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珠與蠱

章節字數:3039  更新時間:25-10-09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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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冽風卷著雪片,宮牆蕭索,簷下宮燈在風中淒惶搖曳,透出的幾分暖光,也迅速湮滅在茫茫雪幕裏,融不進半分溫度。

    今日是辰王二八生辰,辰王自小體弱多病,曾有術師斷言辰王活不過三十,當晚便被先帝以“妖言惑眾”為由斬了。如今辰王每日湯藥不斷,身子卻每況愈下,這離術師所言之日不過兩年。

    當今帝王便為此下了旨,特將今年辰王的生辰宴操辦得極盡隆重,同時以皇令廣募天下名醫。

    宴席的喧鬧漸次散去,滿園冷寂,寒意能滲進人的骨縫裏;臨水亭中,炭盆燒得正旺,卻驅不散徹骨的寒意。

    戚辰景裹在銀白色狐裘裏,他麵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極淡病弱中透出一種易碎的美感。他時不時掩唇低咳,單薄的身形隨之輕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風吹走,惹人憐惜。

    晏淵站在他前方,一襲玄色錦袍襯得他身材頎長,墨發以玉冠一絲不苟地束起,露出整張俊美得極具侵略性的麵孔。

    兩人站在一塊仿若自成了一塊天地。

    容止站在假山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如同一尊被遺忘的玉雕。後不知過了多久,有些乏了正準備回去,隻見晏淵從袍中拿出了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

    他曾在晏淵府中見過這個小盒子,當時驚歎盒子外觀用玉雕刻的佛栩栩如生,便沒忍住打開,裏麵是一串暖玉菩提。

    每一顆珠子都非正圓,呈現出一種天然的、溫潤的弧度,色澤深褐,隱隱泛著幽光,仿佛凝聚了歲月與某種神秘的力量。

    暖玉菩提並非凡玉,產於極西火山之巔,性極溫陽。佩戴於身,有暖身安神之效。

    他自小便有體寒之症,這些年也一直在尋找法子壓製體內寒氣,暖玉菩提他倒是在古書上見過,一顆成型便要上百年,當時見著便向晏淵討要。

    晏淵自然拒了他,還厲聲告誡他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白諾,你說晏淵這珠子能送出去嗎?”容止微微撇嘴,輕聲問守在自己身邊的侍衛。修長的手指在袖中把弄著玉戒。

    “屬下不知。”白諾看著容止發絲上的雪花,有些擔憂道:“主子,該到喝藥的時候了……”

    “無礙,再看看。”

    戚辰景收下了珠子,麵上染了笑意。隨後晏淵替他壓了壓頸邊衣領的絨毛,便離去了。

    這人還真是止乎於禮。

    容止將玉戒套回指上,準備離開。

    “主子,辰王將那串珠子扔了。”白諾盯著臨水亭的方向說道。

    容止身形一頓,看著戚辰景離去的方向,等人徹底從回廊拐角處消失了,才令白諾去撿那串珠子。

    湖水冰涼,白諾回來時身上都濕透了。容止接過這串主子,在燈光下端詳著:“一月不見,珠子變得的愈發光滑了。”

    “走了白諾,你快些去換衣裳。”

    兩道身影隨機一前一後消失在辰王府。

    容止剛到寢殿眼角便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略微驚喜道:“阿淵,你來了啊……”袖中的手微微一動將撿來的珠子藏嚴實,便朝著這人走去。眼含歡喜,漂亮的鳳眸平白多了幾分媚意。

    待聞見晏淵身上的酒味,他皺了皺眉,鳳眸似嗔似癡,殷紅的唇瓣抿緊了,“這是喝了多少酒呀……”

    這模樣輕易就能將人勾了魂去,晏淵想。隻覺得心底強壓住的火在肆意地燃燒。他抓住了容止欲要摸上臉的手指,“酒灑在衣袖上了。”

    說完便將人帶到了桌案邊,不顧上麵的奏折,要人將衣裳脫了。殿內雖弄了暖爐,但也架不住這寒冬臘月,容止搓了搓手,露在外的**泛起了一層層小疙瘩。晏淵顯然有些迫切,冰涼的手剛摸了上來,容止推開他,撿著地上的狐堪堪蓋住身子,笑著怨道,“好冷啊阿淵。”

    “很快就不冷了。”晏淵敷衍地說,眼底似是藏了一頭猛獸,手中的動作愈發粗暴。

    容止腦中浮現出他對容辰景的態度,心想,這人果然心裏隻有容辰景。

    “阿淵,今日也是我的生辰,”容止抓住他作亂的手,裝作不經意嗔怪道:“你是知道今日也是我的生辰的,怎麼不給我備禮呢……”

    晏淵沒說話,臉色微冷。

    “戚辰景那病秧子的生辰我可沒少花心思,淵哥哥,總要給我一點點獎勵吧。”

    容止在撒嬌,軟聲呢喃攪亂了一池靜水。

    他衣衫不整,雙眸在燭光下泛著期冀的光,似笑非笑的神情叫晏淵失神了好一會兒,才麵露不耐說道:“別這麼喊我。”

    “好,”容止麵不改色,眸中帶有少許卑微之意。他低頭埋在晏淵頸間,試探地問:“之前我看到的那串珠子,你送給戚辰景了?”

