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93 更新時間：25-10-26 21:00
看到葉楓的反應，姬昊天似是印證了什麼，輕輕歎了口氣，目光望向深邃的遙遠夜空，久久不語，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很多年了，神戰、終極不朽路、神丘、尋路者，幾乎已成為傳說，能記起的還有幾人！”他喃喃自語，隨即又看向葉楓，眼神變得無比凝重，“孩子，若你真與此有關，前路必將艱險萬分，牽扯之廣，危險之重，遠超你想象，好自為之。”
竹苑內，燈火搖曳，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投在鋪滿落葉的地上。
姬昊天那句“好自為之”之後，便是長久的沉默，葉楓能感覺到，眼前這位老人並非故作高深，而是真的陷入了某種沉重而遙遠的回憶之中。
終於，姬昊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重新聚焦在葉楓臉上，帶著審視和一絲期待。
“很多事，知道得太早並非福祉，而是取禍之道。”老城主的聲音低沉沙啞，“但你已經卷進來了，避無可避，知曉些皮毛，或許可以讓你多些防備。”
葉楓眉頭微動：“請城主明示。”
“明示？你認得這個嗎？”姬昊天淡淡一笑，指尖蘸了點茶水，在石桌上畫下一個極其繁瑣古老的符號，那符號竟與“守墓”符號有幾分神似，卻又複雜了無數倍，透著一股鎮壓萬古的蒼茫氣韻。
葉楓凝視著那個符號緩緩搖頭，但體內的神丘卻在此刻極其輕微地一震，仿佛被觸動。
“這是鎮紋，最古老的紋飾之一。”姬昊天語氣平淡，卻語出驚人，“天機城存在的意義，並非什麼狗屁推演卜算，而是鎮守，鎮守腳下那條通往古戰場的細小裂縫。”
“古戰場！”葉楓心髒猛地一跳，他想起荒古戒與寂滅黑弩那指向不明的共鳴。
“一個早已被打碎、埋葬、被絕大多數生靈遺忘的地方。”姬昊天的眼神變得幽深，“那裏是神的墳場，是法則的廢墟，是一切的歸寂與終焉，也是一切可能性的**，有人叫它神隕之地，也有人稱之為終極路的殘骸。”
神隕之地，終極路！
這兩個詞如同驚雷，狠狠劈入葉楓的識海，與神丘傳來的模糊悸動、荒古戒的微熱瞬間呼應起來！
母親留下的戒指，那詭異的黑弩，神秘的神丘，竟然都指向那個地方！
“看來你身上那幾件東西，確實與此有關。”姬昊天將葉楓的反應盡收眼底，了然道，“這就說得通了，也隻有從那種地方流散出來的東西，才能讓羽仙宗那等貨色覬覦，讓二皇子那等貨色為之瘋狂，不惜鋌而走險。”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冰冷的嘲諷：“但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貪婪想要奪取的，究竟是怎樣的因果和詛咒。”
“詛咒？”葉楓敏銳地抓住這個詞。
“擁有它們，意味著被選中，也意味著被標記。”姬昊天的目光掃過葉楓的手指，看到那枚古樸的戒指，沉吟道：“終極路上遍布屍骸，覬覦其力量的不止是活著的生靈，更有那些早已死去卻不甘寂滅的古老意誌。你的路步步殺機。”
這番話，如同冰水澆頭，帶著警告和死亡的寒意。
“路難走，便踏平它。有敵來，便殺幹淨。”葉楓的聲音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既得了它們，便擔得起這因果。誰想奪，誰來便是。”
姬昊天看著他眼中那簇冰冷燃燒的火，微微一怔，隨即臉上露出一絲真正的、帶著些許複雜意味的笑意：“是塊材料，不愧是你那混賬老爹和你母親的種！”
葉楓霍然抬頭，目光如電：“城主認識我父母，尤其是我母親？”
“我也姓姬，難道你就沒深入想過？”姬昊天淡淡一笑，摩挲著手中那枚古舊玉佩，語氣變得有些飄忽：“姬家於此鎮守，在等待一些或許永遠不會出現的變數。”
他抬眼，深深地看著葉楓：“你母親來自一個極其遙遠古老的地方，那個地方與神隕之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不過牽扯太大，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知道多了，於你將是禍事。”
