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20 更新時間:25-10-12 11:52
莫燼指間的煙燃到了濾嘴,燙得指腹發麻時才慢悠悠摁滅在紅木辦公桌的邊緣。煙灰簌簌落在那疊燙金封皮的“莫氏旁支股權讓渡書”上,留下個焦黑的印子,他眼皮都沒抬,隻聽特助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打顫:“三叔說……說您要是不肯鬆口,海外項目的批文就永遠壓在他那兒,還說您一個私**……”
“私**”三個字沒說完,莫燼放在桌下的手驟然攥緊,腕間未拆的繃帶被扯得發緊,滲在紗布裏的淡紅又深了些——那是前晚堵截三叔公派來的人時,替自己擋的刀。他抬眼時,眼底的冷意像結了冰的霜:“告訴三叔,今晚的晚宴,他要麼帶著批文來給我認錯,要麼明天早上,他兒子那家小公司就該從股市的漲幅榜上,變成退市名單裏的一個數字。”
特助點頭如搗蒜,轉身要走,卻被莫燼叫住。男人的目光落在桌角一份攤開的晚宴嘉賓名單上,指尖在“特邀經濟顧問——薑硯”那行字上停了半秒,指腹輕輕蹭過紙頁,像是怕碰碎什麼。方才還凝著霜的眼底,竟有那麼一瞬鬆了點勁,可快得讓人抓不住,轉瞬又覆上慣有的沉斂:“知道了,你先下去。”
辦公室門關上的瞬間,莫燼才靠回椅背,閉上眼。五年前大學課堂的光影忽然漫進來——階梯教室最後一排,他縮在陰影裏,看講台上的人捏著粉筆轉了個圈,聲音像剛沏好的溫茶,把枯燥的博弈論講得讓人舍不得走神。那人總穿淺灰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低頭寫板書時,鬢角的碎發會輕輕晃,陽光落在他肩上,連帶著他手裏的粉筆灰都像發了光。
那時他是見不得光的私**,連選這門課都要瞞著家裏,隻能遠遠看著薑硯,連遞份作業都要鼓足勇氣。現在他成了莫氏說一不二的家主,倒有機會再見到這人了。
晚宴宴會廳的水晶燈亮得晃眼,光線下浮動著各式信息素的味道,甜的、冷的、帶著侵略性的,攪在一起像團亂麻。莫燼穿了身純黑西裝,刻意把袖口挽到小臂,露出那圈還滲著紅的繃帶——這是他上位的勳章,也是給那些蠢蠢欲動的旁支看的警告。
他應付完幾個湊上來示好的合作方,正想找個角落喘口氣,餘光卻被香檳塔旁的身影勾住了。
薑硯站在那裏,還是穿淺灰色的西裝,隻是比大學時多了點成熟男人的溫潤。他正低頭聽身邊一位老教授說話,指尖捏著香檳杯的姿勢優雅,拇指輕輕蹭著杯壁,偶爾點頭時,鬢角的碎發果然還會晃,和莫燼記憶裏分毫不差。有人端著酒杯過來敬他,他笑著擺手,聲音不高,卻帶著讓人沒法拒絕的溫和:“抱歉,我酒量淺,實在喝不了太多。”
莫燼的呼吸驟然頓了,喉結不受控製地滾了滾。頸後腺體處,屬於Enigma的“霜埋鬆屑”信息素悄然漫開,往常是刺骨的冷,此刻卻摻了點不易察覺的鬆木暖意——像雪地裏埋著的炭火,藏不住的燙。他趕緊攥緊拳,指甲掐進掌心,才壓下那點要失控的衝動。
現在的他不能再是那個隻能躲在最後一排的陰暗老鼠人了。他要靠近,要把這人留在身邊,用合理的身份,一步一步來。
莫燼剛要抬步朝薑硯走,宴會廳另一側忽然起了點騷動。他餘光掃過去,看見林硯舟靠在吧台邊,指尖轉著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周身繞著圈“醚淬青灰”的冷感信息素,像道無形的牆,把想湊上來的人都擋在外麵。
這位母親那邊的遠親,向來隻對“能賺錢的交易”和“有趣的玩物”上心,莫燼倒想看看,是什麼讓他動了興趣。
視線再移過去,就看見個穿酒紅色禮服的年輕人被三個油膩的男人圍著。那年輕人的禮服領口被人故意碰歪了點,露出小片白皙的鎖骨,他卻沒惱,隻往後退了半步,手裏端著的紅酒晃了晃,竟沒灑出來半滴。
“王總,”他聲音軟乎乎的,像裹了層草莓醬,可眼神亮得很,一點沒怯場,“您說的”資源”,我們之前談的合同裏寫得很清楚,要是您想改條件,不如讓您的助理跟我的經紀人對接?”
被稱作王總的男人眯著眼笑,伸手就要拍他的肩:“喬棲啊,跟我還談什麼合同?今晚陪我喝幾杯,想要什麼資源沒有?”
喬棲剛要側身躲開,一道冷得像冰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王總,搶別人看上的東西,是不是不太體麵?”
