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57 更新時間:25-10-11 08:04
陟司大步流星走向他,一把抓住他的雙臂:“這種東西,沒了就沒了,為什麼要勞神修補它?你知不知道的身體……”
唐皊鹿豎起耳朵,九天的身體怎麼了?
陟司意識到有些事情不可言說,他雙唇抿成一線,擁住了九天。
唐皊鹿逃也似的跑了。
九天感受到陟司傳遞過來的恐懼彷徨、無法傾訴的戰栗。
鬼使神差間,九天抬起雙臂,環住陟司寬闊於他的肩背,或輕或重撫拍著。
“沒什麼好怕的。”九天溫聲細語告訴他:“也許我終有歸期,但起碼不是現在。”
“別走。”陟司像是犯了癔症,恨不得把九天揉碎在懷中般的用力,“求您別再丟下我了。”
九天吃痛,卻選擇默默承受他的焦躁不安。
山風呼嘯而過,將陟司喚醒。
他後知後覺鬆開九天單薄的身軀。
九天長長籲出一口氣。
“我弄疼你了嗎?”陟司一時手足無措。
九天莞爾,整理衣襟道:“該回去了。”
瀑布下那群家夥還在瘋。
湯淺化作人身在潭邊梳洗長發,見九天牽著陟司過來,打趣道:“讓你亂跑,被謝哥逮著了吧。”
唐皊鹿還是原形,方才聽到的隻言片語令她望著九天的神情憂心忡忡。
九天還是長發飄飄的神顏,身側是飛流直下的銀川,他隻是靜靜站著,就有種寧和悠遠的魅力,能平息喧囂。
潭中飛滿盈天的嬉鬧聲漸弱。
洛琴昌爬上岸,光著膀子撿起衣服甩到身後:“餓死了,吃飯去!”
山中不用明火,且對於他們來說,有沒有火都不重要。
九天在帳篷裏歇了會兒,出來的時候換回了人間形象。
湯淺表示:“還是這樣吧,不然我總覺得要跪著跟你說話。”
九天聞言,低眉輕笑。
唐皊鹿穿著雪白的吊帶連衣裙,光著腳丫呈上一條烤好的魚:“九天,來嚐嚐琴哥的手藝。”
九天道了謝,坐到河邊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唐皊鹿在他邊上蹲下,小聲問:“如果你不去修補那個陣法,會有什麼影響?”
“沒有神力支撐,它也隻是徒有其表,效果甚微。”九天解釋道:“非要道出價值的話,最多算個古董,僅供觀賞,百年則消。”
唐皊鹿回想陟司那要張如喪考妣的臉,“你下次要做什麼事,還是先和謝哥商量吧,我看他都要嚇死了。”
“好。”九天答應她:“下不為例。”
……
夜幕降臨,眾人轉移陣地,駛向燈紅酒綠的花花世界。
酒店早就訂好了。
九天毫不意外和陟司住同一間套房。
陟司洗完澡出來,九天還在雷打不動地寫工作日誌。
九天目不斜視,但仍能感受到陟司炙熱的眼神,他沒有轉頭,筆尖微頓:“怎麼了?”
陟司慌忙收回視線,“我出去一下。”
“嗯。”九天繼續他的工作。
陟司離開房間,到吧台去要了一杯酒。
幾個愛玩的同事都在那兒花天酒地。
“謝哥。”洛琴昌叼著根煙,搖搖晃晃走來:“怎麼不帶九天來玩?”
“他在忙。”陟司冷漠伸手:“煙。”
洛琴昌挑眉,將煙盒遞給他,麵向吧台要了和陟司一樣的酒。
陟司極少抽煙,但現在他想做點什麼事打發時間,不然滿腦子都是九天。
“謝哥,雖然不知道你在克製什麼,但人間有句話說得好,及時行樂。”洛琴昌舉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是與非。”
陟司和他碰了下酒杯。
“啊對了。”洛琴昌喝完酒掏出手機,“有新人來,主任說你把他拉黑了,托我轉告一下,你負責帶幾天。”
話剛開了個頭,陟司就一臉拒絕。
“就當是那種推不掉的應酬吧。”洛琴昌拍他的肩膀:“橫豎到你手裏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新人的資料我發總群裏了,是個上麵有人罩著的小妖,富二代體驗生活嘛,非要給自己整不痛快。”洛琴昌叼著煙打字飛快:“選哪裏不好非要選咱們這兒,找、死!”
群裏果然炸開了鍋。
九天寫完工作日誌,沐浴出來,也看到了不停閃爍的消息。
他點開聊天界麵,洛琴昌發了一張照片,粗略通告這是即將報道的新人。
眼神犀利的板寸,隔著屏幕在瞪視萬物。
實習生——馮宣,20歲。
照片看不出本體,但給人的感覺不是善茬。
湯淺和唐皊鹿在做SPA,看到照片,前者笑了下:“小非剛來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席非毅在電玩區打了個噴嚏。
唐皊鹿念著洛琴昌補充的文字說明:“主任塞來的關係戶?”
