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330 更新時間:25-10-11 20:03
海若瓊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站穩後,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裏比陽間暗了一個度。
不用想也知道齊暮寒把他帶到地府了。
這裏不同於陽間,天空灰蒙蒙的,總感覺空氣中有沙塵。
空氣中彌漫著說不出緣由的詭秘感。
溫度也挺低的,他穿著羽絨服,冷意卻未減半分。
不過這應該是他是人的緣故。
因為這裏來來往往的人都穿的挺單薄的。
鬼們腳步匆匆,沒有一個鬼閑著。
這裏給人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不知道在這裏生活上百年,會是什麼感受。
這麼想著,海若瓊下意識朝身邊看了一眼,身旁空空的,沒有齊暮寒的身影。
他去哪了?
他看向四周,都沒有看到齊暮寒。
海若瓊在原地愣了幾秒,驀地笑了,年紀輕輕就享受到了死後的待遇,真好……個屁。
他繃著臉,撥開人群憑著感覺往前走。
約莫半個小時,他來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真的鳥不拉屎,這裏沒有一座建築,隻有一眼望不到盡頭枯樹林。
裏頭還時不時傳來幾聲烏鴉的叫喊以及貓頭鷹的笑聲。
樹林被迷霧籠罩著,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
海若瓊不知道這是哪兒,但知道自己肯定走錯了。
他打算原路返回時,發現身後的路不見了,自己也陷入了迷霧中。
樹林很密,他摸索著來到了一條小道上。
那小道陰暗潮濕,泥濘不堪,腳放上去就會踩到一腳泥。
海若瓊閉了閉眼,剛想順著那小道一路前行,忽然聽到了一陣陣敲鑼打鼓聲。
他往後退了幾步,隱入森林。
兩分鍾後,是一群小鬼抬著一台喜轎沿著小道走了過來。
前麵領頭的兩隻鬼吹著嗩呐,怪瘮人的。
一陣陰風吹過,帶起轎簾的同時也掀起了新娘的頭紗。
海若瓊清楚地看到了新娘的樣貌,那新娘分明沒有五官,卻被強行用筆墨畫了上去,就像是一個活人cos的瓷娃娃。
這應該是冥婚,他一個大活人不想湊這個熱鬧。
但是他的氣息還是被那群鬼嗅到了。
“誰?”領頭的小鬼厲聲問了一句,“這裏有活人,快給我找出來!”
海若瓊嘖了一聲,心中將齊暮寒罵了八百遍。
不等他們尋找,海若瓊自己站了出來。
眾鬼一看,還真是活人,瞬間興奮了,“剛好,這裏缺個新郎,這不,就有人送上了門。”
說著,它們拿著鎖鏈就想來抓海若瓊。
海若瓊想著這裏是陰間,不該弄出太多動靜。
於是抬起長腿就跑,可身後的一群鬼緊追不舍,煩不勝煩。
海若瓊忍了忍沒忍住,抬手迅速在空中畫了一張禦獸符,下一瞬一條通體燃燒著火焰的巨蟒直直撲向那群鬼。
鬼眾沒有設防,被攻擊的措不及防,直接給燒了個魂飛魄散。
剩餘的鬼不敢上前了,隻敢遠遠瞪著這位來路不明不明的人,說:“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敢來陰間鬧事!”
海若瓊準備放第二隻獸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劃破空氣,傳入眾人耳內:“誰敢在我地府鬧事?”
海若瓊沒來得及找聲音來源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了過去。
他陷入了短暫的黑暗,等再次睜眼,站在一個寬敞的大堂內。
大堂兩邊都是些麵無表情像傀儡一樣站的端端正正的鬼。
堂內點著數十支蠟燭來照明,大堂中央的台階上坐著一個一臉嚴肅的中年男人。
海若瓊被晃得有些暈,他定睛看了眼男人,不耐煩道:“你誰?”
“你說呢?”男人哈哈大笑幾聲,說:“你殺我子民,現在倒問我是誰?”
拿鬼當子民的還能是誰:“你是閻王?”
閻王能感覺到這個活人身上有靈元的氣息,應該是不小心進來陰間的,但殺地府的鬼,還是得死,他說:“你殺了我十七個小鬼,該當如何算?”
