    陸承淵單膝跪在瓦礫堆中,沈清豔的長劍正正插在他的心口——那柄曾映過無數次月下練劍身影的長劍,此刻卻隻剩刺骨的冰冷。鮮血順著劍刃的凹槽蜿蜒而下,像一條絕望的溪流,在他掌心積成一灘,又緩緩滲入腳下的焦土,仿佛要將他最後一絲生機也拽進地底。他艱難地抬眼,望向眼前身著玄霄宗紫衣的女子——那個曾與他執手看遍青鸞山雲海、許諾共赴大道的未婚妻。此刻她的眉眼間再無半分往昔柔情,隻剩背叛淬出的冷硬,以及對他這般“廢物”的嫌惡,像針一樣紮進陸承淵的眼底,揉碎了他最後一點希冀,隻餘下蝕骨的不解與痛楚。

    遠處傳來玄霄宗弟子們尖銳的哄笑,混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每一聲都像淬了毒的利刃,反複切割著他早已破碎的心。他喉間湧上腥甜,卻仍強撐著吐出破碎的字句:“為什麼……你明明可以……”

    沈清豔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笑意,指尖輕輕摩挲著劍柄,語氣裏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陸承淵,你也配問為什麼?不過是個三靈根的廢物,終其一生都摸不到元嬰期的門檻,還敢肖想我沈清豔?這些年,每次聽到旁人說”青鸞宗少宗主與玄霄宗天才女修有婚約”,我都覺得惡心——惡心到夜裏都能驚醒!”

    “不願……大可退婚……”陸承淵牙關咬得泛白,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胸口的劇痛讓他幾乎窒息,“為何要……毀我宗門……趕盡殺絕?”

    “趕盡殺絕?”沈清豔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眼神驟然變得瘋狂,“就算我不做,玄霄宗也會派別人來!你該慶幸是死在我手裏——至少我給了你個痛快,若是落到其他人手裏,你會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陸承淵還想再說些什麼,沈清豔猛然拔出長劍轉身後退,陸承淵心口的劇痛驟然如潮水般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像被烈火灼燒,又似被寒冰凍結。他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意識在模糊的邊緣沉浮。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如驚鴻般衝破熊熊燃燒的殿宇火光,衣袂被火焰燎得獵獵作響,卻沒有半分遲疑。那是顧寒舟——那個總是縮在宗門角落,穿著洗得發白的弟子服,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庶子。此刻他眼中再無半分怯懦,隻有焚盡一切的堅定與焦急,仿佛要將畢生的勇氣都傾注在這一瞬。

    “陸承淵!”顧寒舟的嘶喊撕心裂肺,帶著哭腔,卻異常清亮。他踉蹌著撲到陸承淵身邊,顫抖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碧綠的玉佩——那玉佩邊緣早已被摩挲得光滑,此刻卻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碧光,讓整個猩紅的夜空都為之一震。“這是……輪回溯魂玉……能逆轉時辰……”他的聲音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但需用魂魄為引……”

    沈清豔驟然看著顧寒舟掌心那枚刻著玄鳥紋的羊脂玉佩,瞳孔猛地收縮。這分明是。。。。。。

    ”顧寒舟,不可!”沈清豔袖中銀針裹挾著淩厲劍氣破空而出,足尖輕點飛身上前阻攔,然而顧寒舟早已激活玉佩,血霧順著紋路竄起,在穹頂凝成猙獰的青鸞虛影。沈清豔的銀針堪堪擦過顧寒舟後頸,卻見他周身泛起暗紫色結界,將她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盤龍柱上,咳出的鮮血濺在青磚上,洇成不祥的形狀。”陸承淵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手,指尖觸到顧寒舟掌心滲出的溫熱鮮血——那碧色玉佩竟在貪婪地吞噬著顧寒舟的生命力,他的指尖已開始變得透明,像要化作青煙消散。

    “陸承淵,”顧寒舟的聲音漸漸虛弱,卻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我……我一直心悅於你……從你第一次給我遞療傷藥開始……”他咬牙將玉佩按在陸承淵的額頭,玉佩上的上古符文劇烈沸騰,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能救你……我無怨無悔……”

    陸承淵眼睜睜看著顧寒舟的身軀化作一縷縷青煙,緩緩鑽入玉佩之中,連最後一絲溫度都消散在空氣中。與此同時,碧光驟然暴漲,血月竟在夜空中緩緩倒轉,猩紅的光暈逆流而上,時空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拉扯著,瘋狂回溯!

    “顧寒舟——!”