葉楓拳頭猛地攥緊，指節發白。答案就在眼前，卻被硬生生阻隔，這種感受如同百爪撓心！
但他知道，姬昊天說的是事實，從紅袍邪修的記憶碎片，從魅刺的追殺，從二皇子使者的覬覦，他已隱約感覺到一張無形的大網和深不見底的黑暗。
“我隻能告訴你，”姬昊天歎了口氣，“你母親留下戒指絕非偶然，你得到它並走到今天這一步，或許是某種注定。她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別輕易死了。”
話音落下，他屈指一彈，一道溫潤的白光飛向葉楓。
葉楓伸手接住，入手是一塊半月形的古玉，觸手溫涼，上麵雕刻著與桌上水痕相似的簡化鎮紋，散發著安撫神魂的奇異力量。
“這是鎮魂玉，帝都那些人一直覬覦著它。”姬昊天道，“對你日後應該有點用處，算老夫替故人給你的一點小投資。”
葉楓握住鎮魂玉，立刻感到識海一片清涼，連神丘都似乎更加沉靜了一絲，此物價值絕對遠超尋常靈器！
他沒有推辭，鄭重收起，“多謝老城主。”
“不必謝我。”姬昊天擺擺手，意興闌珊，“在你足夠強大之前，不要再深究你母親的來曆，也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帝都來的那些雜魚。”
他最後一句，意味深長。
葉楓知道今晚隻能到此為止。他起身，再次拱手：“晚輩告辭。”
就在葉楓轉身，即將踏出竹苑的那一刻，姬昊天蒼老的聲音再次從他身後傳來，很輕，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悵然：
“小子，若他**能走到終極路的盡頭，見到路上那口最大的土墳，替老夫看一眼，那下麵埋的，究竟是絕望還是希望。”
葉楓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大步融入夜色之中。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姬昊天獨自坐在燈下，許久未動。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攤開手掌，掌心竟帶著一絲詭異的暗紅血絲。
“爹，你激動幹嘛，你看又吐血了！”一道女子倩影風一般從裏屋出來，對著姬昊天直嚷嚷。
“死不了！”姬昊天揩去嘴角血絲，淡淡一笑，“仙兒啊，葉小子眼下舉步維艱，諸方勢力對其虎視眈眈，我擔心他能不能走得下去，爹不便明著出世，你得去幫幫他！”
“哼，葉楓倔得像頭牛，不幫！”姬仙兒一撇嘴，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真不幫？”姬昊天盯著姬仙兒，麵上似笑非笑，眼睛裏透著促狹，“你不幫，上杆子願意幫他的女娃兒多了去喲！”
“幫幫幫！”姬仙兒嘴裏切了一聲，轉身出去，“我去給你那湯藥去，你恁大個人不知道照管自己！”
“小妮子，嘴硬！”姬昊天看著女兒出去的背影，隨即歎了口氣，目光望向帝都的方向，閃過一絲冷厲，“裂縫的波動越來越頻繁了，姬家還能鎮守多久呢？葉楓，希望你別讓你母親失望，也別讓我等太久啊。”
夜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掩蓋了一聲悠長而沉重的歎息。
葉楓回到葉府，坐在靜室中，指尖摩挲著溫涼的鎮魂玉，回味著與老城主那信息量巨大的談話。
神隕之地，終極路，古戰場裂縫，鎮守者姬家，母親的厚望，古老的詛咒……
無數線索和信息在他腦中碰撞、交織。
前路雖更加迷霧重重，凶險萬分，但他心中的目標卻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
變強！不顧一切地變強！
然後，去那神隕之地，揭開所有的秘密！
他看了一眼掌心，鎮魂玉散發著柔和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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