海若瓊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把自己弄這鬼地方來的罪魁禍首,一本正經地甩鍋道:“是齊暮寒讓我殺的,你要找就找他。”
聽見這話,閻王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猛地站起來,差點喊破音:“你說誰?!”
喊完他又反應過來,那群小鬼怎麼可能惹到鬼仙,肯定是這小孩在說謊。
說曹操曹操到,沒等他驗證,本尊就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怎麼聽到有人在敗壞我的名聲?”齊暮寒徑直走到海若瓊跟前,捏了捏他的耳垂,“親愛的,你可叫我好找。”
海若瓊拍開他的手,“你有病是不是?”
大堂內的鬼眾紛紛到吸一口涼氣,上一個這麼罵血閻王的鬼,已經魂飛魄散了。
“你怎麼在這兒?”齊暮寒問。
“你問我?”說到這個海若瓊就來氣,他踢了齊暮寒一腳:“我剛進來你就不見了,然後我迷路了,順手殺了幾隻鬼,然後就到這兒了。”
齊暮寒輕笑一聲:“這得是多順手啊。”
閻王從高位走了下來,鬼仙是更勝於閻王的存在,他俯身對齊暮寒作了個揖,“大人怎麼有空來此?”
“找你辦點事。”齊暮寒遞給他一根頭發,說:“開一道索他魂的指令。”
閻王欸了一聲,趕緊去辦了。
海若瓊盯著閻王的背影,“你哪兒來的頭發?”
齊暮寒聳聳肩:“順手揪的啊。”
海若瓊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也挺順手。
幾分鍾後,閻王抱著生死簿回來了,他猶豫著說:“這娃娃才活了幾個月,您確定嗎?”
齊暮寒點點頭。
閻王沒再多問,恭恭敬敬弄好了指令,想了想又問:“大人,這位殺了十七個鬼,您看……”
“哦。”齊暮寒拿著指令滿不在乎道:“殺就殺了唄,能惹到我家這位的能是什麼好東西。”
閻王沒再多問,又恭恭敬敬送走了他們。
回去的路上,海若瓊又想起了那些鬼,他問:“那些鬼魂飛魄散了嗎?”
“嗯。”齊暮寒說:“在地府內的死,就是魂飛魄散。”
海若瓊咬了一下舌尖,開始後悔自己的行為。
齊暮寒看出了他的憂慮,摸了摸他的頭,說:“放心吧,霧林裏的鬼都是造孽深重的,他們一直活著也投不了胎,保不齊哪天心情不好了還會捉幾個好鬼消遣。”
“你殺它們也算是善舉。”
海若瓊被他的話吸引,忽視掉了頭頂的手,“真的?”
“真的。”
海若瓊和齊暮寒回到怨渦內,第一件事就是將指令遞給了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見指令都來了,就沒再多事,直接索了小孩的魂魄,與江玥一同帶走。
進入黑洞前,江玥抱著孩子對他們微微鞠了一躬,說:“謝謝你們,對了,記得救救許諾,她也是個可憐的女孩。”
這小孩倒是沒受罪,在熟睡中跟著媽媽走了,希望下輩子,他娘倆可以有個好生活。
送走他們,莫陽謙終於來了勁兒,“你倆剛才去哪兒了?”
“去地府。”海若瓊說。
莫陽謙反應了兩秒,突然吼出聲:“什麼?地府?那地方能隨便去?”他總覺得自己上了賊船,解怨渦有把自己解地府去的嗎?
他幽怨地看著兩人。
海若拉開門,邊往外走邊說:“托某個混賬玩意兒的福,活著體驗了一把死後的生活。”
齊暮寒在一旁非常合時宜地插了一句:“榮幸之至。”
海若瓊睨了他一眼,心說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如今這個家裏隻剩下兩個人了,怨靈的藏身地一下子顯露出來。
這種情況,說簡單也簡單,說難卻也難,雖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卻也不可輕舉妄動。
海若瓊已經隱約猜到怨靈在誰身上了,但誰知道怨靈是不是也像齊暮寒那麼混賬,不按常理出牌。
老頭還待在房間裏,剛剛那麼大的動靜,老頭不可能沒聽到,現在隻是心虛地不敢出來。
海若瓊他們像極了三個強盜,強硬地開了老頭房間的鎖,將蜷縮在被窩裏的老頭給揪了出來。
老頭穿著大褲衩站在地板上時氣的想罵娘。
“你們想幹什麼?”老頭梗著脖子,理不直氣也壯,“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海若瓊沒理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清晨的陽光仿佛帶著淨化,驅散了昨夜的死寂,給別墅點綴了一絲生氣。
海若瓊走到床頭,拉開抽屜,從裏麵找出了一個白色的小塑料瓶,擰開一看,裏麵還靜靜躺著兩片白色的藥片。
“這什麼?”他關上抽屜,拿著瓶子問老頭:“你喝安眠藥?”