    長發撩在心間微癢,晏淵喉間動了動,拇指覆上容止溫熱的唇間:“嗯,今日送的。”說著,冰冷的指尖遊離在容止的頸側。

    容止是怕冷的,當即便打了個哆嗦,他笑了笑,手指搭上了眼前人的玉冠,輕輕一撥,如墨般的發絲滑落下來,襯得眼中人更是邪魅。當下心也亂了,隨手將玉冠丟在最近的桌案邊,雙手勾住了晏淵的脖子,眼神撲朔迷離,“阿淵……”

    情字難逃,晏淵似乎忍耐到了極致,覆身便將人壓在了桌案上。

    “砰”地一聲脆響。

    玉冠碎了,殿內燭火搖曳,氤氳的熱意蒸騰而上,將所有的理智與克製都焚燒殆盡,跳躍的光落在碎片上,折射出星星點點刺眼的光。

    事後,容止靜臥在旁閉著眼睛,像往常一樣等晏淵離開。

    身側很久都沒有傳來動靜。他轉了個身,正撞進晏淵那雙平靜的眸子裏,眼底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想起來在假山後偷看那倆人時,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瞬間心也冷了下來,質問道:“戚辰景的病?與我有關?”

    晏淵言簡意賅,要容止救容辰景的命。

    容止是朧月族後人。當年先帝為了救皇後,遍尋名醫。後民間傳出朧月族的血天生具有治百病的效果,便下令攻打侵犯朧月族領地,不管老幼婦孺全都下獄供太醫取血試藥。容止生母是朧月族聖女,她不忍更多族人受難,便哄騙先帝,以聖女血為料,朧月族花幽朧月曇作為藥引,四十九天後幽朧月曇開花,以花熬成湯藥便可解百病。

    先帝放了朧月族其他不相關的人,獨留了華清。

    可四十九天一到,幽朧月曇並未開花,意識到被騙的先帝怒不可遏,其餘的朧月族人用盡了手段都沒找到,便強迫了華清,生下容止。

    容止十歲那年,華清死了。再不久,皇後也死了。

    先帝恨容止。

    這些都是華清告訴容止的。

    “阿淵,這些都是莫須有的,信不得。”再說,他恨不得戚辰景早點下地獄,若不是晏淵護著他,他早已殺了那個病秧子。

    怎可能會救他。

    晏淵麵上有些不悅,“按之前的法子確實沒用,這次有個醫師提到了血蠱。以血養蠱,再殺蠱養花,便可。”說完,他整理好衣裳,叫人進來換了茶盞。

    容止不做聲,靜靜地望著他,想從他那張過分平靜的臉找出不一樣的情緒來。

    心裏泛起一片苦澀,忽然覺得今年的冬日格外地冷。

    晏淵神情冰冷得猶如陌生人,“容止,若沒有我,你早死了。”

    十二年前,容止隻是推了一下戚辰景,便被先帝丟進了萬獸園,是晏淵在曆練時聽到呼救聲將他從狼口救了下來。

    後來他與晏淵一起習武、治學。

    當時晏淵是他晦暗生命中的一道光。

    可感情也不知道何時變了質,對晏淵的占有欲伴隨著時間愈漸瘋長。

    十年前篡位的那天,他囚禁了晏淵,後迫於晏淵的勢力,倆人旗鼓相當一直糾纏到現在。

    他總以為倆人走到今天晏淵對他總會不一樣的。

    “晏淵”,容止垂下頭望著自己蒼白的指尖,問:“你知道血蠱發作起來有多厲害麼?它都是用來……”

    話沒說完便被晏淵打斷,“你會沒事的。”

    他越是平靜,容止手指便握得越緊,在眼淚即將奪眶而出之前,他轉身背對著晏淵,歎了很長一口氣,“阿淵你……我不知道你對我有多狠心才會利用我的感情來提出這樣的要求。”

    “容止,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更何況……”晏淵望著他的背影,似有些安慰自己繼續說道:“以你功力,完全可以抵擋血蠱的傷害。”

    “……”容止回頭看他,想說並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的身體早已不如從前。隻是看到晏淵這張平靜的臉,到了唇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覺得說不說有何用,在這個男人心裏,顧得最多的,還是戚辰景。

    就像,他們親密過那麼多回,晏淵從未問過他身子為何如此冰冷。

    容止深呼一口氣,笑,“我還以為你今晚記得回來是賀我生辰的,卻不想是來要我命的。”

    “阿淵,你要是活不長,我就算付出任何代價都會救你,戚辰景,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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