“估計是他哪個妖族朋友的孩子吧。”湯淺道:“咱們事務所的創始人和謝哥那是八百年不說一句話的交情,這小子能被安排過來,不是上頭腦子有坑那就是真有那麼難搞,別的地兒不敢收。”
妖族在人間常駐,會視情況給予方便。
事務所亦是方便之一。
從客棧到鏢局,後來是報社,不變的唯有“青天”二字。
其創始人占大頭的是神魔妖,人類壽數不足以恒久支撐事務所運作,已經換了好幾代,關係逐漸疏遠。
像九天這樣天界直接安排下來的,連創始人的麵都沒見著。
門鎖“滴”一聲開啟,陟司收了磁卡,進門看到九天披著浴袍坐在床邊看手機。
他頭發滴著水,浴袍衣帶也沒係上,床頭亮著一盞暖燈,整個人浸在黯淡與寂然中。
九天放下手機,才意識到自己頭發都濕著,還衣不蔽體,但他麵對陟司十分安適,也沒有羞恥和不堪的情緒。
陟司在他抬手準備烘幹頭發的時候開口:“我幫你吧。”
九天便沒有再動。
陟司去拿了電吹風。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間的酒精起了作用,陟司跪上床鋪,將九天往胸前攬了一下。
九天後仰,浴袍從肩頭滑落,身軀光潔如玉,毫無遮擋地映在陟司眼中。
“一定要這樣?”九天揚起一抹笑意。
陟司反而不好意思起來,他單手攏好九天的浴袍,係緊衣帶,開始吹風。
九天注意到他肌肉緊繃,便打開群聊,故作漫不經心道:“群裏在聊新人。”
“嗯。”陟司的手指在他發間揉搓:“實習生。”
九天輕笑:“跟我一樣啊。”
陟司見他劃拉屏幕,問道:“你很在意?”
“他來了,我就是前輩了。”九天晃晃手機:“還都是由一個大律師帶的實習生呢。”
大律師心中憋悶:“我不會帶他。”
九天不以為意:“那給誰?”
“教完規矩就扔給洛琴昌。”陟司道:“同為妖族,他更合適。”
“那你帶我,隻是因為我們來自天界,同為神族?”
“自然不是。”陟司彎下腰來,姿勢曖昧地附在九天耳邊呢喃:“不論你變成什麼,我都會侍奉左右。”
侍、奉?
這個詞不太適用於兩人現在的身份。
倒過來更貼切。
九天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喝多了。
“你喝酒了。”
“嗯。”陟司退開些許:“很難聞嗎?我再去洗個澡。”
“也不是。”九天坐正:“隻是覺得你話變多了。”
此言一出,陟司略顯落寞。
九天緊接著道:“這是好事。”
陟司心緒宛若坐著跳樓機,大幅度垂直升降。
“有話憋在心裏總是不好的。”九天拍了拍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不論什麼事,都可以與我說。”
光陰不可追。
卻似是始末相連的圓輪,套牢成環。
陟司回想起那遠古聖潔的神殿中,他蜷縮在長發鋪地的天神膝頭,被溫柔地順著後頸的毛。
言猶在耳——
「世間悲喜,皆可言說。」
九天又一次陷入他骨折式的緊擁。
好在頭發是吹幹了,他們躺倒在柔軟的被褥中,陟司手腳並用禁錮著九天,哀求道:“讓我、讓我睡在這裏,就一晚,好不好?”
“好,可以蓋被子嗎?”九天調整了一下姿勢,“我轉過來抱著你吧。”
然而陟司隻是把被抽上來蓋住兩人,他把頭抵在九天背上:“這樣就好。”
他不想讓九天看到自己臉上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神情。
這一覺九天其實沒睡好。
陟司勒得他呼吸困難,甚至還會忽然夢囈兩句“不要走”。
以至於陟司睜眼看到九天麵無表情的樣子,嚇得六神無主,滾下床去。
九天坐起身,笑問:“你怎麼了?”
陟司跪得相當端正:“我是不是、做什麼不好的事了?”
“沒有。”九天笑容依舊:“你睡得很乖。”
上次他被誇乖,羲和那十個逆子尚在人間高高掛起。
陟司把拖鞋給九天擺好,伺候他起床,順便找了個話題:“今天不用集體活動,你想去哪兒?”
九天穿好衣服,拿起手機一看:“湯淺約我去看電影。”
“……”
他們看的是早上的第一場,影廳裏坐席冷清,零零散散不過幾人。
影片講的是人妖虐戀。
湯淺吃著爆米花,肆無忌憚地吐槽:“扯吧,天界為什麼要管人和妖談戀愛啊?而且明明是那個凡人勾引女妖,天雷為什麼不劈死那個擾人修行的龜孫?!”
唐皊鹿遞上果汁:“冷靜,隻是電影。”
九天看著影片裏金碧輝煌的天宮和威武霸氣的天帝,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陟司俯首低聲問:“怎麼了?”
九天回答:“天帝為神職,他有自己的神殿,天宮算是天界的辦公樓吧,但是這位”天帝”,好像是把天宮當成自己家了,哪有躺在工位上打瞌睡的天帝啊?”
看來人間對天界誤解頗深。
熒幕裏,一群修真道士和妖族大打出手。
肉眼凡胎的書生為了保護心上妖,被萬箭穿心。
女妖大怒之下,搞起了大屠殺,被天界製裁。
“……”
觀影席上的神和妖都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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