老頭低著頭,聞言抬頭看了眼瓶子又迅速低下,“對啊,我老了,睡眠質量不好,喝安眠藥怎麼了?犯法?”
海若瓊把瓶子扔給齊暮寒,看著老頭,說:“所以,你是承認昨晚的茶裏麵你給我們下藥了?”
老頭頓了一下,很快否認道:“沒有,昨晚我給你們送的明明就是普通的安神茶,哪裏下藥了!”
“嘿,露出馬腳了吧。”莫陽謙狠狠拍了一下老頭的肩膀,笑著說:“我們什麼時候說藥下在茶裏了?”
“我……我”老頭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他蹲在地上,一句話都不說了。
海若瓊居高臨下看著他,“昨晚江玥死了,你知道嗎。”
老頭盯著地麵,“死就死了,這個家死的人還少嗎?”
海若瓊:“江玥的孩子也死了。”
“怎麼可能?”老頭猛地抬起頭,“我分明……”
海若瓊笑了,這麼笨的人可不多見。
他覷了眼老頭,“你分明隻殺了江玥,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死,想說這個是吧。”
老頭死不承認,死乞白賴道:“你們怎麼回事,怎麼我兒子們死了你們就覺得是有髒東西,而江玥死了你們就覺得是我殺的,我勸你們趕緊從我家滾出去,否則我就報警。”
“你為什麼殺江玥?”海若瓊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看著他,“因為她知道你的秘密,你想殺人滅口。”
老頭怨恨地看了他一眼,開始裝死,無論後麵他們怎麼說,他都一言不發。
莫陽謙還揚言要殺了他,可老頭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看得莫陽謙心頭火起,他直接上前拎起老頭的衣領,連推帶搡將人帶到了江玥的房間。
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老頭終於再次有了反應,他眼珠轉了轉,啐罵了一句:“活該,叫你纏著我兒子不放,遭報應了吧。”
海若瓊摁了摁太陽穴,扯了扯齊暮寒的衣服。
齊暮寒比他稍微高半個頭,微微彎了下頭,“怎麼了?”
“你能不能找兩個鬼把這老頭弄死?”海若瓊問得一本正經。
齊暮寒被他逗笑了,“親愛的,你真可愛。如果你實在討厭他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親自幫你殺了他。”
海若瓊摸了摸喉結,皺著眉,似乎在思考這個方法的可行性。
“算了,走吧,去找許諾。”海若瓊放棄了那個提議。
莫陽謙出來後,罵了一句:“死性不改,好好和他們待著吧。”說完他迅速鎖上門,想了想,又說:“小海,要不你放一隻獸?”
海若瓊搖搖頭。
“你們覺得怨靈會在誰身上?”莫陽謙說。
海若瓊看向江玥的房間,“現在怨靈最想殺的,就是老頭了。”
齊暮寒說:“萬一他不按常理出牌呢?”