    陸承淵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他下意識地眯了眯眼。鼻尖縈繞的不是硝煙與血腥,而是淡淡的紅紙與熏香的味道。他抬頭望去,青鸞宗議事殿前的廣場,早已被喜慶的紅綢裹得嚴嚴實實。簷角下垂著的紅燈籠足有百餘盞,燈籠穗子綴著細碎的銀鈴,晨風拂過,鈴音清脆,與緋紅綢帶飄動的簌簌聲交織在一起,竟生出幾分喧擾的暖意。陽光透過綢帶的縫隙,在青灰色的青石地磚上投下斑駁的紅影,連地磚縫隙裏積著的陳年青苔,都被染上了一層淺淡的暖色。

    陸承淵是猛地睜開眼的,像是從一場無邊無際的噩夢中掙脫。鼻尖最先捕捉到的,是熏香與紅紙混合的甜膩氣息——那是青鸞宗為這場訂婚宴特意調製的“合歡香”,混著裁紅紙時留下的紙漿味,甜得有些發膩,鑽進肺腑裏,卻讓他渾身發冷。這味道與記憶裏那夜的氣息截然不同:覆滅之夜的風裏,滿是硝煙的焦苦、鮮血的腥甜,還有人肉被灼燒後令人作嘔的糊味,那些味道曾像跗骨之蛆,糾纏了他整整一世。

    “少宗主,吉時快到了,該去前廳了。”身旁的侍從阿福輕聲提醒,聲音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恭順。他手裏捧著一件大紅喜服,衣料是上等的雲錦,上麵用金線繡著展翅的鸞鳥,鸞鳥的尾羽一直延伸到衣擺,在晨光下泛著細碎的金光,精致得晃眼。

    陸承淵緩緩垂眸,視線落在自己的掌心。那枚輪回溯魂玉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裏,玉身是淡淡的青白色,表麵刻著的星軌紋路細如發絲,此刻正隨著他的呼吸,若隱若現地泛著微光。玉身傳來的溫潤觸感很清晰,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像是還殘留著顧寒舟掌心的溫度——前世最後一刻,顧寒舟就是這樣握著這枚玉佩,將它按在他的額頭上,那掌心的溫度,比玉佩更暖,卻也消散得更快。

    前世覆滅之夜的畫麵,像是被玉佩的微光喚醒,驟然湧入腦海:血月像一塊染了血的玉盤,懸在漆黑的天穹上,將整個青鸞宗照得一片猩紅;議事殿的廢墟裏,殘肢斷臂與焦黑的木梁堆疊在一起,他跪在瓦礫堆中,胸口插著沈清豔的長劍,那劍刃冰冷,透過血肉,幾乎凍住了他的五髒六腑;沈清豔就站在他麵前,那張曾讓他心動過的臉上,沒有半分憐憫,隻有毫不掩飾的嫌惡,仿佛他是什麼汙穢不堪的東西;然後是顧寒舟——那個總是縮在角落,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庶子,穿著洗得發白的弟子服,從火光裏衝出來,撲到他身邊,手裏緊緊攥著這枚玉佩,碧光從玉佩裏爆發出來時,他說:“能救你,我無怨無悔。”

    “少宗主?”阿福見他盯著掌心失神,又輕輕喚了一聲,語氣裏多了幾分擔憂。他跟著陸承淵多年,從未見過自家少宗主露出這樣的神情——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魂魄,指尖卻在微微顫抖,仿佛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陸承淵深吸一口氣,胸腔裏的甜膩氣息與記憶裏的血腥氣交織在一起,讓他一陣反胃。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翻湧的痛苦與絕望已被壓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一片深不見底的冷寂。他伸出手,接過阿福手裏的喜服,指尖撫過衣料上金線繡成的鸞鳥,那金線的觸感有些硌手,卻遠不及前世劍刃刺入胸口時的冰冷。

    “知道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很平靜,“先備水,我要淨麵。”

    阿福連忙應了聲“是”,轉身去吩咐下人準備熱水。陸承淵獨自走到窗邊的銅鏡前,那麵銅鏡是青銅所製,邊緣刻著纏枝蓮紋,鏡麵打磨得很光滑,清晰地映出他的模樣——二十二歲的眉眼,劍眉斜飛入鬢,鼻梁**如刀削,薄唇輕抿時帶著世家公子特有的矜貴弧度,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流轉間盡是溫潤,皮膚白皙,襯得五官愈發立體深邃。這副天生貴氣又俊逸出塵的模樣,叫人移不開眼。可隻有他自己知道,這具年輕的身體裏,裝著一個早已被血色浸透的靈魂。

    他抬手,指尖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裏的皮膚光滑平整,沒有傷口,沒有疤痕,可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前世沈清豔的長劍刺入時的冰冷與劇痛,那痛感像是刻進了他的骨髓裏,無論過了多久,都無法消散。

    “沈清豔,玄霄宗……”他對著鏡中的自己輕聲低語,聲音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指尖緩緩握緊,掌心的輪回溯魂玉被他攥得更緊,玉身的溫潤與掌心的冷汗交織在一起,竟生出幾分奇異的灼熱感。“這一世,該還債了。”

    鏡中的自己,眼神冷得像冰,與平日裏溫和的少宗主判若兩人。陸承淵看著鏡中的倒影,緩緩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那笑容裏沒有半分暖意,隻有複仇的決心,像寒夜裏的星火,微弱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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