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24 更新時間：25-10-13 14:07
兀骨托願意“入宮為太後祈福”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又一顆石子，在有限的知情人中引起了不同的反應。
鴻臚寺的官員們暗自鬆了口氣。
若能借此機會緩和與南疆使團的緊張關係，自然是上上之選。
幾位被停職待參的官員更是仿佛看到了戴罪立功的希望，暗中活動，希望能促成此事。
然而，核心決策圈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禦書房內，蕭凜將兀骨托的“請求”告知了雲燁與影十九。
“陛下，此乃黃鼠狼給雞拜年，絕不可應允！”影十九率先表態，語氣斬釘截鐵，“那兀骨托一身邪術，若讓其靠近太後，誰知會施展何種妖法？萬一趁機動了手腳，後果不堪設想！”
蕭凜未置可否，目光轉向雲燁：“司辰使，你以為如何？”
雲燁沉吟片刻，她掌心的詛咒在聽到兀骨托名字時，又傳來一絲隱痛。
她緩緩開口：“兀骨托此請，看似示好，實為試探，亦是想化被動為主動。他料定陛下此刻怒不可遏，要麼嚴詞拒絕，顯得我朝無容人之量，甚至坐實了對他南疆的”汙蔑”；要麼，便是允他入宮，給他近距離探查宮中虛實，甚至……再次下手的機會。”
“依你之見，朕當如何？”蕭凜追問。
雲燁抬起眼，眸中閃過一絲銳光：“他既想來，那便讓他來。”
影十九聞言，眉頭緊蹙，但見蕭凜神色不變，便按捺住沒有出聲。
“隻是，”雲燁話鋒一轉，“不能讓他輕易得逞，更不能讓他以為我朝懼他邪術。需得讓他來，卻要在他劃下的道之外，由陛下您來定規矩。”
“哦？細細說來。”蕭凜身體微微前傾，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陛下可下旨，言明感念南疆誠意，準其入宮祈福。但，”雲燁語氣沉穩，“其一，祈福之地，不在頤寧宮內，而在宮中欽安殿。此地開闊，便於監控，且遠離太後寢宮。”
“其二，祈福過程，需有司辰使衙門與欽天監官員全程陪同”觀禮”，美其名曰”學習南疆秘法，以廣見聞”。”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雲燁目光湛然，“祈福之前，需依中原禮製，先行淨身、焚香、祭告天地之儀。其所用法器、香料，皆由宮中提供。”
影十九聽到這裏，緊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眼中露出欽佩之色。
雲燁這一計，可謂以退為進，請君入甕。
答應兀骨托入宮，堵住了悠悠眾口，彰顯天朝氣度。
但將地點設在可控的欽安殿，派人全程“觀摩”，等於給他套上了層層枷鎖。
而最關鍵的中原淨身祭告儀式，更是神來之筆——若兀骨托拒絕，便是其心不誠，心懷鬼胎；若他接受，那些由宮中提供的、可能暗含克製之法的香料與儀式，足以大大限製其邪術的發揮，甚至可能逼他露出馬腳！
蕭凜聽完，眼中讚賞之色更濃。
他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準奏，便依司辰使之言，影十九，你去安排，欽安殿內外，給朕布下天羅地網！鴻臚寺那邊，去傳朕旨意吧。”
“是！”影十九精神一振，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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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傳到四方館，兀骨托**著骨杖，聽著鴻臚寺官員宣讀那冠冕堂皇、卻條條框框嚴格的旨意，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身邊一名巫醫忍不住低聲道：“大祭司，中原皇帝此舉，分明是信不過我們，諸多限製！”
兀骨托抬手製止了他，沙啞地笑了起來：“有意思……看來，這宮中確有能人，不僅識破了我的”小禮物”，還想出了這等應對之策。”
他並不畏懼限製，反而對那個能想出這等計策的人更感興趣。是那個叫雲燁的司辰使？還是皇帝身邊另有高人？
“回複鴻臚寺，便說……本祭司，遵旨。”兀骨托緩緩道，“三日後，準時入宮，”祈福”。”
他倒要親自去看看，這龍潭虎穴，究竟藏著怎樣的高手。
而且……欽安殿？那裏，似乎離皇宮的某些“關鍵”之地，也不算太遠。
機會，總是需要自己去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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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意既下，宮中立刻忙碌起來。
欽安殿被徹底清掃，影衛暗中布防，欽天監更是調集了諸多據說有“鎮邪”之能的法器，布置在殿宇四周。
雲燁則閉門不出，一方麵繼續運功磨滅掌心的詛咒，另一方麵，則仔細研究蘇才人送來的琴譜，並將幾味特殊的藥材研磨成粉，準備混入三日後儀式所需的香料之中。
蘇才人亦派人送來消息，稱祈福當日，她會在遠離欽安殿、但能感知到氣息波動的秋水齋撫琴，以音律遙相呼應，以防不測。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而又悄無聲息地準備著。
三日後，欽安殿前，注定不會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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