海若瓊也想到了這點,於是讓莫陽謙卜了一下怨靈的方向。
像這種範圍小的怨渦,使用卦符可以一下子確定怨靈具體在哪個人身上,不過稍微大一點的、人多一點的怨渦就不行了,人太多,全是幹擾選項。
許諾房間的門沒有鎖,她坐在床上哭,衛生紙在地上堆了一座小山。
海若瓊敲了敲門。
許諾:“進。”
看他們進來,許諾哭得更大聲了。
莫陽謙上前安慰道:“你要這樣想,或許死亡對江小姐來說是一種解脫呢,她在你們家活著不會快樂的。”
許諾把話聽進去了,緩了一會兒,不再哭泣了。
見她情緒穩定下來,海若瓊將老頭殺害江玥的事情說了出來。
許諾沒有特別大的情緒波動,她說:“我早該料到的,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
“聽我媽說,我爸年輕時也喜歡花天酒地,外麵的情人數不勝數,我媽想離婚,但他不同意。”
“如果我媽非要離的話,他就打我媽,最嚴重的那次我媽斷了三根肋骨,小臂也折了。”
“那年我六歲,在我媽又一次經曆我爸的家暴後,她偷偷來到我的房間,為我擦去眼淚,說讓我好好長大,第二天醒來,我才知道,那一晚我媽喝了安眠藥自殺了。”
“我家沒啥親戚,我的兩位哥哥都是向著我爸的,他們沒有一個人提出報警,我爸怕他家暴的事情敗露,連夜帶著我們搬到了這裏,偷偷將我媽火葬了。”
這下真相全部水落石出,海若瓊他們從許諾房間出來,來到客廳。
齊暮寒吊兒郎當站在海若瓊身邊,看著沙發對海若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海若瓊盯著他的手指看了幾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齊暮寒跟著坐下,蹺著二郎腿,眼神直勾勾落在海若瓊臉上。
“所以,我們現在是除怨靈,還是等他殺完那個老頭啊?”莫陽謙撐著下巴思考了一下,問。
剛才他已經卜卦看過了,怨靈就在老頭的方向,想想也是,畢竟老頭罪孽深重,該死的怎麼也應該是他。
不過,他們畢竟是來除怨渦的,在這裏麵死太多人也不太好,所以他就糾結到底該不該讓怨靈殺死老頭。
海若瓊往高拉了拉衣領,眯著眼睛,說:“不用,法律會製裁他。”
那道視線一直沒有移開,海若瓊幹脆直接閉上眼裝死。
在他們說話的間隙,老頭和許諾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知道了江玥的死因,許諾顯然開始害怕老頭了,兩人在樓梯口相遇,許諾立即加快了下樓的步伐,好似後麵有狼在追她。
老頭心虛地掃了眾人一眼,拄著拐杖進了廚房,出來後,手裏端著茶水。
有了昨晚的經驗,海若瓊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莫陽謙倒是分了,他嘲諷道:“你的茶水我們可不敢喝,萬一你趁我們睡著,把我們也抹了脖子那多恐怖。”
老頭打著哈哈,把茶水放在了桌子上,他說:“你看,你們什麼時候離開我們家,我們家啥事沒有,你們快走吧。”
“我都說了我家沒事,你們不聽,你們能不能走啊。”
莫陽謙悄**湊到海若瓊跟前,低聲說:“這老頭看起來好像還沒有被怨靈控製身體?”
“激他出來。”海若瓊說。
莫陽謙重新站直身體,裝模作樣咳嗽了一聲,說:“現在你們家隻剩你們兩個人了,這意味著什麼?”
老頭癟著嘴,“什麼?”
“意味著那個長得醜不要臉的傻雕髒東西就在你倆其中一個人身上。”莫陽謙說著,手指了指兩人,“現在不太確定他具體在誰身上,所以我們決定你們兩個一起殺。”
許諾臉唰地一下嚇白了。
現在兩個人的注意力全在莫陽謙身上。
在無人在意的沙發上,海若瓊從兜裏摸出一張符,剛想弄破自己的手指滴一滴血,轉而又想到了什麼,拉過齊暮寒的手。
齊暮寒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手指一陣刺痛,是海若瓊將他的血滴到了符紙上。
齊暮寒反手抓住海若瓊的手,很短促地笑了一聲,“你要謀殺親夫啊。”
“滾。”海若瓊用力抽了一下手,沒抽動,他壓低聲音說:“你之前不是說我們倆是一體嗎,既然這樣,用一下你的血怎麼了?”
齊暮寒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但我本質上還是一個鬼。”
“哦。”海若瓊似乎覺得有點可惜,又抽了一下手,這次抽了出來,他說:“行吧,你本質上依然不是人。”
他將這張符揉皺,丟給齊暮寒,重新取了一張符紙,“以血為煤,輔靈為介,怨靈引歸,成。”
齊暮寒把廢掉的符紙揣進了兜裏。
作者閑話:
文章設定就是鬼仙位於群鬼之首,沒有依據,切勿深究,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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