林硯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去,手裏的威士忌杯輕輕撞在王總的杯沿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他沒看喬棲,目光隻落在王總臉上,冷意直往骨頭裏滲:“喬先生的合約,我林硯舟要了。你要是想找樂子,樓下會所裏有的是願意陪你的人。”
王總臉色瞬間變了,想說什麼,卻被林硯舟眼裏的狠勁嚇住,悻悻地走了。
喬棲愣了愣,抬眼看向林硯舟。男人側臉線條冷硬,下頜線繃得緊,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可那句“我林硯舟要了”,卻像根精準的針,戳破了他剛才強撐的鎮定。他捏緊手裏的酒杯,指節泛白,幾秒後忽然彎起眼笑,甜軟的“莓釀雪鬆”信息素輕輕飄過去,卻在離林硯舟還有半米時,悄悄收了半分——他太清楚了,這不是幫忙,是交易。
“林總願意幫我,我自然沒意見。”他聲音裏帶著笑,卻沒半分真心,“隻是不知道,林總想要什麼?”
林硯舟終於轉頭看他,眼底沒半點溫度:“跟我來休息室,我們談個”合作”。”
林硯舟帶著喬棲往休息室走時,莫燼終於邁開了腳步,一步步朝薑硯走過去。
薑硯剛送走那位老教授,轉身就撞進一道沉斂的目光裏。眼前的男人很高,穿純黑西裝,氣場冷得像冰,可看他的眼神卻沒那麼銳利,倒帶著點奇怪的熟悉感。他愣了愣,剛要開口,就見男人先伸出了手。
“薑教授,”莫燼的聲音比剛才對特助時軟了些,指尖的溫度比常人低,卻帶著點克製的暖,“我是莫燼,以前上過您的《產業經濟學》,大二那年,您還誇過我的期末論文。”
薑硯握著他的手,忽然覺得這人的氣場很矛盾——明明渾身都透著“生人勿近”的冷,掌心卻帶著點讓人安心的溫度,像霜雪下麵埋著的暖。他想了想,忽然笑了:“莫先生?我記起來了,你那篇關於”家族企業轉型困境”的論文,寫得很有想法,當時我還說,你要是從商,肯定是塊好料子。”
莫燼的眼底驟然破了道縫,頸後的信息素又暖了些,鬆木的味道蓋過了冷霜。他看著薑硯溫和的眉眼,心裏的主意愈發清晰——這場重逢不是意外,他要借著“學生”的身份,把五年前沒敢靠近的人,一點一點拉到自己身邊,再也不放手。
“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您,”莫燼鬆開手時,指尖輕輕蹭了下薑硯的指腹,快得像錯覺,“正好我最近在做莫氏的經濟規劃,有些問題想向您請教,不知道您方便嗎?”
薑硯沒多想,笑著點頭:“當然方便,要是不嫌棄,我們現在就可以聊聊。”
休息室裏,林硯舟把一份擬好的合約推到喬棲麵前,紙頁上的“包養協議”四個大字格外刺眼。
“一年,”林硯舟靠在沙發上,指尖轉著筆,語氣沒半點起伏,“我給你資源,讓你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你安分配合我,別搞小動作,也別談感情。”
喬棲拿起合約,指尖劃過“乙方不得幹涉甲方私人生活”那條,忽然笑了,眼底卻沒什麼笑意。他拿起筆,筆尖懸在簽名欄上,抬頭看了眼林硯舟冷漠的臉,慢悠悠地說:“林總放心,我最會演好”金絲雀”,不會讓您失望的。”
筆鋒落下,“喬棲”兩個字寫得漂亮,卻帶著點說不出的涼。
窗外的夜色沉得像化不開的墨,宴會廳的水晶燈卻還把光線潑得滿場都是,細碎的光粒落在每個人臉上,暈得那些或虛偽或疏離的表情都蒙了層模糊的紗。
莫燼側耳聽著薑硯講經濟規劃,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方才握過薑硯的那隻手,似乎還留著對方掌心溫溫的觸感。薑硯說到關鍵處會微微前傾身體,淺灰西裝的袖口蹭過桌布,帶起一點極輕的聲響,莫燼順著那聲音抬眼,正撞進對方帶笑的眼底,暖光落在薑硯鬢角的碎發上,竟讓他喉間發緊,原本漫在周身的“霜埋鬆屑”信息素,悄悄泄出些軟下來的暖意,纏在兩人之間,連空氣都好像慢了半拍。他點頭時沒敢太用力,怕驚擾了這難得的鬆弛,隻讓眼底的暖意一點點漫開,從眼尾落到嘴角,藏都藏不住。
休息室裏卻沒這半分暖意。喬棲把簽好的合約推過去時,指尖還殘留著筆杆的涼意,那股冷意順著指縫往上爬,連帶著心口都發沉。他看著林硯舟拿起合約掃了眼簽名,指尖劃過“喬棲”兩個字時沒帶半點溫度,就像在確認一件無關緊要的商品。喬棲忽然想笑,嘴角剛彎起個弧度,又被口腔裏的澀意壓了回去——他剛才特意把名字寫得舒展漂亮,可在這份冰冷的協議上,再好看的字,也不過是“交易”的注腳。杯裏剩下的紅酒晃了晃,映著他眼底沒來得及藏好的落寞,又很快被他用一層甜軟的笑意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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